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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花骨東風淚,


    幾點螺香素壁塵。


    新愁換盡風流性,


    偏恨鴛鴦不念人……”


    歌聲雖然低低的,卻婉轉動人。


    山間小路上蹄聲清脆,馬背上載著一對璧人。紅衣白衫,墨發玉顏,恰似仙子偶入凡間。


    蘇好意手裏拿著一枝晚桃花,那桃花開得正好。


    花美人更嬌,蘇好意眼梢含情,嘴角含笑,人比花枝俏。


    她與司馬蘭台誤會盡釋,心意相通定了情。


    找了個客棧休息一晚,洗漱更衣,選了一條最迂紆的路徑回仙源山。


    春景浩瀚,山路崎嶇,二人慢慢行來,衣襟上惹了不少落花飛絮。


    蘇好意靠在司馬蘭台懷裏,懶懶地問他:“這曲子好聽麽?”


    “好聽,”司馬蘭台溫柔地親了親蘇好意的後頸:“渴不渴?”


    “不渴,第二場比試已經開始了,不知道誰會贏。”蘇好意有些不過意:“你不在山上不大好吧?”


    要不是因為她司馬蘭台也不可能下山。


    “大可不必擔心這些,我隻對你是不可或缺的,至於其他人,其他事,隨緣就是了。”司馬蘭台的手攬在蘇好意的腰上,低頭親了親她的發髻。


    蘇好意忽然間坐直了身子,像是被蟄了一下。


    司馬蘭台已經習慣了這一兩天她總是如此反應,問她:“你又想起了什麽?”


    蘇好意在馬背上半扭過身子,看著司馬蘭台的臉問:“你既然一眼看出我是女子,那仙源山上的夫子們是不是也都看出來了?!”


    司馬蘭台將蘇好意的身子扶正,因為她那樣轉過臉,他擔心會扭到脖子。


    “這個我也不清楚,但我師父是知道的,”司馬蘭台道:“我在京城時就已經寫信跟師父說了。”


    “其他人呢?”蘇好意有些慌:“你你既然能看得出來,那些夫子們道行更深,豈能看不出來?”


    別到最後大家心裏都明鏡似的,隻有她自己小醜一樣不自知。


    “我也擔心這點,所以在你上山之前封住了你幾處穴道,多少能遮掩一些。但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確保一定沒人看出來。”司馬蘭台實話實說。


    “你什麽時候對我做的這些事?”蘇好意隻覺得又一個雷從頭頂滾過:“還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在你睡著的時候。”司馬蘭台連忙親了親蘇好意的臉頰,安撫道:“我瞞著你也沒有惡意,如果說了,隻怕你會躲著我。”


    “難怪我自從上了山就再也沒有那樣了,”蘇好意終於找出自己不來月事的原因了:“這樣對身體是不是有損害?”


    “如果單純這樣會的,”司馬蘭台多少有些心虛:“不過如果配合著其他調養,傷害就微乎其微了。”


    蘇好意沒再說話了,低著頭把手裏的花瓣一片片揪下來。


    “生氣了?”司馬蘭台小心問。


    “沒有,”蘇好意搖搖頭:“你是為了我打算。”


    “那怎麽悶悶的?”司馬蘭台察覺到蘇好意情緒低落。


    “我是想醫術可以救人也可以殺人,”蘇好意歎息道:“就比如你,想要殺死誰實在太簡單了。一根銀針,連傷口都找不到。”


    “話雖如此,可既然習醫術是為了濟世,又怎能濫用醫術殺人呢?”司馬蘭台由衷說道:“若是連這點敬畏之心都沒有,那也不配為醫了。”


    “你自然是律己極嚴的,”這一點蘇好意絲毫不懷疑:“可一定有人不是這麽想的,比如害死孫師兄和花顏夫子的人,還有……害死淩彩的那個畜生!”


    這些人不知敬畏,不懂憐憫,輕易就取了他人性命,太可恨了。


    醫者殺人,比尋常人殺人更令人齒冷。


    “不過話說回來,有些人害人,大約也有迫於無奈的成分吧。”蘇好意道:“所以說蘭台師兄,若是哪天你不再喜歡我,盡可以明說,我絕不糾纏你。千萬別起殺心。”


    “胡說!”司馬蘭台氣得要打蘇好意的屁股。


    “我說的是真的,我娘早就告訴過我,緣來不必推拒,緣盡不可強求。愛的時候,一定要全心全意。若不愛了,就趁早放手。”蘇好意一張嘴跟蹦豆子似的:“還說了你若是變了心,我一定要退步抽身早。”


    “越發說的狠了!”司馬蘭台被她氣得臉都白了,大手在蘇好意的屁股上不輕不重拍了幾下。


    蘇好意笑著求饒,抓著司馬蘭台的手不叫他打。


    難得見司馬蘭台這麽氣急敗壞的樣子,忍不住故意鬧他:“也別怪我這麽說,你雖然大多數時候看起來是個正人君子,但其實也會做偷偷摸摸的事。比如那天在赤尋木那裏,你做什麽偷親人家?!人家同意了麽?你就親。趁人之危不羞麽?”


    司馬蘭台的臉紅了,自己的確是偷親,不是君子行徑。


    他越不說,蘇好意就越要逗他:“心虛了?別呀,堂堂蘭台公子,多少女子的夢中情郎,怎麽會做偷親人這種事呢?一定是我誣陷。”


    “我是一時忘情,”司馬蘭台紅著臉說:“何況就算偷親,我也是會負責到底的。”


    蘇好意聽提這麽說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來,正色道:“我還有話問你。記得當初在蘭台醫館。木惹兒公主咱們一起玩兒遊戲,問都誰偷親過人,我記得你是有的。你還偷親過誰?怎麽不對人家負責?”


    “還能有誰!”司馬蘭台忽然有些惡狠狠地啃咬蘇好意的唇:“還不是你在奇園醉酒,非要表演什麽絕活,害得我把持不住。”


    “我那時醉了,uu看書 ww.uukanshu.co 什麽都不記得,”蘇好意企圖逃開,一邊推司馬蘭台一邊辯解:“你趁人之危還倒打一耙。”


    “就知道你沒良心。”司馬蘭台到底咬了蘇好意一下才放過她。


    “你屬狗麽?”蘇好意的嘴唇又麻又痛:“我造了什麽孽天天被狗咬。”


    結果又被某位正人君子拉過去咬了幾口。


    兩個人鬧了一會兒,蘇好意累了,又重新軟軟地靠在司馬蘭台懷裏,眼睛似睜非睜,昏昏欲睡。


    “累了就睡一會兒。”司馬蘭台一邊摘下落在蘇好意發間的一片花瓣一邊說。


    “好,”蘇好意口齒纏綿,看著眼前的路,倚著身後的人,嘴角翹忍不住起來,聲音低得幾不可聞:“這條路要是沒有盡頭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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