中午吃完飯後。


    衛言便帶著畫兒,在街上閑逛,到處看房子。


    自己看很累,也沒有任何頭緒,隻得去了駔儈,也就是所謂的牙行挑選。


    牙人把每所房子都誇的天花亂墜。


    衛言跟著去看了幾間後,便徹底失望,不是位置太遠,就是太過破舊,而且還很貴。


    想到劉病已是京都人,又經常在坊間廝混,交友廣泛,衛言決定去找他一起。


    剛走進小巷,突然見一名身穿太監服侍的宦官帶著一群士兵,正在粗暴地敲打劉病已小院的大門。


    “開門!快開門!再不開門我們可要撞門了!”


    那名太監尖著嗓門,一邊用力拍打,一邊對著裏麵怒喝道。


    衛言臉色一變,立刻讓畫兒回酒樓,通知掌櫃錢之鬆,讓他設法聯係劉嬋和丙吉。


    畫兒慌忙離去。


    正在此時,那大門卻突然打開。


    太監正要帶著士兵衝進去,裏麵突然走出一名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怒道:“誰敢進去!”


    那人立在門口,挺立如鬆,神色威嚴,滿臉怒氣。


    竟是丙吉!


    衛言愣了一下,連忙走了過去。


    那太監似乎認識丙吉,見此立刻收住腳步,拱了拱手,冷笑道:“廷尉大人,真巧。”


    這太監竟是曾經準備帶人衝進牢獄殺掉劉病已和其他囚徒的郭穰。


    丙吉冷哼一聲,道:“郭黃門,你這又是要做什麽?”


    郭穰冷笑道:“有人舉告住在這家的主人,購買桐木偶人,以巫蠱之術詛咒陛下,奴家特帶人來查看!”


    “你放屁!”


    丙吉身後突然站出一名身穿鵝黃襦裙的少女,怒道:“我大哥根本就沒有購買什麽桐木偶人!你們這是誣蔑!”


    郭穰冷笑道:“是不是誣蔑,奴家查一查就知道了。丙大人,請讓開。”


    丙吉神色冷峻,站在原地未動,目光淩厲地看著他道:“劉病已自從出獄,便一直安安分分地住在這裏,隻想老老實實做一個普通百姓。郭黃門,你們又何必咄咄逼人,要趕盡殺絕?”


    他心中清楚,既然這位親自帶人前來,肯定有十足的把握。


    就像曾經的巫蠱之禍,哪怕太子宮中並無證據,他們也會想盡辦法製造證據。


    這是要斬草除根,趕盡殺絕啊!


    “哼,奴家是奉命行事,為君分憂,廷尉大人何出此言!”


    郭穰冷哼一聲,不再磨蹭,立刻對身後的士兵冷聲道:“衝進去!立刻搜查,不要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士兵得令,立刻從丙吉的兩邊衝了進去,推開後麵的劉解憂和劉舞憂,直接進了屋,到處翻找搜查。


    劉病已站在院中,神色木然,沒有慌張,沒有畏懼,仿佛早已料到了今天。


    丙吉怒喝著追了進來,卻攔不住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


    屋裏的桌子,椅子,衣櫃和床,都被粗魯地搬了出來,摔在了院中。


    郭穰走進院中,目光陰冷地看著院中的少年,嘴角露出了一抹獰笑。


    隻要這少年還活著,他們就會一直擔心受怕。


    畢竟還是皇家血脈,是陛下的親孫子,某一天若是陛下醒悟過來,恢複他的身份,那他們這些曾經合夥構陷太子的人,肯定都將被誅滅,一個也別想跑。


    所以,他們早就在謀劃,斬草除根。


    “找到了!找到了!”


    這時,一名士兵突然從房間裏衝了出來,手持一隻帶血木偶,那木偶上用血刻著字,竟是武帝的名諱。


    郭穰慌忙接在手裏,定眼一看,頓時勃然大怒道:“大膽逆賊!竟然以巫蠱之術詛咒陛下!給我拿下!”


    劉舞憂兩姐妹臉色煞白。


    丙吉立刻護在劉病已身前,憤怒的渾身哆嗦,喝道:“誰敢?”


    士兵畏懼他的身份,皆看向了郭穰。


    郭穰滿臉獰笑道:“丙吉,當初你在牢獄中違抗聖旨,奴家沒有奈何你,那是奴家沒有證據。現在,證據確鑿,你若是還敢阻攔,奴家絕不會再客氣!”


    丙吉怒目圓睜道:“無恥小人!那木偶定是你們提前放好,我自當稟明陛下,親自審查!”


    郭穰眼中厲色一閃,舉起了手中的帶血木偶,冷笑道:“大人說話最好要有證據,這木偶明明是從劉病已屋中搜出,u看書.uknhu怎會是我等提前放好?我等難道還能隨便進出這屋?而且,我等都是陛下的奴仆,隻會為君分憂,絕不會誣陷好人。”


    說罷,對身後士兵怒喝道:“磨蹭什麽?還不快去把這三個逆賊抓起來,押進監獄!”


    既然劉病已犯罪,他的兩個妹妹自然也逃不掉。


    這等罪,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死。


    劉病已知曉事情已經無法挽回,從丙吉身後走出,對著他恭敬地行了一禮,道:“大人之恩,我劉病已隻能來世再報了。事已至此,大人就不必為我等涉險遭罪了。”


    “哼,你這是要承認了嗎?”


    郭穰滿臉冷笑道。


    正在此時,一道身影忽地從門口走了進來,大聲道:“那木偶不對,上麵的字跡,根本就不是劉病已的。”


    眾人的目光“唰”地看了過去。


    衛言快步走到郭穰麵前,指著木偶道:“大人請看。”


    說罷,一把奪過了那木偶,收進了袖子中,又從袖中拿出,遞到了丙吉的麵前,道:“大人請看這木偶上的字跡。”


    丙吉接過木偶,凝神查看。


    郭穰卻是滿臉冷笑道:“沒有誰會傻到用自己本來的字跡詛咒陛下,這木偶是在劉病已屋子裏搜出,自然就是他的!小子,你是何人,膽敢放肆?”


    丙吉臉上的憤怒,先是一愣,隨即變的古怪起來,目光盯著那帶血的木偶,目光中滿是難以置信之色。


    因為那木偶的背後,用血跡刻著幾個小字。


    “蘇文,江充,郭穰等,聯名詛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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