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清亭斯條慢理的緩緩道出自己的苦思一晚之計,“要我擺擂台亦可,但若是不加節製,反而引不起人的興趣,這就象物以稀為貴,越是機會難得,才越能吸引人投入。”


    薛子安聽得眼前一亮,“接著說!”


    “我每天隻打三局,想要上桌,得先交十兩銀子給您,這每天你們可就白賺九十兩。開局之後,每人再拿十兩銀子做賭注。規矩還是上回我那個規矩,再加一條,隻準自摸。誰要是搶在我前頭胡了牌,賭坊就賠一百兩。若是我胡了,當然就隻贏他們的三十兩。”


    章清亭狡黠的一笑,“我也不敢要薛三爺的工錢,隻是,我若僥幸贏夠了二百兩,您就得放過我。”


    薛子安笑著歎息,“照姑娘你這技術,不出三天,必將贏夠銀子而去,這可絕對不行!”


    “我想,薛三爺的意思也不是真想讓我打擂台吧?”章清亭說出自己的猜測,上回瞧這兒,打馬吊的人並不多,他肯定是想借此機會,讓更多的人迷戀上打馬吊,多生出一條財路,“隻要把大家的興致勾上來了,我打多打少又有何關係?”


    薛子安當真對章清亭有些刮目相看了,“姑娘到底是何方神聖?心思如此縝密,你當真一點兒都不迷戀馬吊?這來錢可比你做什麽都快得多!”


    章清亭微微一笑,“若是真論起賭術,薛三爺您肯定比小女子強上不知百倍千倍。在您這真佛麵前,我也不說假話。常言道,這十賭九輸,常勝的唯一,自是您這做莊之人。偶爾小賭一把,怡情悅性倒是無妨,真正大賭便是傷身敗家之根源了。”


    “姑娘智慧過人,看得很是通透。”薛子安心懷讚歎,不再多言,“那就一個月,姑娘在我們賭坊打上一個月就好!”


    章清亭搖了搖頭,繼續討價還價,“薛三爺莫要為難奴家,小女子畢竟是待字閨中的女兒家,若是為父還債,打上幾場馬吊還說得過去,但若是沉溺此中,就於名聲有損了。”


    薛子安瞧著她的目光多了一些敬意,“那就十五天,可不能再少了。”


    “就三天,我能替您掙的絕對比你預期的要多。”章清亭轉頭對著張金寶道,“你先出去!”


    薛子安知她有話不方便當著眾人的麵講,也把自己身邊的人撤了出去。


    關了門,章清亭才緩緩亮出最後的底牌,“三天九局裏,您可以借此再設個盤口賭馬,而最後一局我一定會輸!”言下之意,不言而喻,“更何況,您還可以讓那個贏了的人接著打擂台,這豈不更是有趣!”


    薛子安拍案叫絕,“行了!就依姑娘!這二百兩銀子,我也不收你的了。你能贏多少就拿走多少,隻要你好好用心給我打好這九場牌就行!”


    “多謝薛三爺成全!”正事談妥,章清亭麵上千恩萬謝的告退。


    心下卻在腹誹,表麵上看起來這薛三爺很是大方,但仔細算下來,自己最多隻能贏八局,賺二百四十兩銀子,而這賭坊光抽彩頭就是二百七十兩!


    至於張發財輸那二百兩,還不是左手從賭坊裏拿來,右手就送回了賭坊裏去了?好似還賣她天大個人情麵子一般!切!她章大小姐可不是胸大無腦之人,個中利害關係看得非常清楚。但這種敢做賭坊生意的人,後台必不簡單,她現在就是一個平民老百姓,犯不著得罪。人家肯給她銷了這筆賬算是好的,若是不肯,她也隻能啞巴吃黃連,自認倒黴。


    所以有些話,心知肚明就好,卻不便點破,更不能點破。


    回去的路上,張金寶還傻乎乎的問,“大姐,你們最後關在房裏說什麽了?”


    章清亭白他一眼,“不該你知道的事情你少打聽!”


    當時把他叫出去,一是怕他少不更事,泄露了秘密,另外,章大小姐心中,可還另有一副盤算。


    不可說。佛曰,不可說。


    接下來的兩天,章清亭在客棧裏表麵上過得是風平浪靜。


    張家那六口雖然能吃,但並不挑食,還算好養活,章清亭對他們也並不苛刻,每日早晚發饅頭小菜,中午還有一頓熱乎乎的肉絲麵,並不算虧待他們。


    張家六口就安心的繼續混吃等喝,連張發財都安分了下來。剛吃過大蒜,還是知道辣的,老老實實呆在家裏,哪裏也不敢亂去。


    可他那顆好賭的賊心,真的從此就死了麽?


    章清亭以為未必。


    章大小姐閑來無事,饒有興趣的和夥計們閑扯,聊聊這兒的風土人情,交通水陌。張家六口不解其意,也聽得無趣。聽不上一會兒,便各自散去,自然也就不知道後來究竟說了些什麽。


    客棧裏麵還算平靜,客棧外麵,卻是鬧翻了天。


    銀鉤賭坊擺出擂台,把章大小姐即將登擂打馬吊之事在十裏八鄉傳得是沸沸揚揚,街知巷聞。


    不過那薛三爺倒也仗義,在讓人傳話裏不忘添上一句,張蜻蜓肯拋頭露麵出來賭錢是為了替父還債,這讓人們獵奇之餘,又多了一分同情。


    不過這張家大閨女真的能這麽好運氣,贏到二百兩銀子麽?那丫頭上回顯了靈,難道回回都能這麽靈?


    大家夥是眾說紛紜,莫衷一是。


    不過有一點肯定,那就是大家的好奇心都被充分的調動了起來,有些不懂馬吊的,也趕緊去學習馬吊到底是怎樣的一種遊戲,期待著自己也能和張家閨女一般有那麽好的運氣。


    主角還沒粉墨登場,這戲已經拉開了大幕,別的不說,來賭坊打馬吊的人就翻了幾倍。喜得於掌櫃趕緊又增設了幾間屋子,那打馬吊的劈裏啪啦聲鎮日是不絕於耳。


    於此同時,那個與張蜻蜓有婚約的趙家也展開了一場史無前例的“倒戈”運動。


    被倒的是趙王氏,被聲援的是趙家老大。


    連幾十年如一日的怕妻漢趙老實也磕磕巴巴的說,就這樣一個拋頭露麵出去賭博的女子,怎麽配得上他們品行端正的大兒子?


    趙王氏知道,這是秀才兒子在暗地裏的挑唆。可她能退讓嗎?當然不能!


    她得睜大了眼睛,看清情形再說。


    若是張家閨女真的輸得一塌糊塗,那自不用說,這門親事就算黃了,再給兒子另擇佳媳。但若是張家閨女贏了,這一局可就賺三十兩!我的天,打著燈籠也找不著這麽會下金蛋的媳婦!


    至於兒子的心意,趙王氏覺得不過是年少時的一時任性,等真成了親有了娃兒,哪還顧得上年少時的卿卿我我?


    所以趙王氏也不著急,一麵保持沉默,一麵暗地裏跟人訂好了花轎和大紅的喜衣,充分做好了兩手準備。隻等這一役的最後戰果。


    賭坊行事很是利落,沒兩日籌備妥當之後,在萬眾矚目之下,這一幕好戲終於要開鑼了。


    ***


    明天就是中秋哦!在這裏提前祝各位親們節日快樂!假期開心!\\^o^/(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衝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桂仁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桂仁並收藏衝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