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縣開始變亂之前,魏延和閻行已經進行了幾輪搏鬥。


    沒錯,是幾輪搏鬥。


    連續三天的時間內,大漢鎮北將軍魏延每天正午吃飽喝足,都拉開架勢,要求跟在段穀守衛的閻行進行比武。


    閻行也公然不懼,兩人拉開架勢,各憑本事,鬥得非常激烈。


    有時候下午閻行也會叫陣,魏延自然不懼,走出寨門跟閻行比武,兩人的格鬥場麵讓馬遵都看得連連點頭,心道怪不得此人深受劉備重視,果然是武藝超群。


    不過……


    嗬嗬,鎮北將軍天天去跟人比武,真有你的。


    劉禪居然把這個重任交給一個莽夫,這上萬人怕是毫無用處。


    想到這,他又燃起幾分希冀。


    馬遵最擔心的就是魏延是衝著上邽來的,


    要是魏延的部隊出現在上邽,那曹魏的支援部隊就算有三頭六臂也贏不了了。


    嘿,閻行真是好樣的,不愧是當時能跟馬超旗鼓相當的勇士。


    閻行是韓遂的女婿,年少時曾經跟馬超單挑,在手上的長矛被打斷的情況下用斷矛猛刺馬超的脖子,若不是馬超穿著的盆領鐵鎧,幾乎要被這貨一下洞穿脖子。


    後來閻行幫助曹操亂拳打死老丈人,為奪取隴右的全麵勝利立下了汗馬功勞。


    這次劉禪北伐,聽說領軍的是馬超,閻行也猜到漢軍可能要出祁山。


    可無奈馬遵那廝不聽勸告,曹魏在雍州的防備又相對薄弱,這次居然被劉禪實現了斷隴,閻行無奈之下,也隻能藏進段穀當山賊。


    他現在就等著曹魏派遣大將越過渭水河穀,來上邽支援他們。


    上邽的世族跟大魏也是一條心,


    隻要大魏的旗幟送過來,讓他們知道大魏並沒有放棄,


    到時候天水處處都在造反,臨近的幾郡也會響應,張既一定也會抓住這個機會反攻。


    大魏還有奪回雍涼的機會。


    嘿,還好對手是這個魏延。


    經過幾天的較量,閻行已經感受到了魏延的強大,但這又怎麽樣?


    他愛惜士卒,不肯強攻,拖了這麽久,上邽那邊的勝麵也開始逐漸增大。


    閻行現在就是調整好心態,跟魏延再玩玩而已。


    除了閻行,這段穀中還有梁寬、尹奉、姚瓊、孔信等人。


    這些人在平定馬超的作戰中都因功封侯,現在被打的縮在穀中,自然不肯甘心。


    不過魏延這個莽夫帶著上萬人到來之後居然不肯強攻,反而天天邀請閻行比武。


    這些人心中都樂開了花。


    繼續打,繼續打,


    就算魏延能當麵把閻行斬了又能如何?


    拖得時間久了,魏延早晚隻能抱頭鼠竄。


    這天,魏延又跟閻行鬥了個旗鼓相當,兩人照例放了狠話,又都收兵回營。


    見魏延這麽蠢,山中的眾人終於放下心來,紛紛誇讚閻行武藝了得,什麽鎮北將軍也不過如此。


    “彥明好武藝,當年險些鬥殺馬超,那魏延匹夫之勇,如何能勝?”


    “是啊,想不到劉備當做柱石的鎮北將軍原來是個莽夫,當真可笑至極。”


    “嘿,這有什麽奇怪,


    馬超和張飛難道就不是莽夫了?他們的官比魏延還大呢!”


    陣陣冷風中,眾人笑的非常歡暢,輕輕擦拭長矛的閻行臉上也露出得意的笑容。


    當年險些鬥殺馬超是他一輩子最值得吹噓的戰績。


    這次跟魏延鬥成平手,擋住魏延大軍前進,比當時與馬超格鬥的那次更值得誇耀,閻行雖然嘴上連稱不敢,可嘴角已經抑製不住連連上揚。


    冷風中,麵前的篝火不住地抖動,架在烈火上的肥羊已經烤的滋滋冒油,


    閻行盯著不斷被火焰炙烤的羊肉,眼前不知為何浮現出了多年之前的畫麵。


    他曾經差點鬥殺馬超,但在很長一段時間內,他跟馬超還是並肩作戰的戰友。


    馬超和韓遂失敗之後,閻行跟隨韓遂逃回了金城郡,曹操又開始離間韓遂與閻行,他寫信告訴閻行,自己隻殺了韓遂的子孫,沒有殺閻行的父母(張既用三寸不爛之舌說服馬騰帶著兒子去給曹操當人質,韓遂也把兒子送過去,這當說客的本事真是天下無敵了)。


    但曹操還特意強調,自己不會一直給閻行的父母養老。


    為了穩定閻行的心思,韓遂把自己的女兒嫁給了閻行,希望能得到閻行的忠誠,可閻行卻趁機反戈一擊,截斷韓遂的歸途,配合夏侯淵將韓遂斬殺。


    既然斬殺韓遂向曹操表忠,韓遂的女兒自然也不能久留。


    閻行呆呆地看著麵前的火焰,一時竟然忘了自己最後是怎麽處置那個女人。


    他記得那個女人在自己麵前苦苦哀求了許久,希望閻行能看在夫妻份上饒她一命。


    可這裏是雍涼,


    大家都是實在人,哪有這麽多的兒女情長。


    閻行苦苦思索,當年自己是一把火將那個女人燒死,還是直接用馬將她踏成肉泥,


    反正他對那個女人也沒有絲毫的感情,何必為了此人讓多疑的曹操懷疑自己。


    唔,為什麽現在會想到這件事。


    他搖搖頭,從地上撿起酒壺,微笑道:


    “爾等隻看我跟魏延打死打生,明日換做爾等去吧!”


    “哈哈哈,我等這武藝哪能跟彥明相提並論?


    彥明今日多吃一點,抖擻精神,明日定能斬了魏延這廝。”


    吃罷晚飯,眾人又收到了馬遵偷偷遣人送來的書信——


    他們當然知道這個原來的天水太守是自己人,


    這些天跟魏延對峙,雙方已經成功接頭,每天互相傳遞訊息,魏延居然毫無察覺。


    這又能證明,魏延屬實是個匹夫。


    馬遵在信上說,魏延多日不勝,今天已經十分焦躁,


    他回到營中之後大肆辱罵士卒,把自己關在帳中飲酒,似乎非常痛苦。


    想想也是,他作為大漢鎮北將軍,出來剿匪一直沒什麽進展,隻怕回去也不好跟劉禪交代。


    算算時間,現在冀縣那邊應該已經發動,


    如果一切順利,最少能逼的劉禪退回漢中。


    之後,他們這些人就是再造大魏的英雄了。


    “都是彥明的功勞,今日我等再痛飲一杯!”


    ·


    馬遵其實很看不起魏延。


    魏延在這次作戰中的表現非常拙劣。


    閑的沒事天天跟閻行單挑,而且毫無進展,


    他手下這數萬大軍就是好看的?


    嘿,匹夫之勇,果然就是如此啊。


    這也不能怪馬遵對魏延有這種印象,


    馬遵是出身扶風馬氏大族,而魏延不過是出身義陽平氏(今桐柏縣)的貧賤子,一路摸爬滾打起來的大頭兵,


    別說扶風人了,連襄陽那邊的人也看不起這種窮鄉僻壤的人。


    見魏延一副沒頭腦不高興的模樣,馬遵心裏幾乎笑出聲來。


    看來,我等要成為再造大魏的英雄豪傑了。


    當晚,馬遵睡得非常香甜,不僅是他,連帶這一陣子一直劍拔弩張的段穀群盜都終於放鬆警惕,好好睡個安穩覺。


    魏延到來之後,他們懾於魏延的兵力,已經很久沒有好好睡覺,


    可聽馬遵描述了魏延的出身,加上這幾日魏延的拙劣表現,他們已經可以基本確定魏延就是武夫加莽夫,


    鎮北將軍,居然學人單挑,有意思啊。


    閻行熄滅了火堆,小心地弄滅火星,又在上麵鋪上一層幹柴壓實,自己緩緩躺在上麵,將一件厚重的裘皮蓋在身上,又吩咐人在自己身邊點起一團火堆,頓覺寒冷的初春也不算太難熬。


    好舒服啊。


    聞著仍沒有散去的烤肉香,他很快沉沉睡去。


    明日還要跟魏延比武,大吃一頓後好好睡一覺是恢複體力的最好方式。


    長夜漫漫,閻行睡得很香甜,


    隻是夢中的自己又看到了韓遂的女兒這個讓自己非常不爽的女人,


    那個女人跪在自己身邊苦苦哀求,希望閻行能饒她一命,


    閻行厭惡地把她一腳踢翻,吩咐周圍的手下將她拖走燒死。


    化成灰,應該就再也看不到了。


    唔,想起來了,原來是燒死的……


    閻行感覺心中一顫,他猛地坐起來,這才發現是個夢。


    今天是怎麽回事,怎麽老是想到這個不吉利的女人,


    等打敗劉禪,一定要讓曹真給自己物色個千嬌百媚的女子,


    閻行見周圍還是一片漆黑,他打了個哈欠,又想睡覺,突然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他立刻感覺不好,撐著身子猛地跳起來。


    可他剛剛站起身,還沒來得及直起腰,一把鋼刀已經緩緩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醒了?我還以為你凍死了……


    嘿,那還真是少了很多樂趣。”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可鋼刀就架在脖子上,閻行一時不敢轉身。


    遲疑片刻,他才不確定地道:


    “魏延?”


    “哈哈哈哈,正是在下!”


    魏延的笑聲頗為狂傲,


    他用刀在閻行的脖子上蹭了蹭,陰陽怪氣地道:


    “閻將軍,怎麽樣,要不要跪下求我別殺你?”


    魏延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焦急的閻行趕緊四下張望,魏延猛地一腳踢在他的背上,將他直接踢翻在地,


    火辣辣的疼痛傳遍全身,疼的閻行幾乎沒有打滾的力氣,隻能用力按住地麵,頗為不甘地用力喘息著道:


    “到底是……怎麽回事?”


    “別找了!”


    魏延獰笑道:


    “汝的那些兄弟,都已經被我宰了。”


    “我還以為今晚有一場苦戰,沒想到爾等都喝的東倒西歪,


    殺你們真是比殺豬還容易啊!啊哈哈哈哈!”


    “馬遵!”


    閻行立刻反應過來。


    魏延到來之後,他們各個小心戒備,已經許久沒有這麽放鬆。


    是馬遵這幾日不斷傳遞消息訴說魏延的愚蠢,今天更說魏延喝的酩酊大醉,穀中眾人這才放心痛飲。


    沒想到……


    一定是馬遵出賣了他們!


    “馬遵,馬遵這廝當年也曾經出賣馬超,


    他,他絕非爾等一心之人!”


    既然被馬遵出賣,閻行自然不能讓馬遵如此猖狂,


    他抓緊抖出馬遵的秘密,


    可魏延先是一愣,隨即又大笑出來。


    這次不隻是魏延,連帶魏延手下士卒都一起狂笑,笑聲驚天動地,在段穀中隆隆作響。


    “哎,草率了啊。”


    魏延拍拍手,他身後的一個軍士緩步上前,提著一個人頭扔到閻行身邊。


    雖然看不清人頭的模樣,但閻行還是能判斷出,這就是馬遵……


    “哈哈哈哈,早知道我就留著馬遵不死,讓他好生聽聽你們這些人狗咬狗。


    可惜啊可惜。”


    他一腳踏在閻行的身上,冷笑道:


    “來人,把這廝給我……呃,現在挖坑活埋是不是很麻煩?”


    “是啊將軍,”魏延手下的軍士苦笑道,


    “冰天雪地,兄弟們挖不動啊。”


    “那怎麽辦,太子說過若是屍體暴露在野外,有可能滋生疫病,咱們不能做這種事啊。”


    “哎呀將軍,這穀中沒有好人,咱們把他們綁起來一把火燒了不就完了?”


    “哈哈哈哈哈,原來是這樣,原來是這樣,好!


    取火,今天我魏延親自點火!”


    閻行聽著魏延和他手下一唱一和,一顆心不住的下墜。


    “你,你怎麽能做這種事,


    住手,此,此事有傷天和,有傷天和啊!”


    魏延的手下慢條斯理地伐木砍柴,在漸漸升起的陽光照射下,將木柴一點點堆在眾俘虜的身邊,


    這些曾經聚眾反抗馬超的豪傑各個哭的稀裏嘩啦,狂叫魏延無恥,將來必遭天譴,


    魏延卻獰笑著充耳不聞。


    他踩在閻行的臉上,閻行掙紮了幾下,大罵道:


    “魏延,敢不敢跟我死鬥,若是我輸了,任由爾焚燒!”


    前幾天表現得非常豪邁,甚至跟閻行有點英雄惜英雄的魏延這會兒哈哈大笑,又輕輕拍了拍閻行的臉。


    “我是大漢鎮北將軍,你不過是個賊人,我怎麽會屈尊跟你比武?”


    “老子陪你玩了幾天,已經是你祖墳冒青煙了,還真當老子傻?”


    漸漸的,這些人身邊的幹柴越堆越多,梁寬終於忍耐不住,哀嚎道:


    “將軍某要燒我,莫要燒我,


    我知道偽朝的事情,我知道偽朝的事情,


    我什麽都說,饒我不死吧!”


    “哦?


    還有這種事啊?


    你說說看,uu看書 ww.uukanshu 我聽完了再決定燒不燒你!”


    梁寬見魏延一副凶暴的模樣,心中稍稍遲疑。


    魏延冷笑一聲,隨手把火把投在了閻行的身上。


    片刻間,烈火熊熊燃起,閻行發出一聲聲絕望淒厲的慘叫。


    慘叫中,他聽見魏延在得意地狂笑,


    意識漸漸消散時,閻行似乎聽到了一個女人的狂笑。


    直到這會兒,他心中才終於生出對死亡的恐懼,絕望地大喊道:


    “饒命,饒命,別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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