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卷之夢緣24


    第三十九章信仰


    白xiǎo天也正是這種茫然若失的感覺。此外他還有一種不出的不舒服。雖劉應雄對他下了追殺令,可是如今他死了,而且可以是死在他的手上。他原本也沒有想過要讓他死。他的初衷隻是想讓他破產,讓他喪失想要傷害自己的能力。最惡劣的結局也就是在監獄中過下半輩子。白xiǎo天還特地查了一下澳mén的路環監獄。最後的結論是澳mén監獄還是比較人xìng化的,夥食住宿條件都還算不錯。罪惡累累,最後還能衣食無憂,差不多可以算善終吧?白xiǎo天這麽想。


    可是沒想到,劉應雄就這麽死了。我不想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白xiǎo天忽然想到這句話,心裏隱隱的有些不舒服。


    “怎麽?後悔了?”範薇問道。


    “沒有。”白xiǎo天搖搖頭:“怎麽會?我活著總比他活著,讓我高興。”


    “那你不會就想計劃就此中止,停止報複了吧?”範薇直直的看著白xiǎo天。


    “人都已經死了,還報複個什麽?”白xiǎo天顯得有些興趣闌珊。


    “劉應雄雖然不在了,但是雄風集團還在。而且你應該知道劉應雄雖然為人刻薄毒辣,sī生活也很不檢,但是他們夫妻感情卻很好。劉應雄雖然死了,但是他老婆還在。這事情雖然現在看起來,我們做的沒有什麽破綻。警察和劉應雄都找不到我們頭上。可是,你過的,世事無絕對。現在他們沒有找到破綻,不等於永遠找不到破綻。警察還好,咱們以後再不幹了的話,他們想要查出什麽名堂的可能xìng很xiǎo。我看多半這個案子會被掛成懸案。但是劉應雄的老婆不同於警方。劉應雄死了,萬一她心一橫,一心要為她丈夫報仇,怎麽辦?雖然劉應雄的財產已經去了大半,但是兩、三億應該還是有的。這些錢足夠她請最好的偵探長期跟蹤調查這件事。很難不會找到什麽蛛絲馬跡……”


    白xiǎo天腦子一下子醒了。是啊,世上最怕認真二字。現在看起來似乎做的天衣無縫,但是……。白xiǎo天想起一年前自己被抓的事,當時自己不也是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嗎?可是最後還不是被抓了?暴lù的原因到現在到現在他也沒琢磨出來。而這一次,如果劉應雄的老婆派人一直不停歇的查,會不會最後懷疑到他身上呢?實在很難。


    白xiǎo天仔細的想了想。現在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麽漏dòng,但是實際上卻並非如此。首先,自己對付劉應雄的事情,如果對方仔細琢磨的話,應該能覺察得出自己肯定是和劉應雄有仇隙。雖然劉應雄的仇家多如牛máo,要認定是他恐怕不容易。但是畢竟劉應雄對他下追殺令才不過一個多月,還是很容易被當作懷疑對象的。現在唯一有利的就是他們隻知道自己叫周郎。按照這個身份是查不到自己的。但是,一個擁有假身份的人更容易讓人懷疑,而且當初範薇雇的sī人偵探不就根據自己不經意lù出來的一口音找到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嘛。所以,這實在堪憂。此外,範薇的哥哥範強也是知道他的真實身份的。雖然範強答應了範薇對誰都不會透lù,但是誓言從來是不可信的,何況還是萬事講利的範強。


    此外,一旦查實了他的身份。對方就很有可能把懷疑的目光盯到他身上。因為通過調查很容易就能夠了解到他是一個通訊方麵的愛好者。再一聯想,他可能就會浮出水麵了。


    白xiǎo天考慮了很久,問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們,計劃照舊?”


    “為什麽不呢?沒了錢,他們就是調查也不可能。”範薇看見白xiǎo天還是有些猶豫,又:“雖然咱們把他們nòng得破產的可能xìng不大。但是你也了,咱們再在股市上nòng他們一下,雄風集團非分裂不可。虧損這麽多,到時候能留給劉應雄老婆孩子的財產肯定不會多。”


    白xiǎo天頭:“這倒是。那些人受了劉應雄的連累,到時候定然不會和孤兒寡母客氣。能剩個幾百萬就不錯了。”


    “是啊,幾百萬和幾億差距可就大了去了。要是有幾億,她隨便丟出錢去就有大把人幫她。可是如果隻有幾百萬的話。她肯定會在未來的生活和為老公報仇上選擇前者的。如果我們到時候再把他們的罪證一灑出去,那些雄風的股東們紛紛被抓,惶惶不可終日之下,誰還會去顧及一個死人呢?”


    “謝謝你啊。”


    “不用,我們是搭檔嘛。”範薇看白xiǎo天終於同意了,頓時高興起來:“老實,阿郎,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麽聰明的人。不過,你的缺也是很明顯的,甚至可以是致命的。”


    “啊?”白xiǎo天一下沒反應過來,有些發楞。


    範薇瞟了他一眼,吞咽了一口唾沫:“你的心太軟了。”


    白xiǎo天愕然了一下,笑了:“沒辦法,我總是心太軟。”


    範薇對於白xiǎo天如此坦然感到吃驚之外有些好笑。


    “這大概與我從xiǎo受的教育有關,我父親從xiǎo就要求我做個好人。得饒人處且饒人、吃虧就是占便宜……諸如此類的理念已經烙在了我的心裏。這輩子恐怕是改不了了。……”


    範薇腦子裏立刻浮現出之前sī人偵探帶給她的照片中白建國的形象。可惜怎麽也無法和白xiǎo天口中描述的老夫子重合在一起。


    白xiǎo天繼續:“不過,我不後悔。做一個好人,比作一個壞人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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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薇忍不住笑了:“是啊、是啊,一個警方和黑社會都要抓捕的好人。”


    “被警方抓捕,隻能我違背了法律,可是誰一個違法的人就不是一個好人?”白xiǎo天的這句話吧範薇問住了,不待她反駁,他繼續:“好人、壞人是道德觀念。違不違法,那是法律觀念,完全兩回事嘛。”


    範薇擺擺手:“我不和你做口舌之爭。我隻是想提醒你:心太軟是成不了大事的。”


    “謝謝。”白xiǎo天變得無比嚴肅:“你的對。不是有句老話嘛: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這句話很有道理。因為所謂好人,往往心中的道德底線是很高,他的所有行為都不自覺地就約束在一個很xiǎo的框架之內。而壞人則不然。他們的道德蒂線很低,甚至沒有道德低線,為了成功,可以無所不用其極。但是我還是想做一個好人,因為那樣的感覺舒服。”


    範薇被他的一愣愣的。被他這麽一繞,怎麽就變成了好人和壞人的選擇了呢?正想分辨。白xiǎo天忽然問道:“你有信仰嗎?”


    範薇搖搖頭:“我不信教的。你不會告訴我:你是**戰士吧?”


    白xiǎo天避而不答,繼續問:“你知道為什麽歐美許多偉大的科學家會是虔誠的教徒嗎?”


    這問題範薇的確沒有想過,於是搖頭。


    “我也不知道。”白xiǎo天看見範薇有暴怒的趨勢,連忙又:“不過我想大概是:人不能沒有信仰。”


    “啊?”


    “人總是向往自由。人類的曆史實際上就是一部不斷追求自由的曆史。可是如果真的有一天,一個人可以獲得無限的自由,那對別人和自己無疑都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無限的自由就意味著沒有任何的約束,這樣的社會簡直是不可想象的可怕。再信仰吧。一個狂熱的教徒無疑是可怕的。可是如果一個沒有任何信仰的人也是可怕的。帶來的後果就是他會對世界的一切都產生懷疑和否定,對世界上的一切都產生厭倦。……”


    薇連忙喊道:“別的這麽可怕,好不好?nòng得我心裏máomáo的。”


    白xiǎo天笑而不答。


    一會兒,範薇也笑了:“拜金主義也算一種信仰吧?”


    白xiǎo天呆住了。


    範薇一陣大笑:“好了好了,這倒成了皇帝不急急太監了。算了,我就不cào這閑心了。隨便你吧!”


    白xiǎo天沉yín:“做好人未必就是要做東郭先生。計劃還是照做吧。”


    範薇問道:“可是如果甩賣的話,會不會造成股市動dàng啊?”


    “七、八隻股票呢?應該不至於出現太大的震dàng吧?”白xiǎo天看著範薇,忽然明白了,反問道:“你想什麽直吧。”


    “你看我們能不能掛個籃子收了。”範薇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可不是財mí哦。隻是我想這樣突如其來的大甩賣很容易造成恐慌。而心理承受能力最差的就是xiǎo股民了。你過你想做個好人的。咱們又能賺錢又能穩定股市,何樂不為呢?”


    “的也有道理,不過咱們現在除了那一大堆金子以外,哪裏有錢買股票?”


    範薇顯得信心十足:“我有辦法。”


    白xiǎo天皺了皺眉頭:“雖然都熔化了,但是這麽一大堆金子還是很容易讓人懷疑的。”


    “放心吧,絕對萬無一失。”範薇xiǎo聲道:“集團名下有金行、珠寶行。這些金子能夠消化掉三分之一。剩下的我也有辦法在兩個星期之內用合法途徑賣出去。”


    “這樣啊……”


    “你看我們還需要準備什麽?”範薇看見他鬆動了,趕緊趁熱打鐵。


    “賬戶,最少要一千個。越多越好。而且這麽多賬戶至少需要幾十個cào盤手。cào盤手倒是不難找,懂不懂股票無所謂,不懂更好,反正隻需要他們按照指令下單就行。”白xiǎo天猶豫著在房子裏走來走去,把手指骨節掰的“啪啪”響:“最大的問題就是如何保密。這事情一出絕對又是個大案。而最值得懷疑的就莫過於當天購買股票的股民了。警方肯定會對這些帳戶的股民進行調查。這樣一來,保密xìng就很是個問題。首先就是那些賬戶。警察很容易由這些帳戶順藤mō瓜一路查過來。第二就是這些cào盤手。幾十個人,每個人又都要cào作幾十個賬戶。案子一出,各大報紙肯定會轉載。這些cào盤手中不定就有人會向警方自首,又或者以此來向我們敲竹杠。總之,麻煩多多,我看還是算了吧。”


    “不行,這錢不賺白不賺。”範薇咬著手指在房間裏開始走來走去。


    “你看這樣行不行?我聽人台灣那邊有不少專mén倒賣身份證的。咱們買個一、兩千張過來,完全沒有問題。而且隻要我們計劃周詳,完全可以和上次雇傭白建永一樣,雙方根本用不著見麵。雇傭cào盤手也一樣。隻要我們出錢,願意幹這種事的人多的是,而且又沒有什麽危險,他們何樂不為?我們隻需要告訴他們賬號和jiāo易密碼,他們可以為我們進行jiāo易。但是沒有身份證和取款密碼,他們取不出錢來。我們也不用擔心。就算有人向警方告密,最後也傷不到我們分毫。”


    白xiǎo天白眼一番:“我一直以為你哥是個守財奴,沒想到你比他毫不遜sè。”


    “什麽意思?”


    白xiǎo天歎了口氣:“大姐,港股不是當日jiāo割的。我們這邊一賣,警方肯定立刻就會采取行動。那些賬戶不定立刻就盯上了。而且萬一咱們雇的cào盤手裏有正義感過甚的,迅速通知警察怎麽辦?就算所有人都遵守職業道德,緘口不言。但是,上千個賬戶咱們怎麽能安全取款呢?你能保證在警方嚴密監視下一次都不被發現嗎?雖然咱們可以通過電話轉帳。但是戶頭太多,萬一警方一直嚴密監控,順藤mō瓜怎麽辦?總之風險太高。我是堅決不會幹的。你要是打算這麽做,那我們現在就一拍兩散。我可不想在香港蹲大獄,雖然聽這裏的條件比大陸好的多。”


    “難道就這樣算了?”範薇一臉的不甘心。


    “你要實在想買。也行。拿個幾百萬存入三到四個賬號裏,然後拿出一部分早早的掛個籃子。價格低於即時成jiāo價,但是又不能太離譜。到時候,我一放貨,肯定全部成jiāo。市場肯定一下子懵了。接著你馬上把賬戶裏的錢全部掃貨。這樣肯定能賺個幾十萬。而且警方也不太會懷疑上。當然最保險的方法就是這些股票你短期之內不要放掉。握個幾個月,甚至一年半載的。相信就不會有任何麻煩了。”


    “才幾十萬啊?”範薇嘟著嘴。


    “大xiǎo姐,不要胃口太大。反正你又不缺錢用。”白xiǎo天看著她一副不肯罷休的樣子,就從一旁的chōu屜裏拿出一個信封,倒出來十餘張信用卡:“要不,這些卡都歸你了。”從裏麵又chōu出一張寫的密密麻麻的紙:“這上麵是密碼。”


    範薇眼睛一亮:“我哥的?”


    白xiǎo天頭。


    範薇把卡一推:“我不要。當初好了。那些錢都歸你嘛。”


    “我不準備提了。”白xiǎo天把卡一張張裝進信封:“如果你不要的話,我準備把它們全部燒了。”


    “燒了,為什麽?”範薇一下站了起來;“好歹也有上千萬呢?”


    她似乎想起了什麽,臉上飛起兩朵紅雲:“你……別顧及我。這個家夥,不給他個教訓不行。”


    “放心,我沒這麽偉大。”白xiǎo天往椅子上一靠:“我隻是不想出事而已。”見她還是一臉míhuò,白xiǎo天解釋道:“劉應雄的事情已經是鬧得滿城風雨,港澳台三地警察都是一頭包。這個時候,如果在你哥身上再發生一起類似事件。你想:警察會怎麽想會怎麽做?冒這個險不值得。”


    “明白了。”範薇顯得非常失望。當然不是因為他決定不取範強的錢,而是因為他不是因為她的緣故而決定不取範強的錢,雖然她口口聲聲都要白xiǎo天取光範強的存款,但是如果白xiǎo天因為她的原因而放棄的話,範薇會感到無比幸福的。可惜,可惜chūn天顯然還沒有到來。


    白xiǎo天把信封一推:“這些你收著吧。過個一年半載的。如果他還沒換卡,而你又瞧他不順眼的話,就可以瘋狂shing一通。雖然一千萬是不可能。但是三張白金卡、十張金卡的透支也足夠他傷心一陣子的了。”


    完,他搖了搖頭:“真搞不懂你們這些有錢人。辦這麽多信用卡幹什麽?這不是沒事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一月的香港依舊是熱的出奇。可是白xiǎo天卻尤墮冰窟中,渾身冷的起了jī皮疙瘩。


    計劃執行的非常完美。雄風集團原本持有的市價約在四億三千六百萬的股票在不到半xiǎo時之內被白xiǎo天甩賣了個幹幹淨淨。成jiāo金額不足九千萬。原本在劉應雄死後已經luàn成一團粥的雄風集團迅速分裂了。劉應雄的遺孀劉杜美娟最終隻獲得了不足兩百萬的現金以及一棟價值約兩百多萬的別墅。兩周後,劉杜美娟賣掉了別墅之後,辦理了移民手續,帶著無限惆悵和憤恨離開了澳mén。


    可是白xiǎo天卻沒有一興奮。因為由於他的甩賣,香港爆發了一次股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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