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的通江半夢半醒,燈光依舊,空氣中卻彌漫著幾絲肅穆的殺氣。


    晚飯,白天是在公安局的餐廳裏吃的。因為涉及到案子,所以唐家父女、白無極、張福海都沒有跟過來,出了林業酒店就相繼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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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利拘留了趙大有、夏雨燕兩人並不值得什麽慶祝的,不過考慮到因為拘留而惹來的麻煩必定會在這個夜晚不停的騷擾公安局的幹部,尤其是胡獻雲這個局長肩的壓力肯定不會。既然白天了要給他撐腰,所以,他自然要留下來。而他一留下來,曾誌兵當然也不好走,否則在這個剛剛結成的圈子裏不是顯得太沒有擔當了嘛。更何況他也相信。為趙大有話的也就隻能是通江縣的領導幹部,通江縣的領導估計沒有一個白天是杠不住的。他留下來,也就是作個伴而已。


    飯桌還有主管刑偵的副局蒲義和以及白天的秘何清華。


    蒲義和今年四十八,頭發卻已經掉的差不多了,可他既不染發,也不戴假發,頭著幾綹稀疏的白發倒也算是通江縣官場中的一怪。此人為人正直,脾氣也很衝,但辦案子卻很有一套。當初劉石泉是公安局長兼政法委記,卻也不能奈他何。據這兩位是經常在辦公室裏對著拍桌子。蒲義和年齡雖然比胡獻雲要三歲,但是資曆卻比他老,在公安局裏的威望也比他要高的多。他二十七歲就成了縣刑警隊副隊長,三十歲成了刑警隊長,據在當時整個南天省所有縣局的刑警隊長那是最年輕的。可是因為他脾氣太臭,因此在刑警隊長這個職務一幹了幹十二年後,這才提了副局。


    劉石泉被免去公安局長職務後,按理應該是他接任局長職務,而且他與陶大為等人關係也不是一路。隻是很可惜蒲義和是本地人,根據《黨政領導幹部任職回避暫行規定》。領導幹部不得在本人成長地擔任縣市黨委、政府以及紀檢機關、組織部門、人民法院、人民檢察院、公安部門正職領導成員。因此局長職務被排名在他之後的胡獻雲接任。


    白天終於知道什麽叫做正氣凜然。自從發生了劉石泉事件後,白天在通江官場那就是所向披靡。到陶大為、夏明源下到一般幹部,不要和他對抗,就連直麵對視的人都沒有一個。曾經有一次開縣常委會,白天盯著陶大為看,結果不到一秒鍾。陶大為立刻把眼睛避開,然後裝著去喝茶,可是因為太過緊張的緣故,一下嗆到了,眼淚、鼻涕口水全混在了一起,好不狼狽。


    可今天他總算遇到了一個敢和他正麵對視的人了。從白天受到的教育就是:親君子,遠人。蒲義和這樣一個不畏強權地官員應該就是一般意義的君子了。席間,何清華講了個葷段子,結果還沒完就被蒲義和好一頓訓。一頓飯吃下來。白天如此強勢的人都被軟軟的了好幾下,雖然是無關痛癢,但是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


    親近人固然有壞處。不過親近君子的壞處也是很明顯的,長期和君子相處必定會使你長期處於不愉快地狀態中,從而壽命大大縮短。怪不得古代中國士人為人處事講究中庸之道。即便蒲義和再能幹,估計也沒人願意有這樣地手下。嗯,得把他弄走。要不然以後有的頭痛了。讓何清華和麵一聲,把他調到別的縣局去做一把手!


    要是別人知道白天的想法,心裏不知道要怎麽鄙視他呢?有他這樣的下屬,那才真的是非折壽不可。這不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燈。典型的兩樣標準嗎?


    當然蒲義和不會知道白天的想法,即便知道了,也會感激他?正職和副職看起來隻差的一步,可是對他這種人際關係不是太好地,真的不是一般的難。


    “胡局。你們這餐廳地師傅手藝不錯呀。”曾誌兵一邊用牙簽挑著牙縫。


    “哪呀?他就會做些家常菜。”胡獻雲擺擺手。


    “這你就不知道了。如今就是家常菜吃香。”


    “這倒也是。”


    話間碟碗收拾了下去。胡獻雲衝戴曉華使了個眼色。戴曉華心靈神會。走到門口輕聲地吩咐了一聲。不招呼不要進來。然後將門關了。


    白天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自然看地一清二楚。雖然他不知道神神秘秘地想幹什麽。但應該不是對他不利。所以他隻做不知。拿著牙簽叉起一塊西


    “記,這裏有份材料。您看一下。”胡獻雲著從隨身的公文包中拿出了一疊厚厚的文件遞了過來。


    身邊有何清華這麽個秘。白天看到文件頭就大,尤其是這種大部頭的文件。白天輕輕的拍著文件。目光從胡獻雲轉到蒲義和最後落到戴曉華。戴曉華將頭低下,蒲義和目不轉睛的望著自己。看來這三個人達成一致了,看他們嚴肅、神秘的樣子,這份文件肯定是一枚重磅炸彈。


    “這麽厚地文件,我想沒有一天工夫我是看不完的,而且破案子我是外行,所以我想你們還是簡要的一下這裏麵是什麽?”


    “是陶大為等人的材料。”胡獻雲聲音壓得很低。年初,黎方委托他對陶大為等人進行調查。胡獻雲答應下來後,很快找到了個同盟者蒲義和。蒲義和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隻是材料調查還沒有結束,黎方就走了。雖然調查中已經發現了很多疑,但是由於是秘密調查,所以無法取得重要的直接的證據。胡獻雲隻能中斷了。而蒲義和則不甘心,於是匿名分別向雲江市委、雲江市紀委、省委,省紀委寄去了,所調查的材料。


    雖然材料中沒有陶大為的直接受賄證據,但間接地證據和疑不少,蒲義和覺得麵未必就會不聞不問。不過,讓他失望的是半年多過去了,卻沒有一絲動靜。可是他卻沒有完全放棄。這半年多一直在私下裏繼續調查。


    胡獻雲感覺到要搬倒陶大為這是個好的時機,於是才在飯前給他打了電話。一個月來,雖然蒲義和沒有和白天進行直接接觸,但他覺得這個比自己還要猛地記倒真可能就是通江這幫以陶大江、夏明源為首的貪官的終結者。於是,他帶著所有地材料來了。


    “陶大為?”白天眉毛都沒有皺一下。老實他早覺得陶大為有問題,當然縣長夏明源也好不到哪裏去。


    隻是他的理由要是出來。所有人都會目瞪口呆。因為他覺得這兩人心虛虛的實在太過厲害了。雖縣裏其他的幹部大多數也是像躲瘟疫一般躲著他,而且到現在為止除了蒲義和外還沒有一個人敢和直接對視超過五秒。但他卻發現陶大為和夏明源從來就沒有堅持過一秒鍾,而且目光中總是閃過異常驚慌,雖然時間非常地短暫,他們就就掩飾過去了,可卻瞞不過他。而且因為白天聽力過人,所以好幾次,他也能都能聽到他們地心跳驟然加速地利害。其他人雖然也會緊張,但沒有他們那麽離譜。


    就算他白天再蠻橫。如果心中沒鬼,怎麽可能如此心虛?所以在白天心中早就認定陶、夏二人有問題,而且問題還不。


    雖然這聽起來有些匪夷所思。但實際並非沒有道理。這和測謊儀地原理實際也差不多。而陶、夏二人又沒有經過專業的訓練,表現失常也是正常。


    所以白天對此一也不吃驚,輕飄飄的問道:“有直接的證據嗎?證據確實嗎?”


    他這種態度倒是讓除了何清華其他四人心跳驟然加快了一倍。果然是大有來頭的人,兩個正處級幹部,人根本完全不放在心。


    “間接的證據不少,直接的證據嘛,有好幾件勉強夠的違紀了。”胡獻雲看著白天不動聲色,趕緊又道:“這些材料都是悄悄收集地。因為陶大為等人還在位,所以收集資料很困難。不過據各方麵的材料顯示陶大為在趙大有的紅興地產。應該有暗股。另外,我還調查到這三年裏僅他嶽父、嶽母一家在蘇陽市就買了三套房子,總價值超過一百萬,而且都是一次性付款。”


    “陶大為地嶽父、嶽母都是蘇陽市的普通退休職工,最近幾年國家連續浮了幾此退休金,兩人加在一起的退休金也不過兩千三百圓。陶大為的老婆在蘇陽一中教,姨子在蘇陽附教,老公和他同一個學校教。所以這裏麵沒有問題才怪了!”


    胡獻雲也知道雖然國家早就有巨額財產來源不明罪,但是僅僅此項罪名落馬的官員實在不多。更何況他提供的證據還是陶大為的嶽父母一家。


    白天繼續沒有作聲。


    胡獻雲咬咬牙。把最後底牌也拋出來了,他從包裏又拿出一個大信封:“記,陶大為和趙大有的妹妹趙少敏關係曖昧。這裏麵是照片。雖然沒有那種捉奸在床的照片,但是也足夠證明他們地關係。而且趙少敏現在懷有身孕,應該就是陶大為的。”


    白天還是沒有做聲,倒是何清華將信封打了開來。厚厚的兩疊照片。確實沒有捉奸在床的照片,可卻有不少在野外接吻的照片。還有幾張是遠景,拍得是應該是早,天還不是太亮。陶大為和趙少敏站在一棟四層房子的陽台。因為是全封閉陽台。所以照片有些模糊。不過在那張放大的照片中還是能基本辨認出兩人,而且是抱在一起。


    看照片的景色應該大多是春天或者夏初。看來胡獻雲是早有所備。如果他早把這些照片拋出去。陶大為會不會就此黯然退出仕途不知道,但通江縣肯定是待不下去了。可胡獻雲沒有這麽作。白天雖然不怎麽會做官,卻也知道看來胡獻雲雖然做事還算正直,但心中還是有九九的,估計他還是想著有一天能用這些來換進身之階?


    不過一個人有私心無可厚非。畢竟陶大為背景深厚,而像胡獻雲這種年齡這種級別地官員大多數已經沒有了多少進之心,能夠堅持不同流合汙,就足以明他心中確有正義。白天並不是一個在道德太過苛求別人的人。


    於是,他微笑著了一句好。然後翻看了幾張照片:“還是很清晰的嘛。”


    蒲義和狠狠地瞪了胡獻雲。胡則歉意地笑笑。


    黎方調任的時候。他們的調查還沒有結束。當時胡獻雲的主要目標是調查陶大為的私生活以及他的直係親屬地家庭經濟狀況。而蒲義和則重放在搜集調查受賄地證據。


    陶大為也並不是傻瓜。雖然他不知道黎方委派胡獻雲對他進行調查,但是在縣裏已經傳出他和趙少敏關係曖昧之後,他就極少在縣裏和她一起外出。即便外出,也決不會在外邊有什麽親密地言語和動作。因此胡獻雲一直沒有拿到證據。而這些照片是今年五一時,他和趙少敏開車前往鄰省雲台山遊玩時沿途被偷拍下來的。


    黎方放棄了。胡獻雲覺得就憑這些證據未必就真能扳倒陶大為。人背後可是有省長呢。而且就算陶倒了,他後麵地人會不會因為惱怒而想報複?雖他們可以隻寄匿名。雖偷拍很隱蔽。但他和蒲義和秘密查陶大為等人的事情,真要有人仔細地反摸查,查清楚也並不難。胡獻雲還沒有玉石俱焚的覺悟。所以他沒有把照片拿出來,因為他知道蒲義和的脾氣。


    果然蒲義和知道他準備放棄後,依舊寄出了好幾封匿名信。


    “白記。材料我這裏還有兩份。”蒲義和也從公文包中掏出了兩個文件袋:“陶大為來到通江正趕縣裏企業改製高峰期。據我所查,在縣二醫院和縣水廠的改製中,陶大為、夏明源應該都接受了巨額賄賂。縣二醫院是前年六月開始對外掛牌出讓,當時任縣長的陶大為就提出淨資產出售和公開掛牌拍賣操作的兩條基本原則。


    曾誌兵聽到這裏,把頭低了低。作為縣紀委記。他自然很清楚這件不少人詬病的改製。也收到了一些舉報材料,可都沒有真憑實據。而因為牽涉到陶大為,也不是他這個縣紀委記能夠動的了的。


    “這些口號聽起來不錯。可惜當時具體負責此事地夏明源是在開標之前的前一天才臨時改變招標內容。提出並要求實現一次性繳清所有款額、一次性收編人員兩個條件。使得不少原本有意向的猶豫了。而且招標那天使得本來有強烈意向地一個買家在途中遇到了交通事故,雖然人沒有出事,但卻沒法到現場了。而另一個有強烈意向的買家則在那天早被抓進了雲江市二街派出所。因為前一天晚派出所掃黃,抓到了幾個妓女中,其中一個他是嫖客之一。結果一開標,熊天成直接在底價350的基礎翻了一倍,700萬。這個價也成了縣二醫院最後的成交價。”


    聽到這裏,曾誌兵插了一句話:“事後,夏明源在縣常委會作了檢討。是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當時縣裏對縣二醫院的估價在八百萬左右。當時陶大為提出既然公開拍賣就應該有各種心理準備。為了這一百萬毀標的話。縣裏麵的信譽可就大大削弱了。最後他提出看看能不能和熊天成協商一下,作出一些補償。之後熊天成捐出了一百萬給縣教育局。不過,事後有不少人反應八百萬的價格實際已經有大量的水分……”


    “記,我這裏有前縣二醫院副院長地證詞。在改製之前,他一直負責二醫院的後勤。經我幾次勸,他才拿出一份資產評估。這是改製前半年左右他找的省城天圓會計事務所進行作的評估。總資產應該在2500萬左右。就算評估有差距,也不會相差這麽大。”


    白天了頭,這種低價售賣國有資產的事情倒是聽得多了。一轉手就千萬,這生意的確好賺。


    “另一份是通江水廠。前年轉讓水廠的價格是1500萬圓。可我手中資料,這裏麵真實的價格起碼在兩千五百萬以。”蒲義和最後道:“雖我手的材料不能明陶大為、夏明源有直接受賄。但是我想隻要檢查院介入,包括縣國資委在內地一批人一個都跑不掉。”


    “你想怎麽作?”白天問道。蒲義和剛想話,胡獻雲的手機響了。他低頭看了一下,聲道:“是周俊超。”


    周俊超是通江縣政協主席,他是五年前從常務副縣長過去的。此人在經濟問題倒是沒有什麽大問題。但是當時的花邊新聞卻不少。那年有縣政府大院有好幾個女人都投訴他性騷擾。於是黎方直接就把他動了。52歲地他去政協有早,可也沒有辦法。不過,今年黎方調走後。他又有些活躍起來。


    白天將右手一伸。直接將胡獻雲的手機拿過去了。


    “胡局,不打招呼就抓人。你這麽作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周俊超劈頭蓋臉的就是這麽一句。


    “你好,我是白天。請問你是哪位?”白天的語氣十分平靜。


    “我找胡獻雲,你……”周俊超聲音陡然提高了八度,他大概以為白天是胡獻雲身邊的秘或者一般幹警,因此火更大,官威更足了。可是了半句話後,他估計回過味來了,想起白天是誰了?聲音頓時一下了十度:“我、我是……”


    不等他話,白天直接道:“不管你是誰。有件事有必要提前告知你一聲。我這款手機帶有自動錄音功能。如果給你帶來不便,請你諒解。“不好意思,打錯了。”周俊超聲而急促地完後。立刻把手機掛了。


    屋子裏地人先是都愣了一下,然後哄堂大笑。


    這些人也不知道是不是約好了。之前一個電話都沒有。可現在胡獻雲的手機接連來了三個電話,而戴曉華也來了一個,結果白天全都照章辦理。


    白天也是夠損地。他明知道縣裏沒有人願意直接得罪他。而編一個所謂的錄音手機出來更是會讓人感到難堪。他們也知道打官腔,白天肯定不會理會。而如果出口求情,那就意味著會留下證據。二楞子可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出的。


    就在這時,胡獻雲的手機又響了。白天拿起一看,陶大為,他愣了一下。笑了。然後輕聲道:“你們趕快派人出去對陶大為進行秘密監視。”


    胡、蒲、戴三人都愣了一下。


    白天這邊卻接通了:“陶大為嘛,我是白天。”


    除了何清華,所有人都象看外星人一樣看著他。


    陶大為被趙少敏纏著實在沒有辦法,才打了這個電話,而實際他對於胡獻雲會賣他帳並不報太大希望。卻沒想到,手機接通後,竟然是白天。


    而讓他憤怒又有些驚恐的是白天竟然直呼其名。原來白天再跋扈起碼也會稱呼他一聲“陶記”?難道又出了什麽漏子?


    “陶大為,你的自我感覺真的很不錯呢。這個時候你竟然還有心情為別人來奔忙。真地有些佩服你了。”


    “什麽意思?”不僅是陶大為聽得有些莫名奇妙,就連和白天同在一屋的其他人也搞不懂他想幹什麽?


    “你的事發了。擺在你麵前地有兩條路。一收拾你家當。帶著你的情人跑出國去。不過,我勸你最好不要嚐試。因為這除了讓你多一條罪再折騰一下自己外,沒什麽用處。二打電話尋求幫助。你可以試試看!不過,如果你有一良心的話就不要嚐試。因為這意味著有一批人會被你拉下水來陪綁。估計到了下麵,他們都不會放過你。三主動來自首,爭取一個寬大。我可以答應你絕不會被判死刑,怎麽樣,條件很優厚?現在是晚七五十八分,我給你二十九分鍾的選擇時間。希望你不要讓我失……”


    如果還有人不驚詫莫名的望著白天。那可以肯定他肯定不是人,最起碼不是普通人。


    他怎麽會這麽呢?大家心理都在問。


    就在這時。所有人都聽見手機裏傳來一個女人急劇穿透力的尖叫。


    包括白天都沒有想到的是:陶大為竟然被直接嚇死了。


    今天隻有6000了。還好明天是周末,還有時間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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