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裏。


    媒婆與劉舞憂坐在一起,又在嘀嘀咕咕,讓她今晚一定要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劉舞憂心頭莫名煩躁,目光看向了自己的大哥,輕聲道:“兄長,你覺得那人……可以嗎?”


    劉病已目光閃了閃,笑道:“今晚才是第一次見麵,我怎麽知道呢。待會兒你有什麽問題,都可以當麵問他,看看再說。”


    媒婆立刻道:“對對對,待會兒有什麽問題,直接問吳公子就是了。老身可不會胡說,那吳公子家裏可富有的很,不然怎麽能來這麽高檔的酒樓吃飯呢。至於他人如何,你們剛剛也看到了,文質彬彬,非常有教養有禮貌,對舞憂也是絕對的喜歡,據說還讀過幾年書,還能吟詩作對呢。若不是老身先下手,早就被別的千金小姐給搶走了呢。”


    這媒婆吹起人來,便停不下來,而且聲音還很大。


    劉解憂實在受不了了,但也知道這個時候不能亂說話,隻得起身走到窗前,看著河裏的畫舫,故意把劉舞憂喊過去道:“姐姐你看,好漂亮呢。”


    劉舞憂也被媒婆近距離的喇叭給吵的頭疼,連忙趁機起身,走到窗前,看向了外麵。


    此時天色已暗,三艘畫舫上的燈籠都掛了起來,看著非常漂亮。


    劉解憂看著那些登船的人和裝飾奢華的船上,羨慕道:“姐姐,我也想上去玩呢。”


    劉舞憂秀眉微蹙,道:“那地方,隻有男人去的,咱們去不太合適呢。”


    劉解憂疑惑道:“為何呢?”


    那媒婆再次追去過去大聲道:“那是男人風流快活的地方,上麵全是青樓的女子,你們女孩子可去不得。”


    劉病已忍不住道:“王嬸錯了,那上麵不僅僅隻有青樓女子,還有許多藝人和才女。上船的也不僅有男子,還有女子。這畫舫之上,是文人墨客吟詩作對,交流文學的地方,並非王嬸說的那樣。”


    站在窗前的三人愣了一下,突然同時回頭看著他道:“你怎知道?”


    劉病已頓時一滯,連忙解釋道:“聽朋友說的,我囊中羞澀,也無才名,並未上去過。”


    這倒是事實。


    劉解憂看著下麵漂亮的畫舫,道:“原來是才子才女才能去的地方呢,那就是專門為我準備的唄。以後有機會的話,我一定也要上去玩一玩。”


    旁邊的媒婆嘴角一抽,裝作沒聽見。


    她可不敢嘲笑這肆無忌憚瘋瘋癲癲的小丫頭。


    這時,衛言和吳青各抱著一壇酒進了包廂。


    劉病已連忙上去幫衛言接住,放在了地上。


    劉解憂興奮地道:“言哥哥,你快來看,下麵的畫舫好漂亮呢。”


    衛言經常在包廂裏看,沒什麽興趣。


    吳青聞言,立刻放下酒壇,走過去笑道:“那是文人墨客才子才女聚會的地方,當初我也與朋友去過一次。”


    衛言覺得這家夥自吹自擂的技巧當真是爐火純青。


    劉解憂瞥著他道:“這麽說,你算是個才子咯?”


    吳青謙虛一笑,走到窗前,看著下麵道:“讀過幾年書,寫過幾首詩詞而已,可當不得才子這個稱號。”


    這個逼,裝的滿分!


    這個時代,讀書識字率非常低,隻要是讀過幾年書的人,那絕對是值得吹噓的一件事。


    媒婆忙不迭地笑道:“看吧,老身沒有騙你們吧?吳公子可是讀過書的大才子呢。”


    “咳咳。”


    吳青覺得媒婆吹的太過了,讀書是讀書,大才子是大才子,可不能相提並論,免得傳出去人家笑話。


    劉解憂卻是笑眯眯地道:“喲,沒看出來呢,原來吳公子這麽有才華呢。今晚正好是個好日子,不如吳公子現場作詩一首,讓我們見識見識唄。”


    吳青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幹笑道:“詩詞這種事情,是需要慢慢醞釀的,等下次有機會再吧。”


    衛言笑道:“吳兄剛剛不是說,曾經寫過幾首嗎?拿出來念念就是,也好讓我等欣賞欣賞。”


    他可不是想看笑話,他是真的好奇這家夥能做出什麽樣的詩詞。


    吳青看了他一眼,心頭暗喜。


    他之所以敢這麽說,自然是早有準備,本來他就準備找個機會拿出那幾首詩詞來炫耀一番的,正愁沒機會。


    真是瞌睡來了送枕頭。


    這少年真是越看越順眼啊。


    吳青裝作推辭了一番,方道:“好吧,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在下獻醜了。”


    他站在窗前,抬頭看著遠處城外的蔥山,一番故作姿態後,便搖頭晃腦念道:“遠看蔥山黑糊糊,上頭細來下頭粗。如把蔥山倒過來,下頭細來上頭粗。”


    “噗——”


    劉解憂噗嗤一聲,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劉舞憂臉色古怪,似乎也忍俊不禁。


    媒婆自然是不懂詩的,不過聽著挺順口,連忙拍手道:“好詩!好詩啊!吳公子果然大才!”


    吳青轉過頭來,有些愕然地看著哈哈大笑的俏蘿莉。


    這首詩難道作的不好?


    他可是念給許多人聽了,大家都拍手說好,就連他那位被稱為才子的遠方表弟都說是好詩呢。


    難道那些人都在騙他?


    “啪!啪!啪!”


    衛言也連忙拍手,讚道:“好詩!的確是好詩!這詩聽著通俗易懂,卻富含哲理,不像那些辭藻華麗的詩詞,聽著雲裏霧裏,完全聽不懂在講什麽。”


    俏蘿莉立刻止住笑,也笑著點頭道:“嗯嗯嗯,言哥哥說的對,的確是好詩,百年難得一見的好詩啊,噗——”


    吳青頓時心頭得意,臉上卻風輕雲淡,擺手道:“解憂姑娘言重了,一首小詩而已,哪裏稱得上是百年難得一見。在下這裏還有一首詞,是最近遊大明湖所作的,各位要不要聽聽?”


    劉舞憂頓時有種不詳的預感。


    俏蘿莉卻連忙拍手興奮道:“要聽要聽!吳公子快念。”


    吳青微微一笑,轉過身,再次看向窗外,搖頭晃腦念道:“大明湖,明湖大,大明湖裏有荷花。荷花上麵有蛤蟆,一戳一蹦躂。”


    “噗——”


    “哈哈哈哈哈哈哈……”


    俏蘿莉噗嗤一聲,u看書 .uuanu.co直接癱在了地上,捂著肚子,笑的眼淚直流。


    劉舞憂眉尖跳動了幾下,臉色變得難看起來。


    衛言暗暗納悶。


    這位吳公子看著也不傻啊,到底是誰給他的勇氣,敢念出這樣的詩詞?


    梁靜茹?


    顯然不是。


    恐怕是那些依賴他的錢財,各種溜須拍馬的人。


    “好詞!好詞!”


    劉病已突然拍著手,稱讚道。


    未來的孝宣大帝,竟然毫不臉紅地說謊,而且看起來還很開心。


    這是要活活捧殺死這位吳公子啊。


    吳青已經被稱讚衝昏了頭腦,看著笑癱在地上的劉解憂,很是得意地道:“我那遠方表弟也說,這首詞頗為詼諧幽默,聽者無不拍手大笑。解憂姑娘,在下這裏還有一首比較深沉的,你可以聽一聽。”


    一旁的劉舞憂,已經不忍目睹這慘狀了,怕他再丟人下去,連忙道:“吳公子,咱們還是……還是聊會兒天吧。”


    吳青卻大手一揮,道:“沒事沒事,幾首詩而已,我還是作的出來的,聊天多沒意思。”


    劉解憂:“……”


    旁邊的媒婆終於看出不對,連忙道:“吳公子,還是別作了,跟舞憂聊會天吧?”


    吳青笑道:“王嬸別急,我現在胸中靈感滔滔,詩興大發,已經憋不住了。”


    “噗——”


    “哈哈哈哈哈哈……”


    好不容易止住笑的俏蘿莉,再次倒在地上,捂著肚子,笑的死去活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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