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發落完畢,趁著人群還未散去,趙成材驀地衝到薛子安跟前,大聲叫嚷,“姓薛的,把我家的畫還來!”


    這一下,重又把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薛子安跪了半天,這下是真的膝無力了,趴在家奴背上,趁孟子瞻上了轎,挑釁的奸笑,“行啊!你想要還你幾幅?三爺家裏要多少有多少!今兒還了你,我明兒還接著畫!到時做成春宮畫冊,還能在坊間流傳!”


    “你……簡直就是恬不知恥!”趙成材很是衝動的舉拳要打,“你不能這麽欺人太甚!”


    章清亭心下詫異,秀才這是怎麽了?怎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要行凶?這也太不理智了吧?


    說時遲,那時快,趙成材衝到薛子安麵前,薛子安本能的伸手一擋,趙成材身子一個搖晃,往後摔了個四腳朝天,很是狼狽!


    章清亭當真嚇了一大跳,衝了上去,“相公,你怎麽了?”


    趙成材捶地痛呼,“枉我生為堂堂七尺男兒,居然連自家妹子也保護不了,讓她無端受奸人所辱,大丈夫活在這世上還有何顏麵?”


    他一麵作痛心疾首狀,手卻使勁在章清亭胳膊上掐了一把。


    明白了!


    旁人就見秀才娘子哭哭啼啼,“相公,你別這樣!咱們鬥不過人家,就算了吧!”


    “你這婦道人家懂得什麽?這做人當俯仰無愧於天地,豈可如此卑躬屈膝,苟延殘喘?罷罷罷,今兒我就舍了這條性命,賠與他就是了!你快走開!”


    趙成材痛斥之餘,還就勢踹了章清亭一腳,章清亭卻扯著他衣袖,說什麽也不肯放,“相公,你若是去了,留下我們這一大家子怎麽辦?豈不是更叫人欺負了去?你若是要去,就先拿繩子勒死我,我便再不管了!天哪!你這到底開不開眼,還講不講公理的,這還讓人怎麽活呀?”


    哎喲喂!圍觀百姓看得真是可憐,瞧瞧這一家子都被欺負成什麽樣兒了!


    青鬆瞧見稟報給孟子瞻,“要不要回去管管?”


    孟子瞻搖頭一笑,“咱們走了,他們才好唱戲,快走快走!”


    青鬆不解,詢問青柏,他手一伸,“一兩銀子!”


    青鬆一哽,卻又不願打這謎團,不甘不願的掏出錢來。


    孟子瞻伸出五根手指頭,“我隻收五錢!回去再說!”


    主仆三人帶著官差,速速離去。


    薛子安瞧著,以為是孟子瞻吃了癟,不好意思逗留,更加的囂張跋扈起來,盡情奚落趙成材,“怎麽著?別以為讀了幾天書,有個功名,會打官司就了不起了!不識抬舉的東西!”看看三爺現在,你又能奈我何?


    他望著趙玉蓮獰笑,“若是知趣,就趕緊把你妹子打扮齊整了送我家來!若是伺候得好,三爺興許還賞你們點甜頭。否則,她遲早還得落我手裏!不就是陪幾個臭錢麽?三爺我多得是!”他掏出錢袋,一麵拋灑著銀錢,一麵猖狂大笑著離去。


    曲已終,人散去,可是非公論自在人心。


    薛子安小人得意便忘了形,全然沒有留意到,周圍的人群都在用一種什麽樣的眼光盯著他。


    趙成材回了家,見一大家子都愁眉不展,命閂了門,這才笑道,“還不快上酒菜來,這還有客呢!鴻文,快請坐!鬧騰了一天,可該餓壞了!”


    啊?一家子麵麵相覷,他這情緒怎麽轉得這麽快?


    李鴻文卻也笑了,伸出大拇指,“成材,今兒你這出戲唱得好,值得喝上一杯!”


    “見笑見笑!”趙成材拉上張發財方德海,先陪著客人一起坐下了。


    章清亭見其他人還呆若木雞,直接分派任務了,“娘您領著幾個丫頭弄飯去!金寶你們去打熱水來給客人淨麵!玉蓮你帶旺兒好生洗洗,明珠你去倒幾杯茶來!別發愣了,先把酒菜上來,再一麵吃一麵說!”


    她一一分派妥當,這才瞧著柳氏,換了一種語氣,“你今兒怎麽得閑過來了?是那邊家裏有事麽?”


    柳氏這才回過神來,略顯慌亂的道,“啊!這不是二爺明兒要去賀家馬場了麽,老太太吩咐讓我來拿幾盒糕點,帶去請師傅們吃的。還要,要加一盤菜。”


    章清亭眉毛微微一挑,帶她去廚房拿了糕點和菜,“行了,你先回去吧!這天也不早了,我就不留你多說了。”


    柳氏接了糕點,心下卻如小鹿亂撞,章清亭表麵上淡淡的,但那眼神著實犀利得緊,好似兩盞明燈,要一直照到她心裏頭去。欲想再留也不敢多留,接了東西就匆匆忙忙的走了。心下卻著實好奇,他們方才那到底是什麽意思?怎麽秀才一回了家就跟沒事人似的,還說那麽話?她怎麽一個字也聽不懂?


    還有章清亭,分明在眾人麵前被相公踹了一腳,給了沒臉,怎麽進了家門又是那般光景?這小夫妻看來不象想象中的那麽感情不和嘛,他們究竟在打什麽啞謎?不行,明兒一定要來問個究竟!


    柳氏回了趙家,趙王氏飯都吃完了。見她天都黑了才回來,頗有幾分不悅,“你這路上是遭劫了還是腿崴了,怎麽一去怎麽半天光景?”


    趙成棟見柳氏楚楚可憐的模樣兒,幫她說了句好話,“娘,算了,肯定是有事耽擱了吧?”


    柳氏飛快的瞟了他一眼,把胡同那邊發生的事情稟明了,趙王氏一聽就急了,“那你怎麽早不回來說?我得去看看!”


    柳氏不大好勸,隻說,“那邊剛開始吃飯呢,還有客人在。”


    趙成棟會意,攔著他娘,“大哥那兒既然已經沒事了,您就是去了也說不上什麽話,倒不如讓他好生吃個飯,明早再去。柳嫂子,你還沒吃吧,廚房裏有留的飯,你快去熱熱吃了!”


    柳氏暗暗感激的走開了,心想這趙家兄弟倒都會心疼人。這趙家老二雖然隻是個莊稼漢子,比不上他大哥的斯文有禮,但麵上常帶三分笑,言語和氣,可比他哥更好親近。


    那邊趙家下午預備的飯菜本來就差不多了,沒一會兒工夫,酒菜齊備,端上桌來。大夥兒全都團團圍定,眼睛望著趙成材,想要聽他釋疑。


    趙成材興致頗高,卻是個喜做不喜說的人,隻招呼著李鴻文推杯換盞,“娘子,你來說吧!”


    章清亭一笑,“這食不言飯不語,你們想聽長的呢,就先把飯吃了再說。若是想聽短的呢,那我講完便罷,不許提問。”


    “行啊大姐!”張金寶催促著,“你就先說個短的吧!”


    章清亭反問了一句,“你們說,今兒這事,你們都恨不恨姓薛的?”


    “那怎麽不恨?”張發財咬牙切齒,“都恨不得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天下哪有這樣的王八羔子?”


    “您恨他還不算,”章清亭又問兩家的小丫頭,“你倆瞧著生氣麽?沒關係,說實話。”


    小玉點頭,“生氣的!那個人好壞,連小孩都欺負!”


    “就是!”方家的丫頭小青也鼓著嘴道,“要不是後來說明白了是個誤會,那牛少爺多可憐!那人還抵死不承認,真是個大壞蛋!”


    方德海懂了,“我明白了,這場官司表麵上看起來是咱們輸了,但是在大家夥的心目中,卻都恨上了姓薛的,這其實也就是說,我們贏了。”


    章清亭點頭,“以前有位大臣曾經勸諫過君主,講過一個道理,這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薛家現在就是水麵上的舟,咱們就是下麵的水。一滴水兩滴水肯定不能推翻這舟,但若是整個紮蘭堡的水都鬧騰起來,你們說說看,這舟還能行得穩嗎?”


    哦!眾人恍然大悟。


    李鴻文擊掌讚賞,“嫂夫人當真是注解得當,精辟之極,內外通透,你若是能到我們書院當老師,可真的都得把我們比下去了!”


    “她那算是什麽本事?不過是逞些口舌之快,鴻文你謬讚了。”趙成材很是謙虛,不想讓人過多的注意章清亭,把話題岔開,“這姓薛的走前撂下那狠話,我估計他不會善罷甘休,也不知暗地裏會使些什麽絆子。”


    李鴻文擺手,“就怕他不使絆子,若是真再使壞,那更好了!就如方才嫂夫人所言,自己給自己推波助瀾了,那才真是自取滅亡呢!”


    “但也要提醒各位老師,小心為上!”


    那邊章清亭招呼大家用飯,殷勤有禮,舉手投足頗具大家風範。李鴻文未免又有讚賞,酒足飯飽之後告辭歸去,趙成材卻酒醉心明,吩咐張金寶把馬車套上,送李鴻文一程。怕妻弟夜歸一人不安全,自己還要跟去。


    李鴻文步履已有些踉蹌了,滿不在乎的道,“哪用如此小心?又不算太遠,我出門雇乘竹轎便是!”


    趙成材經過上回趙玉蓮之事後,格外加了小心,堅持不允,“這酒後經風,可非同小可!鬧不好就得生場病,學堂明兒還有課呢,那個可耽誤不起!橫豎家中有現成的馬車,便送一程也不礙事的!”


    張發財沒喝兩杯,眼見趙成材臉上也有些醉意,便道,“女婿,你在家招呼著,我和金寶去吧!這馬車我雖沒正經趕過,但驢車牛車總是知道的,到時還能給他搭把手!李公子,咱們走吧!”他扶著李鴻文便出去了。


    趙成材又把趙玉蓮和牛得旺親送回家,章清亭特意叫小蝶去給小姑同住作伴,又囑咐下人們謹守門戶,夜裏讓夥計輪流上夜守更,“這幾日少不得辛苦大家提點起精神來,等姨媽來了,自有你們的好處。可誰若是漫不經心,鬧出一絲半點差池,那可別說我們不給大夥兒體麵!”


    這一番恩威並施,讓夥計們又驚又懼,提了十二分的小心唯唯應下,瞧著他們鎖好了門戶,章清亭這才和趙成材放心回去。


    進了門趙成材便交待,“那個柳氏,以後莫要她再上門來了!”


    “哦?”章清亭倒奇了,“你怎麽也對她起了疑心?”


    趙成材笑了,帶著三分酒意,又無旁人,說話便也有三分放肆起來,“別以為我沒瞧見你幹的那事!不過幹得好,就是要給她點厲害的,讓她心存畏懼!可別真拿咱們家當善堂,風吹兩邊倒!哼!我今兒一到胡同就瞧見她了,躲在人群後頭,直到那時才出來,還淨說些不著調的話,拿自己當什麽人了?”


    章清亭抿唇一笑,卻又歎息,“原本瞧她是個可憐人,又生得一副聰明相兒,誰知行事竟是如此沒有分寸!不是我心狠,還是趁早打發了事!”


    趙成材點頭,“這個我晚些時再跟娘商議,現在急吼吼的把她打發出去也不象,總得尋個事由再說。對了,我今兒踹了你一腳,可還疼麽?”


    章清亭橫他一眼,“你倒會做戲,幹嘛拉我當陪墊?敢情你踹得不疼,被踹的人哪有不疼的?”


    趙成材深施一禮,嘻嘻笑著賠禮道歉,“好娘子,真是對不起了!讓為夫來瞧瞧吧?”


    “越說越沒正經的!”章清亭俏臉一紅,把袖子一摔,轉身欲走。


    趙成材借著幾分酒勁,拉扯著她的衣裳不放,涎著臉調笑,“打在你身,疼在我心!咱們這算不算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捱?”


    “快放手!再不放手我可惱了!”章清亭臉上愈紅,這個死秀才,越來越不象話了!“就不該讓你灌黃湯,一個老師,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


    趙成材反倒撲哧笑了,“一個做老師的偶爾喝點小酒,和自己娘子關在屋裏打情罵俏,這也能和體統扯上關係?”


    章清亭趁他那個笑得鬆勁的時候用力一撞,把趙成材推開了,紅著臉就往盥洗室走。


    趙成材哈哈大笑,“娘子,你沒拿衣服!要不要我一會兒給你送進去的?”


    章清亭醒悟過來,惱羞成怒,“你再如此,我便再也不理你了!”


    趙成材使勁忍著笑,上前繼續搖晃著她的衣袖,軟語哀求,“娘子,那你讓我抱一會兒好麽?我發誓,真的就是一小會兒!你就當我酒後失德吧!好不好?”


    “不好!”章清亭果斷的拒絕,背過身去不理他。


    趙成材卻當她答應了,主動伸臂攬住了她,章清亭剛想推擋,卻發現趙成材根本沒有用力,真的隻是輕輕的攬住了她,把頭略略靠在她的肩上。


    “娘子,你知道麽?我今兒心情很好!”


    “有什麽好的?被人欺負到頭上來了,還好呢!”章清亭氣鼓鼓的說著,人卻沒動。


    趙成材輕埋在她肩上的臉笑得溫柔,“我說的好不是指這個,是指你關心我!見我摔了,那麽緊張的衝上來,那不是作偽的。”


    章清亭哼了一聲,“那你就是作偽的!”臉卻悄悄又紅了。


    趙成材嗬嗬悶笑,帶了幾分狡黠,“我是故意的!那薛子安剛碰到我,我便自己狠心摔了下去,你相公雖是個秀才,可也不是當真手無縛雞之力的。不過那跤,跌得可真疼!”


    “活該!”章清亭啐了他一口,“誰要你這麽耍壞心眼的?”


    趙成材歎了口氣,“你以為我想?可對付那種壞人,不這樣能行麽?”


    他放開了章清亭,卻握著她的手坐下,“你瞧,咱們家一無權,二無勢,又沒為非作歹,招搖生事,卻平白無故的惹上了那個混蛋,吃了一回又一回的虧,這容忍也總該有個限度的!難道還真的人為刀殂,我為魚肉?哼,兔子急了也咬人呐!他會使壞,難道我們就得做好人,由著他壞去?”


    章清亭嘴上罵他,但心裏也清楚這個道理,“所謂以彼之道,還施彼身,天道循環,這也不算大錯。”


    趙成材指著她,“你若是以後不想惹人疑心,這些話收著回來再說,可千萬別在人前賣弄了!一個殺豬的,哪這麽多學問?”


    章清亭心中一動,試探了句,“你就沒有疑問?”


    “有啊!”趙成材坦白承認,“可我就是不問!等著你自己哪天想說了,自然會說的。”


    章清亭頗感詫異,趙成材握緊了她手又道,“哪怕你告訴我,說你其實是山中的妖精幻化成的這副模樣,我也認你是我娘子了!”


    這死秀才!章清亭心中一暖,有些淺淺的笑意在心中悄然綻開。


    趙成材長長的舒了口氣,“本來我今兒剛聽到嶽父告訴我那消息時,是很氣的,簡直氣得都想去找薛子安拚命了,可一轉念我就想到了爹娘,想到了弟妹,想到了你,若是我真的有個什麽三長兩短,你們該怎麽辦?說實話,我怕了,真的怕了!”


    因為心中有了牽掛,有了責任,所以再不能肆無忌憚的橫行無忌,才寧肯擔負起這份苦澀而沉重的擔子,委曲求全,忍辱偷生。才會費盡心機想要耍些陰謀詭計,卻隻為了保全一家人的平安周全。


    章清亭眼睛微微濕潤了,“我懂。”


    趙成材點頭,“我知道你懂,你知道麽?在那兒不方便說話的時候,我一個眼神,你總能明白我的心意。噯!你說我們這叫不叫心有靈犀?”


    章清亭耳根一熱,“剛正經兩句,又胡說八道起來!”


    趙成材嘿嘿一笑,“那就誇你聰明過人,慧質蘭心,行了吧?你們這些女人呀,真象鴻文說的,全是些順毛驢,就見不得聽一些逆耳忠言,非得要花言巧語哄著才行!那些不著邊際的空口承諾有意思麽?全是廢話!”


    章清亭嘟囔著,“可也不能跟個榆木疙瘩似的,那多沒意思!”


    “知道啦!”趙成材微仰起下巴擺出副自負的模樣,“別以為我真的什麽都不懂,不就是禮也要送到,話也要說到麽?這其實跟當官一個道理!事情幹了,也得把話說開,要不百姓不知,上峰不知,你幹得再好又有何用?”


    章清亭斜睨著他一笑,“你還真開竅了!”


    “廢話!你相公又不是書呆子,哪有那麽不靈光的?”趙成材忽又感慨起來,“這個世道啊,說起來真是不公!你瞧薛家那樣惡貫滿盈的,偏偏無人敢管!”


    章清亭插了一句,“這新縣官不就管了麽?”


    趙成材冷笑一聲,“他若不是仗著家中權勢,若是和婁大人那樣的,敢管麽?不過是世家子弟要殺雞儆猴,借題發揮罷了!不過他也還算是個有良心的官兒了,沒有沆瀣一氣,能做點事情總是好的。”


    章清亭心下有些刮目相看了,這個秀才可以啊!居然能夠舉一反三,想到這一步了,證明他真的是摸著點官場上的門道了。


    “不過,我們還得靠自己啊!”趙成材也想傾訴一下心中的壓力,“我現在都怕,要是萬一明年中不了舉怎麽辦?那又得熬三年啊!”


    章清亭聽出他心中的沉重,好言相勸,“這種事情半是人力,半也要靠天意,曆史上多少風流才子名落孫山,一事無成,不也這麽過來了麽?”


    趙成材搖頭,“我這種人可做不了風流才子,也沒那心思去風花雪月,我隻想中個舉,替你,替咱們家裏多爭取一些保障,把咱們家的日子過好,讓你能放心賺錢,弟妹們不受欺負,爹娘們能安度晚年,這就夠了!”


    章清亭撲哧笑了,“俗!”


    趙成材也笑,“俗有什麽不好?想那些才子身邊可少不了佳人相伴!我就是個大俗人,隻知道一夫一妻,白首偕老,踏踏實實的過日子!你是寧願選才子,還是願意選俗人?”


    那當然——還是俗人比較好。章清亭心裏想著,嘴上卻不肯說,隻道,“你也莫給自己太大壓力了,靜下心來,好好讀書,能中最好,不中咱們三年後再來便是。說起來,你也該去郡裏走走了吧,這過年回來也有好幾個月工夫了。”


    趙成材心裏也記掛著這事,“就要去了,等新老師請來,課開上,我和鴻文打算輪換著去。最近我也時常勸他,趁著年輕下點功夫,即便不中舉,現在要教學生了,也得鞭策自己不斷上進!”


    章清亭點頭,“這話說的很是在理,象你也是,就算中不了,但學到的東西畢竟是自己的,象那許多有名夫子,沒有中過舉的人可多了去了!”


    趙成材一笑,“那你以後也常常開導開導我!”


    章清亭橫他一眼,卻留上了心。這秀才說起來也真是不易,自己賺不賺錢的吧,總是這麽回事,也沒人來要求自己,但他可不一樣,男人在外頭承受得更多,若是想有些擔當,做些什麽,那就更累了,確實也需要人時常鼓勵幾句。


    見趙成材眼皮耷拉著,知他也累了,“行了,今兒天晚了,要不你先去洗漱了早點歇著吧!”


    趙成材笑得討好,“那你能幫我把水打好麽?”


    章清亭劈手甩開他,“給你點顏色,你還蹬鼻子上臉了!”嘴裏罵著,腳步卻往盥洗室走去,“算我怕了你這醉鬼了!給您打水,大老爺!”


    趙成材瞧著她的忙碌的背影,笑得大聲,“娘子真好!有娘子真好!”


    討厭!章清亭回身嗔道,“這什麽時辰了?還這麽大呼小叫的,也不怕把人招來!”


    打了熱水,先伺候著趙成材洗漱了睡下,他是沾著枕頭就睡著了。章清亭怕驚醒了他,輕手輕腳的收拾了,回到房中卻怎麽也睡不著了。


    翻來覆去想著趙成材的話,其實,他這俗人,真的也挺好的。


    (PS:秀才和小清亭進展太慢?嘿嘿,瞧!這不是來了麽?是不是天氣太冷的緣故?最近評論都少了哦,對手指中,親們有空時發表下意見啦!)(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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