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牛姨媽想開店並要他們照管之事,趙成材想了想,“忙是肯定要幫的,但銀錢之事肯定不能經咱們的手。你就回她說,咱們這邊事情也多,幾個弟妹也沒什麽經驗怕誤了她的事,那些掌櫃夥計什麽的還是得讓她自己派人來才好。咱們卻可以每日去幫她清查一次倉庫,姨媽自己再隔三岔五的來把賬一對,也就穩妥了。”


    章清亭很是讚許,“這法子好!這錢糧分開,就能杜絕那些夥計們搗鬼。咱們又不用太操心,事情也幫她辦了。”


    她是滿意了,趙成材卻愁眉不展,“你說玉蓮的事可怎麽辦?有空也幫我出個主意。”


    趙玉蓮的事情可比趙玉蘭的更加難辦,因為畢竟是兩家說定了,特別是趙家有困難時,有求於人主動作為交換的。


    說起來,牛姨媽待這個外甥女兒也算很不錯了,從趙玉蓮的吃穿用度來看,真沒拿她當外人,這麽些年相處下來,還是很有些感情的。


    可若是當真讓趙玉蓮跟了牛得旺,那完全就是毀了她一生了,根本沒有任何幸福可言。


    但要是反悔,這個難度也實在太大了!牛得旺是傻乎乎的什麽都不懂,但是還有牛姨媽。可就算是牛姨媽不在,難道趙家人就好意思反悔?那恐怕更會良心不安。還得讓人戳著脊梁骨罵過河拆橋,忘恩負義。


    章清亭思前想後,“這事的關鍵還得著落在姨媽身上,趁著旺兒還小,姨媽也清明,盡快解決才是。若是等旺兒大了,姨媽也老了,那恐怕更舍不得撂開手了。”


    “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隻是,該怎麽做呢?”


    章清亭一時也沒主意,“要不先跟姨媽走近乎了,慢慢將這意思透露給她,若是能讓她自個兒想明白了,主動斷這樁事才是上策。”


    這說了也等於沒說。


    章清亭頗覺抱歉,趙成材幫自己出那麽多主意,自己卻幫不上他的忙,“這事我會記在心上,好生想想的。”


    “這事兒確實棘手,不怪你。對了!”還有樁疑問,趙成材想弄明白,可又有些難以啟齒。


    “怎麽了?”


    猶豫了一下,趙成材心想,與其憋在肚子裏胡思亂想,還不如問個明白的好,“我能問問,阿禮那身衣裳是怎麽回事麽?”


    章清亭愣了一下,“什麽衣裳?”


    這是裝傻麽?趙成材低聲嘟囔著,“就是他今兒那身紫色的新衣裳。”


    “那衣裳怎麽了?”章清亭還沒會過意來。


    趙成材有些不悅的瞟了她一眼,“我還以為是給我買的呢!”


    啊!明白了,章清亭撲哧笑了起來,“你誤會了!那衣裳是明珠出錢讓我買給他的,做也是明珠自己做的,這些天晚上,玉蘭成天去方家去的這麽勤,就是教明珠做衣裳呢!”


    哦!趙成材終於放下心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撓頭,“那就好!”


    章清亭知他是吃醋了,有些赧顏的嗔他一眼,低頭出去了。


    把擬好的契約拿給牛姨媽瞧過,卻是趙玉蓮在一旁念的。她這些年陪著牛得旺一起讀書,墨水倒多半都灌進了她的肚子裏。


    牛姨媽聽了那契約內容很是滿意,又聽了趙成材的建議,覺得不錯,當即就簽字畫押,也放下了訂金。


    用過晚飯,張金寶趙成棟自跟著趙成材去上課,趙王氏提了一句,“今兒這麽辛苦,姨媽也來了,要不歇一日吧?”


    趙成材卻正色道,“這讀書便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要是今日覺得辛苦了,難道明日就不辛苦?每日都有辛苦事,每日都有理由推脫。那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還讀的什麽書?既然決定要讀,就得專心把這三個月的課好生上了,總歸是自己受用。象小蝶她們,想去還沒機會呢!”


    這話說一眾弟妹本來想偷個懶的,也都老實下來了。章清亭微微頷首,趙成材不僅是這麽要求弟妹,更是要求自己的。不管多忙,他自己每日早晚必抽出時間來刻苦攻讀,象這晚上,學堂自有夫子,他沒多少事,可也必去,便是逼自己去讀書。


    張發財一拍兩個小兒子的頭,“瞧你們姐夫說的多有道理?你們倆現在條件多好,住那麽大間屋子,燈油筆墨全是現成的,還不快點回房讀書去?也給你們老子爭口氣,考個功名回來,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銀寶元寶被敲打回去看書了,張小蝶和趙玉蘭也拿了書本認著字,有不懂的就請教章清亭。


    牛得旺一看不幹了,“我也要讀書!姐姐教我!”


    趙玉蓮正收拾了他今天弄髒的衣裳要去洗,便一麵在院子裏洗衣裳,一麵隨口就背著三字經,讓他跟著念。


    章清亭在前頭聽著訝異,趙玉蓮竟然一字不拉的把整本三字經全都背了下來,“玉蓮,你還會背什麽書?”


    趙玉蓮略帶羞澀的低下頭,“也沒什麽,就旺兒常念的幾本書,聽得多了,便記下來了。”


    牛姨媽笑道,“玉蓮這孩子,心細!記什麽東西都記得牢,象我有什麽事情怕忘了,全都告訴她,她一條一條的都給我記得清清楚楚的。”


    趙王氏感慨了一句,“這倒是真的,小時候,她哥念書,她跟在旁邊,聽不上三五遍,就全會背了,著實好記性。”


    這不就是過目不忘麽?章清亭心中又多了幾分憐惜之意,過去陪她洗衣裳,一麵攀談,一麵留神觀察,深覺這小姑子聰明過人,隻是不顯山不露水的,極是懂得藏拙。


    再看看牛得旺,確實也是個好孩子,說起來他也真怪可憐的,但若是讓趙玉蓮跟他……那還是太暴殄天物了。


    正在歎息,卻見方明珠托了一大盤子點心笑盈盈的進來,一路嘴甜的叫著叔嬸們好,“知道大姐家來貴客,白天忙著都沒空招呼,這是晚上爺爺才教著做的虎皮花生,合意酥,剛放涼,又酥又脆,給姨媽弟弟吃著玩兒的!”


    “這怎麽好意思?”牛姨媽也客氣著,“上兩回他們來,也是帶的你家做的糕點,旺兒可喜歡的不得了!”


    “有吃的囉!”牛得旺有了吃的,就忘了背書,歡天喜地的過來抓東西吃。


    “小饞貓!”牛姨媽一麵寵溺的笑嗔著,一麵又讓給眾人吃,又說要給趙成材他們留點。


    章清亭笑道,“姨媽不用客氣,我們成日都有得吃的!不過這些零嘴晚上也別吃多了,不好消化,倒是大家都分一點才是,也不辜負他們做的心。”


    牛得旺倒有良心,自己吃著,也沒忘了後頭幹活的趙玉蓮,拿了東西就往她嘴裏送,“姐姐吃!”


    “瞧這倆孩子多好!”牛姨媽是喜得眉飛色舞。


    趙王氏卻樂不起來,“這出來一天,我們也該回去了!明兒再來吧!”


    張小蝶打趣,“嬸,您不等成棟啦?這路上可黑燈瞎火的呢!”


    “小蝶!”章清亭嗔了她一句,小蝶嘻嘻笑著命了些糕點溜了,“我拿給銀寶元寶。”


    趙王氏抬腳和趙老實一起走了,趙玉蓮那頭還耐心教著牛得旺,“這吃的是誰給你的?有跟人說過謝謝沒?”


    牛得旺咚咚咚又跑到方明珠跟前,“我姐姐叫我來謝謝姐姐!”


    這話說得跟繞口令似的,方明珠也笑了,“旺兒真乖!明兒姐姐再給你做好吃的。”


    “好!”牛得旺應得倒是痛快。


    牛姨媽本來想提一句明兒可就得回家了,可又怕他鬧騰,不作聲了。想著明早興許就全忘了,沒想到,第二天一早,她一說要走,牛得旺又不幹了。


    “我要上學!隔壁那個姐姐還答應給我做好吃的!”小孩子別的容易忘,記吃喝玩樂的東西總是特別牢。


    牛姨媽哄他,“不是說過了嘛?你書還沒背會,不能上學。”


    牛得旺很是不服氣,指著銀寶元寶,“我昨晚去看他們背書了,他們也不會背三字經!”


    “誰說的?”章清亭接道,“他倆肯定記得都比你多!”


    牛得旺抓耳撓腮的想了半天,“那姐姐會背!姐姐帶我上學去!”


    趙成材又有理由,“姐姐是女孩子,你是男孩子,你不能和她一塊兒念書。”


    “我不管!”這時辰差不多該上學了,牛得旺眼見許多孩子都往學堂裏走,更著急了,攔著銀寶元寶不許出門,“你們去也要帶我去!”


    這可怎麽辦?牛姨媽怎麽勸哄都不聽,就是一個勁兒的鬧。


    趙成材想想,“姨媽,我先帶他過去晃晃,讓人打他兩戒尺,嚇唬嚇唬他,斷了他這心思就好了。”


    牛姨媽一看實在沒轍,隻好忍痛讓兒子去了。


    牛得旺拽著趙玉蓮就不撒手,非把她也拖進了學堂壯膽。


    李鴻文一瞧這傻孩子怎麽又來了,趙成材在一旁麵授機宜。


    李鴻文聽了直撇嘴,“怎麽淨讓我做惡人?”


    趙成材拉了他低聲道,“算我欠你個人情!”


    李鴻文姑且試試,“那個……”


    趙成材忙提點著,“牛得旺!”


    李鴻文擺出師長姿態,“牛得旺,你會背《三字經》了麽?”


    牛得旺把趙玉蓮往前一推,“姐姐會!”


    “那可不行!不能讓人替的!”


    “可元寶他們也不會背!”


    “那你也起碼得背出前五十句才行!要是背不出來,差一句就打一板子,你還要不要來啊?”李鴻文把戒尺敲得劈啪作響,很具威懾。


    牛得旺一聽傻眼了。


    趙玉蓮柔聲勸著,“旺兒乖,咱們回去吧!這挨打可痛得很呢”


    牛得旺癟著嘴左看右看,忽地似下定決心般,將一雙小胖手伸了出去,“打了可得收我!哇——”


    這還沒打,他自個兒倒先哭得驚天動地。


    李鴻文戒尺一扔,“我做不了這惡人!”


    眾人麵麵相覷,這還真是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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