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清亭沒心情管這些小事,左耳進右耳就出來了,由著他折騰。隻幫著方德海收拾行李,還叫小姑也抓緊著點,“玉蓮你就別在這兒瞎操心了!趕緊把你的行李也整出來,在京城呆這麽久,也沒見你添置些什麽東西。一會兒你和明珠都跟我上趟街,有些東西該添置也得添置,還以為你們能上多少回京城呀!”


    趙玉蓮臉上一紅,知道大嫂這意思,就是要她們置辦些嫁妝回去了。


    方德海聽著這話很是入耳,“還是丫頭你想得周到,我這兒有些銀票給你拿著,明珠的東西也就全由你作主了,到時裝了箱,連小蝶的我們一塊兒先都帶回去!”


    “這才是正理呢!”章清亭主意已定,“到時幾個丫頭小子都跟你們回去,我這兒隻留下奶娘,再請兩個人也就是了。金寶,你快去把車準備著,一會兒先跟我們出門去。這趟回去,你可是領頭的了,凡事可得多操著點心,再不要著三不著兩的!知道麽?”


    “知道了!”張金寶領命而去。


    章清亭見他日漸高大的身形,想著這個弟弟也差不多到了適婚之齡,回去先送了小蝶出嫁,就得開始準備他的婚事了。正好上回分家之時,趙成材沒拿多少錢,後來給他一千兩還退回了五百兩,正好,也就可以給他準備點東西了。


    女方成親要嫁妝,那些衣裳首飾零零碎碎的東西少不了。男方相對來說就簡單一些,主要是房子,但也得有些首飾布匹之類的東西。


    對於這個弟弟的親事,章清亭倒是不挑的,主要是姑娘家人好,其他什麽都好說,畢竟娶媳不同於嫁女,嫁女要想著男方的生計,公婆兄弟關係那些東西,可是娶媳是進自己家的門,姑娘家的人品便是第一位的。


    張家人口雖多,但都是些實心眼的人,相處起來不會太難。所以接個媳婦進來,寧可笨一點,但不能太精明過頭了。


    張金寶是老大,日後自是要和父母一塊住,既然是做大兒媳,就得有一定容人的肚量,方是日後相處和睦之根本。這個弟弟心地純良,沒那麽多亂七八糟的心眼兒,給老兩口養老送終,章清亭還是很放心的,隻要媳婦再挑個好說話的,想來張發財老兩口的晚年就能過得稱心如意了。


    家裏那個小鋪子開得還不錯,張發財老夫妻倆打理得也很熟了,胡同那兒的那套大房子日後就留給他們了。反正自己手上還有三套,到時隨便收一套回來,清理了和妞兒住下就是。


    至於銀寶元寶,眼下還小,且等他們再念幾年書,日後看往哪方麵謀生再說。但章清亭卻是吃過虧的,不管如何,他們成親之後,一定要讓他們兄弟分家單過!


    兩個小的若是成家,那房子就得另蓋了。章清亭其實已經有了打算,張家老宅不是垮了,一直沒有重修麽?這次張金寶回去了,就讓他帶個信給張發財,還是去尋衙門裏的衛管事,就在那塊地上,重新起套新房子出來。做成幾套小院組成大院的格局,到時不管是張發財老兩口和張金寶回去住,還是分給兩個小弟弟分門立戶,都能解決實際問題,也相互沒那麽多的紛爭。


    建房子倒不用太著急,隻是得托媒婆開始給張金寶開始說合親了。若是瞧著有什麽中意的姑娘,等著年下自己回去參加張小蝶婚禮時,也好一並定下,差不多到了明年,也就能給這個弟弟辦喜事了。


    章清亭這麽一想,真是千頭萬緒。更沒有心情去琢磨趙成材的心思了,方德海擇了十六便要返家,若不是已經答應了要讓大夥兒看一次京城的元宵花燈,他恨不得這一兩天就上路。


    既然時間緊迫,那就快速行動吧!章清亭大致在心裏定了個譜兒,就帶著一車人上街去采買東西了。


    見她花錢如流水,一眾弟妹都心疼了,家裏的錢都是她辛辛苦苦掙回來的,這個嫌貴不要,那個也嫌貴不肯買。


    沒幾下便把章清亭惹急了,“你們這會子拿腔作勢的,等著回去了,不一樣要添置的?咱們買得多,那價錢什麽的還都好商量。若是日後回去了,買這沒有,買那想起來又沒有京城的東西好,才後悔呢!倒不如這一回都給我利利索索的把東西買清楚了,日後還省了好些心!隻一樣,挑自己中意的就好,別為了省錢,買那些不中意的就成!”


    她這麽訓斥了一頓,幾個弟妹都老實了,開始認真挑選。章清亭最後負責把關,都是一輩子隻成一次親的,她不在乎錢,隻要求品質上乘,忙忙碌碌的幾天下來,倒是收獲頗豐。最後每個人都弄了幾口大箱子,上麵還特意貼了名字,免得弄混淆了。


    方德海回頭見了笑眯眯的打趣,“這麽多好東西,可比來的時候風光多了,這才叫衣錦還鄉呢!”


    老頭子說笑歸說笑,但那眼角裏卻忍不住一抹隱藏的淚光。特意辛辛苦苦從家裏帶來迎接兒子回來的東西,卻是全都用不上了。


    章清亭怕他睹物思人,讓他把那些東西留在了這裏,說是若是日後有機緣收回方天官的屍骨,再帶回去。可方德海也知道她這是個騙人的幌子,卻仍是心頭含著血和淚,臉上笑著應了。


    方德海是已經對收回兒子的屍骨絕望了,可他想絕望,有人卻偏偏不如他的意!


    在晏博齋從前與他虛與委蛇約定的三日之後,他連去都沒有去那地方領取屍骨,卻有一個農人給他送了個麻袋來,“一位大爺說要我把這東西和這封信帶給你!”


    麻袋裏頭,赫然是半截森森白骨!隻從腰部給人生生的拆開,弄得七零八落,隻給了他上半身的,而沒有下半身的。


    方德海一見這副白骨,那顆心啊!簡直都是要揉碎了!


    若是擺明了不給他也就罷了,你現在給一半留一半,那是什麽意思?這還是人幹的事麽?兒子屍首分離,已經很可憐了。現如今又給人拆散,弄得東一塊西一塊的,這是成心不讓死了的人入土為安嗎?


    而更痛苦的就是活著的人了,眼睜睜的看著兒子的半截屍骨收不回來,哪個做父親的受得了這刺激?方德海抱著這麻布袋是悲憤欲絕!


    信上的內容很簡單,告訴他,方天官的另一半屍骨就放在思荊園外的某一處,要是想拿回去,就讓他把信中附的這包藥投到晏博文的飯食之中去。若是依言行事,他兒子的屍骨十六一早就會給人送到思荊園的門口。若是不願意,那也好辦,他兒子所剩的屍骨也會給人送到他跟前,卻是在他眼前毀屍滅跡!信上很囂張的告訴他,你們出京的路上就有埋伏,不怕你孫女進青樓的,就盡管走了試試看,看你最後走不走得成!還有隨行路上這些人,一個都不會放過!你自己想好,是要怎麽選吧!


    方德海捏著這封信,眼睛裏簡直是要噴出火來!有這麽喪心病狂的人麽?就這樣的人,怎麽偏偏就給他當大官,仗著權勢來作威作福的欺壓良善呢?蒼天啊,你究竟要把我逼到什麽份上才肯罷手?


    晏博文那日從晏府歸來,特意去了一趟金玉庵,交待了寧亦安一件事,“以後再不要讓人到我那兒去了,會給你們惹麻煩的!”


    寧亦安不解,晏博文也不便說明,卻告訴她,“我給家裏,是裴家寫了封信,也許過些時候,會有請帖下到你們府上,邀你前去小住,你可以到京城以外的地方去走走看看。”


    寧亦安懂了,晏博文這是求了外祖家,幫忙解決她的終生大事。如果有河東裴家的邀請,自己家必是肯放行的。離了京師,再有人張羅,就算是她年紀偏大,也不一定就找不到一位如意郎君。


    可是寧亦安想都沒想,就在心裏拒絕了。


    晏博文誠懇的道,“我欠你的,我知道今生今世也償還不了。但是寧小姐,請讓我為你盡一點力好麽?我衷心的希望你能過得幸福!”


    可你怎麽知道,你給的,就是我想要的幸福呢?這句話噎在喉嚨裏,半天囁嚅著,想說也說不出來。但是晏博文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卻已經策馬揚鞭,遠去了。


    趙成材帶著牛得旺去給王太醫拜了個年,又問了問他的病情,王太醫瞧他有些心急之意,笑吟吟的道,“其實令弟已經好很多了,但是這個治療可不能放鬆!今年肯定還得在這兒再呆一年的,但是到了明年,若是情況好些,卻是可以讓他回去了。隻是最初這一二年,每年須得來京複診一兩次,你們是願意跑一跑也行的。到時怎麽辦,那就由你們自己具體定奪了。”


    既然如此,那也就剩今年一年了。趙成材放下心來,心想到了明年,還是回家去吧!就是每年跑上兩趟,一趟也不過耽誤一個月的功夫,雖然折騰了些,但總比把人放在這兒強。(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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