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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好意正在打瞌睡,忽然被點名,她慌忙站了起來。


    在此之前,斷鴻夫子並沒有注意到她。而此時不但三個夫子看了過來,連同其他弟子也都看向蘇好意。


    一時之間,她成了焦點。


    蘇好意站在那裏低著頭,臉上陣陣發燒。


    說實在話,她的臉皮是足夠厚的。從小在風月場摸爬滾打,什麽樣的人沒見過,什麽樣的話沒聽過,可到了這裏就不一樣了。


    周圍的人全都是難得一見的才子高士,又何況這裏還有司馬蘭台的臉麵。


    斷鴻夫子緩步走近蘇好意,縱使蘇好意低著頭,依舊能感覺到兩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似乎有千鈞般重,將自己威壓得更加渺小。


    終於,一雙青布履停在她麵前,斷鴻夫子的聲音不是青年的清澈,也非老年的滄桑,恰是中年人的沉穩利落:“你叫什麽?”


    蘇好意怕低頭顯得不恭敬,隻能勉強抬起頭來,回答道:“弟子名叫蘇八郎。”


    回答完,她又連忙低下頭去,因為斷鴻夫子的目光實在令她心虛。


    “剛剛我講的那些你可有聽懂?”斷鴻夫子並沒有直接責備她上課不專心。


    “不……太懂。”蘇好意身上針紮一樣的難受,她不知道自己這回能不能蒙混過關。


    “哪裏不懂?隻管來問。”斷鴻夫子的語氣聽不出怒意,越是這樣才越讓人心裏沒底。


    蘇好意不禁語塞,她哪裏在聽課?連夫子講的是什麽都不知道。所以答不出具體哪裏不懂。


    這時,花顏夫子走過來打圓場道:“上課一定要專心,有不懂的地方多請教。”


    “弟子謹記。”蘇好意忙說。


    “將《濟世訓》默寫出來。”斷鴻對弟子們說:“一炷香為準。”


    眾人都拿起了紙筆,花顏低聲對蘇好意道:“還不快坐下,站著怎麽寫?”


    偌大學堂內隻聽得見落筆沙沙,眾人都在奮筆疾書,蘇好意卻冷汗涔涔,仿佛下一刻自己就要被拖出去問斬。


    那《濟世訓》她連背都沒背下來,又如何能夠默寫?雖然剛剛聽石勉背誦,自己記了幾句,但實在太少。


    終於明白書到用時方恨少這句話是何等的至理名言,可這時候就是急死也無用。


    一旁的花芽在桌子底下碰了碰她,蘇好意知道他是要自己抄他的。這時候也顧不得什麽君子道義,隻能先混過關再說。


    蘇好意於是趕緊側頭看了看花芽紙上寫的,匆忙記了兩句,拿起筆來開始往上寫。


    她記性倒不差,隻是寫的慢。又何況寫字的姿勢十分不端正,偏又一時改不過來。


    三位夫子是頭一次見這麽寫字的人,忍不住都上前來看。蘇好意心想,這番死定了,三個夫子盯著自己,哪還能再抄別人的?


    最終等大家都默寫完畢,她也隻湊了百十來個字。還大多前言不搭後語。


    看著其他人交上來的功課都是字跡俊秀滿滿的一大篇,自己不但寫的少,那字跡也實在不敢恭維,和人家的放在一起,簡直就是西施和東施,天懸地隔沒法比。


    事情到了這地步,蘇好意無法再遮掩過去,隻能老老實實起身承認錯誤。


    “第一堂課便如此怠慢,你是仗著自己有人舉薦不把夫子放在眼裏嗎?”斷鴻夫子這次真是動了氣了。


    “父子息怒,弟子不敢。隻是平日疏懶慣了,一時不習慣。”蘇好意誠惶誠恐。


    “師兄,我看他多半不是故意的,咱們這裏是什麽地方?給他些教訓就是了。”大約是花顏夫子之前就認得蘇好意,因此對她很是關照。


    “是啊,師兄。按規矩懲罰他一下就是了,隻要他從此之後改正,善莫大焉。”雪梟也附和。


    “把手伸出來。”斷鴻夫子此言一出,便是采納了那兩位夫子的建議。


    蘇好意將右手伸了出去,斷鴻沉聲道:“換手!”


    蘇好意心中不免哀嚎,這夫子真是明察秋毫。她聽說伸手便知道是要打手心,把右手伸出來,被打腫了便不能寫字了。


    如此就能多挨幾天,能容出空兒來練練。


    誰想連這點小心思也被識破,真是要了命了。


    用來打手板的戒尺是竹板做的,二寸寬一尺長,不知道用了多少代,都成了古銅色。


    戒尺揮下來帶著風聲,啪的一聲,蘇好意的掌心結結實實挨了一下,頓時疼得冒火。


    旁邊的花芽嚇得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其他人看著蘇好意,眼神複雜,各有所思。


    蘇好意一共挨了二十下戒尺,手板頓時就腫了起來。


    這還不算,還要到外麵跪著去背《濟世訓》,兩個時辰不準起來,更不準在堂上聽課。


    手心火辣辣的疼,跪了一陣之後雙腿也開始發麻。


    可和心裏的難受比起來,身上的苦楚都不算什麽。


    蘇好意沒哭,她不喜歡哭。


    她隻是心裏不好受,既覺得恥辱,又覺得對不起司馬蘭台。


    蘇好意跪了不到一個時辰,裏頭的人就散了學,魚貫而出去吃中飯。


    蘇好意的肚子當然也餓了。早晨起的急,匆匆忙忙吃了一口就來拜師了。


    早起司馬蘭台就告訴她,自己這幾天要跟青鸞夫子整理古籍,因此午飯不回青蕪院吃。


    叫蘇好意可自行去思源堂吃午飯。


    那是仙源山公用的飯廳,除了夫子和聖心學宮的弟子可在自己的住處吃飯,其餘人都要去那裏用餐。


    司馬蘭台知道蘇好意不能完全和眾人隔離,適當接觸未為不可。


    蘇好意知道,自己今天的午飯泡湯了。


    她抬頭看了看天,uu看書.uuansu.co 低頭歎了口氣,然後拿起書來,老老實實背《濟世訓》。


    上麵的文字對於蘇好意來說堪稱佶屈聱牙,念都不能完全念對,更不能理解這上頭的意思。


    簡直像看天書一樣。


    “不行,不行,無論如何也要背下來不能再給公子丟臉。”蘇好意一遍遍告誡自己。


    可有些事不是自己想做就能做到的,她自幼就沒有認真讀過一天書。


    劈頭就是這麽高深的一篇文章,難度不亞於讓三歲孩子唱大戲,八十的婆婆認繡花針。


    就在蘇好意煎熬的時候,一隻包子突然遞到她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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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好意被嚇了一跳,轉頭一看,白嫩嫩一張桃花臉,不是花芽是哪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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