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果然有詐,要有人對我下毒手了!


    劉禪嚇得癱倒在地,倒是把他麵前那個綠豆眼嚇了一跳。


    “喂,你特麽一驚一乍做什麽?”


    “有,有人要殺我,有人要殺我啊……”


    “殺你?”那人站起來,四下眺望,不解地道,“誰殺你?”


    劉禪這才發現周圍眾人都一動不動,仍在自顧自的看著各自麵前的光幕,似乎對這種事情已經習以為常。


    “哦,我,我這是……”


    劉禪尷尬之餘,趕緊怯生生地爬起來,他站穩四下眺望,很快就找到了那個號稱要殺自己的男人。


    那是個身材瘦小,頭發蓬亂,鼻子上架著一件奇怪飾品的男人。


    他一邊罵,右手一邊快速攪動著桌上的一個圓盒,隨著他的攪拌,陣陣異香彌漫,讓劉禪情不自禁地吸了幾口。


    “那是什麽……”


    他問身邊的綠豆眼。


    綠豆眼已經被劉禪問蒙了,他縱目望去,不確定地道:


    “那是方便麵啊……怎麽,你沒吃過?”


    “沒,沒有……”


    綠豆眼打量著披頭散發一身白衣的劉禪,心裏突然起了一股怪異的感覺。


    他指指身邊的座位,道:


    “兄弟,你坐。”


    “啊?哦,哦,”劉禪學著眾人的模樣,緩緩而畏縮地坐在綠豆眼身邊奇怪的坐具上。


    別說,這樣坐比跪坐不知道輕鬆了多少,讓劉禪頗為驚喜地上下打量摸了又摸。


    “兄弟,你是哪國人啊?”綠豆眼看劉禪的奇異表現不像裝的,


    思考再三,也隻能以外國人不是很了解華國文化來解釋。


    “我,我是大漢……”


    “大寒冥國?靠,高麗棒子啊?”綠豆眼不屑地白了他一眼,“怪不得聽你口音怪怪的。”


    呃……


    劉禪雖然不知道什麽是大寒冥國,但總算能解釋一下自己的身份,也終於稍微鬆了口氣。


    那個綠豆眼見劉禪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樣,口氣稍和,道:


    “你跑這邊來做什麽?”


    “我?我是不小心走到這來的……”


    “我猜也是。”他上下打量劉禪一番,道,“我叫劉邦強,你呢?”


    “我叫劉禪……”


    劉禪實話實說,可劉邦強聽了差點一口老血噴出去。


    “劉禪?跟那個劉阿鬥叫一個名字?”


    劉禪心裏一驚,驚恐地道:


    “這是,這是什麽意思?”


    “哦,你不知道也正常。


    我們國家曆史上有個三國時代,劉禪是蜀國的昏君,


    諸葛亮這麽厲害的人物都扶不起來,所以叫扶不起的阿鬥,簡直是我們劉家的恥辱。”


    啥?


    諸葛亮?蜀國?


    扶不起的……阿鬥?


    是在說我嗎?


    見劉禪一臉崩潰的表情,劉邦強自顧自地點點頭,道:


    “沒錯,你們棒國人應該也聽過諸葛亮吧,


    諸葛亮都扶不起的人,你說得蠢到什麽程度了?”


    劉禪已經聽不清劉邦強後麵在說些什麽,


    曆史上,三國時代……


    這些名詞不住的在他腦海中來回亂竄,


    若不是端坐在這坐具上,隻怕他要很快昏死過去。


    天哪,難道,難道我是曆史上的人物?


    難道,難道……這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啊……


    “三國,距今世有多少年了?”


    “這我怎麽知道,不過一千年肯定是有了。”


    一千年!


    劉禪倒吸一口涼氣,險些暈了過去。


    見劉禪一驚一乍的模樣,劉邦強還以為他對自己和古人重名這件事頗為不滿,奇怪地道:


    “這有什麽,改個名字有甚大不了的?”


    “不,不是,”劉禪急切地道,“對了,漢中之戰,漢中之戰如何?”


    如果真如此人所說,我已經是曆史上的人物,那漢中之戰肯定也早早落下了帷幕。


    劉禪很想知道,這一戰的結果到底如何,父親到底有沒有取得最後的勝利。


    “漢中之戰?


    要是你說的是劉備打曹操那次,倒是劉備贏了。


    呃,我記得黃忠在定軍山斬了夏侯淵,然後,哎後麵咋回事來著?


    反正黃忠斬了夏侯淵和劉備獲勝是絕對沒跑,有個京劇就叫《定軍山》。”


    贏了?黃老將軍陣斬夏侯淵?!


    劉禪一下把剛才的種種惶恐拋在腦後,一把抱住劉邦強的肩膀,喜道:


    “足下不曾妄言?”


    劉邦強瞪著綠豆眼道:


    “這有什麽好匡你的?


    劉備贏了就是贏了。”


    漢中之戰已經成了劉禪現在的心頭夢魘,聽說夏侯淵這樣的曹魏大將都被斬殺,肯定是父親大獲全勝,


    如此,如此豈不是漢室可興,隆中對將成?


    “後,後來呢?父,劉備有沒有興複中原,光複漢室?”


    劉邦強剛想開口,之前那個頭發蓬亂的瘦小男人又發出一聲哀嚎,用盡全力在桌子上猛拍了幾下。


    “這個劉禪喲,哎呦我滴腦殼好疼,不分忠奸,胡亂放權,真是有病啊!”


    劉禪被噴的一頭霧水,求助地看著劉邦強,


    劉邦強見他對三國似乎很感興趣,幹咳一聲,道:


    “那是三國殺,一種卡牌類遊戲,懂嗎?”


    見劉禪一臉茫然,他還以為劉禪漢語水平有限,聽不懂自己說話,索性拍拍腦袋,打開桌麵上的一個圖標。


    “喏,我教你玩!”


    劉禪一臉茫然,但還是被劉邦強強行拖到光幕麵前,右手小心地放在了一個黑色的事物上。


    “左鍵,右鍵……嘶,你怎麽左右都不會用?”


    劉邦強瞪著綠豆眼看著劉禪,還沒等劉禪回答,他又一拍腦袋,道:


    “我懂了,你是北棒人吧?


    靠,聽說你們北棒電都沒有,是不是真的?”


    劉禪:“……”


    “行了行了,這倒黴孩子,哥教你怎麽用。”


    接下來的時間裏,劉邦強很好的扮演了老師的角色,他先教給劉禪如何使用有手表那個叫鼠標的東西,又不厭其煩地給劉禪講述三國殺的玩法,


    雖然他對這遊戲也是一知半解,但講給劉禪已經是綽綽有餘。


    劉禪在他的指導下,坐在被稱為椅子的新式坐具上,荒唐的拖動鼠標,操作著屏幕裏的被畫的又肥又蠢的“自己”,艱難地進行著各種動作。


    “放權,放權。”劉邦強在一邊興奮地道,“劉禪沒啥用,就是靠放權厲害,跟曆史上一個德行。”


    劉禪緊緊握住鼠標,一言不發。


    他的遊戲天賦極佳,在最初六連敗之後,已經快速摸清了這些卡牌人物的技能,漸漸投入其中。


    不到兩個小時的功夫,他的操作已經宛如浸淫此道多年的行家裏手,用屏幕裏又肥又蠢的“劉禪”竟一路打出了十五連勝,無論是操作還是運氣都好到了極點。


    隻是……


    這個遊戲裏麵,自己熟知的角色台詞各個霸道絕倫,為什麽隻有自己的台詞是“這可如何是好”和“你辦事我放心”。


    我在曆史上,到底是個什麽形象啊?


    “牛逼啊!我早就聽說你們大寒冥國的人擅長打遊戲,果然不是假的啊。


    不對啊,你是北棒人怎麽也這麽厲害,啊我懂了,這是天賦技能嗎?”


    劉禪:……


    劉禪把劉邦強的號打出了十五連勝,驚喜的劉邦強合不攏嘴,他去前台要了兩碗泡麵,熟練地倒入熱水,頓時噴香四溢。


    若是在剛才,這方便麵的香氣已經讓劉禪食指大動,但現在他卻提不起半點興趣,隻是呆呆地看著屏幕一言不發。


    自己被後人做成如此形象,也不知道曆史上到底做了何等蠢事。uu看書 ww.uukanu


    放權、享樂……這特麽是個十足昏君的形象。


    劉禪真想好好跟劉邦強打聽一下自己的所作所為,但又擔心劉邦強聽說自己是“曆史上”的那個劉禪之後笑掉大牙,


    思考再三,他還是決定先裝一下大寒冥國人再說。


    “真不吃?這都快天亮了,吃點當早飯吧?”


    天要亮了?我一夜未歸,若是被人發現了,豈不是要亂作一團?


    想到此處,他趕緊站起身來,道:


    “在下要走啦,下次,下次有機會,還請足下指教。”


    “喂,稍等等唄?喂喂喂,這盒泡麵還沒拆,拿著走拿著走!”


    劉禪惶恐地一路朝大門狂奔,生怕耽擱了這麽久,回家的路會出現什麽偏差。


    好在,手指觸碰到大門的瞬間,又是一股強烈的吸力噴湧而出,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劉禪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寢室之中。


    屋裏,侍女仍在沉沉睡著,劉禪看看燭火,竟跟自己離去時別無二致。


    在那個叫做網吧的地方呆了這麽久,這裏的時間似乎沒有絲毫的流動,讓劉禪恍然間感覺自己做了一個春秋大夢。


    隻是……


    “方便麵。”


    臨走時,劉邦強熱情地往他手裏塞進一盒方便麵,劉禪便順手拿了回來。


    他學著劉邦強,顫顫抖抖地撕開泡麵蓋,聞著金色的麵餅淡淡的清香,劉禪竟莫名流下一行委屈的淚水。


    “誰說我劉禪隻會享樂放權,誰說我……誰說我是劉姓的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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