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清亭擔心空有地卻無法經營的問題,晏博文也幫她想到了,“老板娘,你別老光想著自己沒錢就蓋不成房子。您可以再想想旁的,比如以這塊地作抵押,找誰借錢來蓋房子,等房子蓋好了賣出去,這錢不就回來了?”


    趙成材還想起一條,“這條胡同可批了免五年的賦稅呢!若是蓋起來了,想要租售了來做買賣,可是極大的優惠!不愁賣不出個好價錢!”


    這倒是真的!


    方德海想了想,問章清亭,“上回那個介紹福興樓給咱們的那什麽人,丫頭你不是還救了他妹子嗎?能不能去跟人說說,借咱們點錢,先把房子蓋起來,反正咱們有地,這個可跑不了的。”


    章清亭點頭,這事確實可以去賀玉堂幫忙。可她忽又犯起愁來,“就算是房子蓋起來了,也賣出去了,咱們這掙的也就是一錘子買賣,日後可怎麽辦?”


    方德海橫她一眼,“這蓋房子總得一年半載的吧?等房子蓋好了,難道咱們這麽多大活人,還想不出來該做點什麽?那真該集體拿繩子上吊去了!這不過是遇到點挫折,丫頭你平時挺能折騰的,怎麽就這麽灰心喪氣?這天無絕人之路,想當初那麽困難咱們都過來了,何況現在還有二千兩銀子?真是沒出息!快把眼淚擦了,正經做事去!”


    章清亭心內大是感激,忽然意識到一個重要問題,“老爺子……您,您還願意跟我一塊兒幹啊?”


    方德海眉毛一挑,斜睨著她,“本來呢,我剛聽到秘方外泄時,是挺生氣的!差點就想答應蔣掌櫃的,去人家那兒做軍師了。人家可給我出到三十兩銀子一月的工錢呢!可一回頭,我就瞧見明珠身上的棉衣了,我要是走了,二回明珠想要人做衣裳,我去找誰呢?難道找蔣大掌櫃的?忘了問他會不會針線了!”


    這話說得眾人都忍俊不禁。


    章清亭破涕為笑,卻又落下淚來,“老爺子……謝謝您!這回我無論如何也得好好替您把事情看好,辦紮實了。要不,我那股份再過一半給明珠吧,算是我賠您的配方!”


    方德海嗤之以鼻,“就你那點破股份就想買我的秘方?也太瞧不起人了!我實話可告訴你,咱們那鹵水店之前一月能掙多少銀子你自己心裏有數。你再去弄個那樣的店,賠我一半股份才行!”


    章清亭不服輸的勁頭也被激起來了,擦去眼淚,慎重承諾,“我一定替您辦到!”


    方德海斜睨著她也咕噥了一句,“又哭又笑,小貓上吊!”


    這話到底什麽意思?章清亭走的時候偷偷問方明珠。


    小丫頭一笑,“這就是說一個人又哭又笑的,亂發脾氣,連小貓也被氣得要上吊!”


    章清亭忿忿的白了趙成材一眼,心中卻是痛快了許多。誠心去向晏博文道謝,“阿禮,真的謝謝你!要不是你提醒,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晏博文淡然一笑,“別忘了,你可是我的老板娘。隻有你們賺錢了,我這夥計才能幹下去!我這也算是為自己的前程操心呢!”


    章清亭被逗樂了,“還是要多謝你的!”


    “不用這麽客氣!”晏博文忽然想起一事,躊躇了一下,還是說出口了,“老板娘,你是不是弄錯了?那個泄漏秘方的,不該是金寶吧?”


    “不是他,那會有誰?人家明明說是我弟弟的!”


    可你還有一個弟弟呢!晏博文瞧了趙成材一眼,謹慎的斟酌著字句,“金寶雖然懶點,可不是個有心眼的人。”


    趙成材臉色大變,“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晏博文坦然說出一件事實,“趙大哥,上回我跟你去給孫家送東西回來時,廚房裏少了一瓶配料,我問是怎麽回事,成棟說是他不小心灑了。”


    這一下連章清亭的臉色都變了,“這事你怎麽不早說?”


    晏博文一臉苦笑,卻不答話。


    這讓他怎麽說?之前該提醒的已經提醒過了,難道非追著人說,你家弟弟可能是個賊,讓你小心提防著嗎?


    天啊!章清亭驚恐的捂住了嘴,要是她冤枉了張金寶,還把他大打一頓趕出了家門,這罪過可就大了!


    趙成材心裏也在打鼓,會是成棟麽?那他們方才回家教訓張金寶,成棟明明是看見的,為什麽不出來說?


    他腦子忽然嗡地一聲,想起來了。當時家裏鬧出這麽大動靜時,娘在哪裏?要是平常,娘早該衝上來跟著教訓張金寶了,為什麽一點表示也沒有?他們當時都在幹什麽?


    他和章清亭麵麵相覷,二人不由得再一次加快了腳步。可章清亭經過這連番奔襲,又大哭一場,體力消耗極大,根本走不快了。偏偏又心急如焚,要早點回家去問清真相。


    不用多說,趙成材已經一把牽著她往家裏趕去。


    黑夜裏,晏博文看著他們二人攜手遠去的身影,眼神中才流露出一點寂寞和黯然,這樣的幸福,是他再也不配擁有的吧?


    這一夜,張趙二家都注定是不眠之夜,所以當趙成材和章清亭又回來時,家裏還是燈明燭亮。


    趙成材嗓子幹得都快冒煙了,也來不及喝口水,徑直先拍打著堂屋的門,“成棟!開門!快開門!”


    “這麽深更半夜的,是要幹什麽?”應話的是趙王氏。她的語氣淩厲中卻透著一絲虛偽的強硬。


    娘的態度太反常了!趙成材的心頓時往無底的黑洞跌去,“娘!你讓成棟出來!我有話問他!”


    “有什麽話明天白天再說!”


    “不行!今天晚上必須給我說清楚!成棟!成棟你出來!”


    “這麽晚了,都睡覺去!有什麽也等到明天早上再說!”


    章清亭一見這架勢,心裏明白了七八分,天哪!難道薛子安說的那個弟弟其實是趙成棟?


    她可沒秀才有耐性,厲聲道,“婆婆!你讓成棟出來!你要是不開門,我就砸門了!”


    “你敢?”


    事到如今,章清亭還有什麽不敢的?徑直衝進廚房,拎起門邊的斧頭,回來照著這門就砍!


    趙成材不僅不攔,還幫忙踹著,“娘您讓成棟出來!要不今兒我就拆了這門!”


    張家人也全圍在了門口,大家都聽出來這話不對勁了,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門終於開了。


    趙王氏臉色鐵青的站在門口,滿麵怒容攔著不讓他們進來,“你們這是反了天了!要幹什麽?這到底是要幹什麽?”


    趙成材衝到了前麵,“娘!您讓成棟出來!我就問他一句話,娘子店裏的鹵水秘方是不是他給泄漏出去的?”


    趙王氏嘴皮子動了幾下,眼神閃爍,卻仍是梗著脖子道,“不知道!店裏那麽多人,誰知道是誰的手腳不幹淨?幹嘛象審賊似的審你弟弟?”


    趙成材努力的壓仰著自己胸中翻騰的怒火,“那娘……娘您讓成棟出來!讓我們跟他當麵對質!”


    “對質什麽?成材你可要弄清楚,成棟可是你親弟弟!”


    “親弟弟又如何?”趙成材一聽這話,心下更涼,“親弟弟也要講一個理字!是他做的就是他做的,不是他做的就不是他做的!出來說個清楚便是,他怕的什麽,您又是怕的什麽?”


    “誰說我怕了?”趙王氏心嚇得突突直跳,著實可慌了。從來沒見過大兒子發這麽大的脾氣,瞧那眼神,簡直就象兩把明晃晃的刀似的,照得人心驚肉跳。


    趙成棟在晏博文來通報事發時,就跟著章清亭他們一起到了賭坊,不過他躲在後頭,沒人留意。


    等到見了那林管家,還有聽到裏麵的談話,可把趙成棟可嚇傻了。當即沒命的逃了回家,跟趙王氏一五一十把事情交待了。


    原來趙王氏是教這小兒子伺機偷盜方德海的秘方,然後弄點錢,自己也開家鹵水鋪子。


    而那個薛子安派出的林管家,騙不了章清亭,卻把主意打到兩個夥計身上,分明找人跟趙成棟和張金寶私下接觸過,讓他們偷瓶配料出來,說是自家要做鹵水,許諾給他十兩銀子。


    張金寶膽兒小,一聽就回絕了。根本就沒了下文。


    可趙成棟卻留了心,他以為給人家一瓶配料根本不算什麽,反正都研細了,也看不出究竟,這十兩銀子可是太好賺了!便在那日,故意支開晏博文,偷到鹵水配料,自己私藏了一半準備細細研究,另一半就以十兩銀子賣了出去。


    他還以為占了個大便宜,可誰曾想薛子安拿了配料立即找了幾位大廚和大夫回來,隻琢磨了兩日,就把這配方給完全解密了。


    趙成棟自知闖下大禍,也不知該如何是好,隻得回來企求娘親的庇護。


    趙王氏起初也被氣壞了,狠罵了兒子幾句,怎麽就這麽蠢,上了人家的當。可到底是自己的親生兒子,罵過之後還是心疼的,隻想著如何把這件事情遮掩過去。


    等章清亭跑回來毒打張金寶時,趙王氏就知道他們誤會了,本來是有幾分想說的,可看章清亭和張家人打人時那個狠勁,她就退縮了。


    她心想著,等他們誤會完了,這事也就算了,可沒想到章清亭居然還把張金寶趕出了家門。這下,她可真嚇著了,這還是親弟弟她都這麽不依不饒的,萬一讓那丫頭知道其實是趙成棟泄漏的配方,豈不是要打死他?這是趙王氏無論如何也不肯答應的。


    以為事情就這麽了結了,沒成想,等章清亭去方家轉一圈回來,居然就發現了真相,鬧著要對質,趙王氏護犢心切,也沒多想,就讓趙老實帶著兒子躲在裏頭,想把這件事給糊弄過去。


    可趙王氏沒想到,趙成材居然也動這麽大的肝火,這可真讓她有幾分害怕。她是心疼小兒子,可她更倚重這個大兒子,趙成材從來都是最斯文最講理的一個人,若是惹得連他都發這麽大脾氣,難道真的是自己做錯了?


    趙成材看著自己的母親,從牙縫裏一字一句的擠出話來,“娘!您若是不怕,您若是沒有一點心虛,怎麽連讓成棟出來見我一麵都不敢?”


    趙王氏眼睛不敢看他,扭頭找著借口,“成材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麽樣子?跟發了瘋似的!哪有一點讀書人的體麵和尊重?就你這樣子,我不能讓成棟來見你!”


    章清亭冷笑,“是麽?那我可沒讀過書,我也不知道什麽叫做體麵和尊重!趙成棟,你給我滾出來!”


    她舉起斧頭就往裏衝,“誰敢擋著我就砍誰!”


    張發財也衝了上來,“閨女,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是說那個偷了秘方的不是金寶,是他家弟弟?”


    “是!”章清亭眼中含著淚,“他把我們全騙了,還害得我冤枉了金寶!”


    “媽的!”張發財從章清亭手上搶過斧頭,“不帶這麽耍心眼的!小雜種你給我滾出來,咱們把話說清楚!要是你幹的,打死了你,我給你償命去!”


    “你們……你們這是幹什麽?”趙王氏再想攔,可就都攔不住了,張家人一窩蜂全衝了上來。


    張發財兩腳就把裏頭的門給踹開了,趙成棟再想躲也來不及了,嚇得一下鑽到趙王氏的身後,哭喪著臉推卸責任,“娘!是娘讓我去偷秘方的!”


    這一句話,就相當於承認了。


    可你要是上當受騙還情有可原,可趙成棟這一句話,分明就是有預謀有計劃的要拆章清亭的台啊!


    趙成材簡直是難以置信,“成棟你胡說什麽?娘,娘怎麽會讓你去幹這種事?”


    “沒錯,是我讓他幹的!”趙王氏自恃著老臉,護著成棟,還振振有詞,“這全怪她!”


    她一指章清亭,怨毒的指責著,“要不是她那麽尖酸成性,什麽東西都不肯分給你弟弟,我至於讓成棟這麽做麽?再說了,成棟有什麽做錯?他起早貪黑辛辛苦苦的給她當長工,她有給過一分錢沒有?那姓方家的老鬼,憑什麽拿那麽多錢?還給他們做衣裳!她這個當大嫂的怎麽不給自己小叔子做一件?不過是拿了瓶配料,有什麽了不起的?”


    這簡直是強盜邏輯!趙成材被徹底的激怒了。


    (PS:好了,真相大白了!親們表生氣,虎摸,可以接著看下去了!嘿嘿!)(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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