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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賀玉堂解釋道,“春闈曆來是二月初九便開考了,若是年後上路,天寒地凍的,等趕到京城,萬一有個水土不服,或是路上耽擱了,那可就麻煩了!我們家其實也在商量這事,雖然於情來說,是年後走的好,但於理而言,還不如年前就上路。趁著天好,早些到了京城,還可以早些做好準備。郡裏可有不少舉人一放榜就打點行裝入京了,所以你們大可不必不好意思!”


    這樣一說,章清亭也覺得有些道理。賀玉堂倒是又給她們提了個醒,“既然是要去接方大叔的骸骨,你們少不得也要做些準備的吧?京城裏什麽東西都貴,有些可以置辦的,倒是在這兒置辦齊了,帶過去更方便些。”


    方明珠連連點頭,“爺爺信上也有交待,讓我備了些東西再走!”


    賀玉堂笑道,“那就正好了!你們準備東西要些時日,我妹子他們成了婚也可以在家小聚一段時日。那咱們就在十月末挑一個黃道吉日上路如何?那時你們家喜妞也有兩個月了,帶在路上也方便些。”


    章清亭想想覺得甚好,不過賀玉堂此舉裏也有些仗義助人的意思,心下感念,“那就多謝賀大爺了!”


    賀玉堂笑著擺手,“要是再客氣,那就該我不好意思了!”


    於是,接下來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


    賀玉堂又派了一個姓金的老成管事帶著幾個有經驗的夥計到章清亭她們的馬場幫忙,算算等馬分了之後,她們自己的人手也就差不多夠了,隻要留下金管事和劉師傅,馬場裏基本上的事情都能自己料理好了。


    章清亭一頭安排馬場諸事,另一頭便幫著方明珠準備迎接她爹骸骨歸來的喪葬用品。別的都還罷了,主要是棺木難得。不過這個方德海信上早有交待,他早年曾給自己預留了一副上好棺木,現在請人再上一遍漆,晾幹了帶來就行。


    這頭章清亭是忙忙碌碌,那頭趙成材也在緊鑼密鼓的催促著弟弟搬家。


    現在東西也分了,錢也分了,趙成材反正沒事幹,天天在家虎視眈眈督促著事情的進展,讓趙王氏就是有心想把小兒子留著過個年都不成。


    大兒子連媳婦孩子都沒了,誰還敢在這個氣頭上惹他生氣?他說什麽就怎麽辦吧!趙王氏這些天也著實失了精神,心裏又是內疚,又是愁悶,守在屋裏哪兒也不想去。隻是趙成棟要搬家她又確實放不下心,勉強打點起精神來幫忙。


    到他們擇的那房子一看,地方是夠大,屋舍也還齊整,隻是價錢委實太貴了,趙王氏一眼就瞧出其中必有貓膩!


    她當即就要去討價還價,可是房東冷笑,“嫌貴就不要啊!反正那訂金我是不退的!”


    可把趙王氏氣得個啞口無言,待要趙成棟去理論,小兒子眉頭一皺,“娘,算了!手上的錢也夠了,就這麽著吧!”


    “你個不當家不知柴米貴的傻孩子,你那銀子留著馬場還要大用處呢!怎麽能就這麽隨手花了?”


    可趙成棟錢來得容易,根本就不知道愛惜,還嫌娘多管閑事,過於小氣。趙王氏跟他說不通,希望大兒子能出麵管一管。


    趙成材嗤笑,“這都是成棟自己紅口白牙應承人家的,現在讓我去,有什麽好談的?難道我好不容易掙的個功名就是為了出爾反爾,仗勢欺人?”


    趙王氏左右碰壁,著實無趣,得!她也不管了。


    付錢過契,房東倒是很痛快的當即就把房子鑰匙給交了。他有了這筆錢,自己早找好了另一處宅院,自去安家落戶。這邊值錢的家具拖走,一些破爛就留了下來,也不打掃,亂七八糟的就留給下一任收拾去了。


    趙成材在交接完畢後才去看了一回,這房子原本是前房東祖上發家之時置下的,門臉和前院修得不錯,正前方五間大瓦房,左右還各有兩間廂房,很是氣派。可往後一瞧,就慘不忍睹了。


    那後院按著最初的計劃應該是再建一進院子,當中再修個小花園的,可因為中途家計中落,隻開了頭,就沒了下文。幾十年下來,一大片空地上弄得是坑坑窪窪,東一堆石子,西一個坑,連個院牆也是東倒西歪,坍塌了大半,後麵又無人家,接著野地,殘留著不少小動物的新鮮糞便,這冬天還好,要是夏天,想來就難住人了。


    趙成材見了直搖頭,這樣的房子若不花大價錢修整一番,根本無法住人。就是勉強住下,那後頭的空地也是個極大的隱患,相當於把自家的後門就這麽光天化日的暴露在人的麵前,能住得安心麽?


    到底是自己親弟弟,有些事既然看到了,他也不能不出言提醒,“成棟,你這修院牆一時也來不及了,不如就先在這外頭編個籬笆,再請兩個小工,把這地先平整了,就是什麽都不種,人走著也舒服些。芽兒也大了,萬一出來玩失足掉下去,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趙成棟卻想得比他還美,“哥,那你能讓衙門裏衛管事帶人來幫著把院牆一起修修麽?再把後院跟咱家似的,鋪上花磚,那就齊整了!”


    趙成材當下就老了臉,你還真會得寸進尺啊!挑眉一笑,“好啊!你拿得出銀子我就幫你去請人!我去幫你談談,五十兩應該就差不多了。”


    趙成棟不吭聲了,他光買房子就花了一百二十兩,基本上把手頭剛分到的一點錢全都用盡了,哪裏還有多餘的閑錢?“那哥您能跟衛管事說說,先欠著他麽?”


    趙成材眉毛一挑,“欠?你拿什麽欠?你哥是跟人家關係不錯,但除了蓋胡同那一回,從來沒有賒欠過人家的銀子!要借你自己去借,別打我主意!”


    趙成棟又說了個主意,“那能請嫂子家的夥計過來幫幫忙麽?”


    切!趙成材氣得樂了,“你這時候想起你嫂子來啦?你要求你嫂子那你自己去找她啊,看她肯不肯幫你這忙!”


    趙成棟徹底沒了轍,趙成材還來了精神,故意一一提醒著弟弟,“你瞧這前院雖然齊整,但這窗戶、這牆,多有破損,全得維修,還有上頭那瓦,都長那麽多草了,一看就知道多少年也沒人上去清理過,這些也得弄弄。再有你注意沒,你家離最近的一口水井的距離可不近,以後挑水的活恐怕不輕。哦,這個不怕,反正你有馬了,到時不過是趕匹小馬一天走上七八趟也就是了。隻是家具難辦,你這麽大的屋子,總不能什麽都不添置吧?要是來個人,看著也不象樣。起碼得把這客廳收拾出來,這又得一大筆錢……”


    趙成材口若懸河,說一樣趙成棟的頭就大一圈,怎麽他看起來簡簡單單的事情,讓哥一挑,竟有這麽多毛病?


    “不過嘛!”趙成材見打擊弟弟打擊得也差不多了,適時補了一句,“幸好你們那屋的家具是可以搬來的,這個多少省了一些!橫豎你那兩房都是做小的,用不著住堂屋,往左右廂房一塞,也便是了。”


    趙成材不提這事還好,一提這事趙成棟更鬧心了!


    自他收了楊小桃,柳芳見天背地裏跟他鬧,首先提出的要求就是,搬家之後,楊小桃有什麽樣的家具,她也要!既然都是小妾,憑什麽她的東西就不如人?再說,她屋裏還有個兒子呢!那楊小桃有什麽?


    可楊小桃呢?心裏更憋屈了!她總覺得自己是一塊天鵝肉便宜了趙成棟這隻癩蛤蟆,連正妻都沒撈著,做了妾室,那還不得掌點好處?所以她是冷著臉對趙成棟三令五申,逼著他把家裏的地契,還有馬匹都交出來。


    可趙成材可能別的地方耳根子軟一些,但事關錢財他卻看得比誰都牢。管二女怎麽鬧,他就是不給,全自己鎖在箱子裏,藏得死死的。


    楊小桃你要鬧,他就上柳芳屋裏去,反之亦然。可成天這麽腹背受敵,趙成棟也有些吃不消了。家還沒搬,他就下定了主意,自己還得給自己布置一間房出來,除了藏東西,也在那兩個女人糾纏不清,鬧得他不得安生的時候,自己有個地方躲去!


    趙成材當然知道弟弟的苦惱,現在還沒搬家,楊柳二女在家裏頗為忌憚,還不敢鬧得太明目張膽,可那私下裏的眼神,卻明明白白彰顯了一切。


    趙成材管不了這麽多,隻能告誡弟弟,“都是你的女人,你要是連自己家的兩個小妾都擺不平,那也太讓人笑話了些!”


    可他要怎麽擺平?趙成棟真是有苦難言!人人都以為他在享齊人之福,可他現在卻覺得是齊人之禍!兩張再漂亮的麵孔若是老說出讓人鬧心的話,在他看來,也是頂討厭的了!


    趙成材走前還提醒弟弟,“等搬了家,擺一桌酒,把楊柳兩家人都請來,也是你們自立門戶後的意思。”


    此舉一來讓他們二家正式明確下彼此身份,二來也是告訴楊秀才,你家閨女到底花落誰家。這可不是他不講師徒之情,若是楊秀才但凡顧著些禮數,等著他回來才辦此事,也不至於釀成今日苦果!現下木已成舟,趙成材可不怕楊家來鬧事!


    想貪心,就不能怕付出代價。(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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