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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神醫說完了朝楊胖子不露聲色地看了一眼,對方立刻心領神會。


    如果這兩個人沒有膽子,自然就會知難而退。


    如果他們還執意要診脈,且認定大娘子沒懷孕,蔡神醫也會咬死了說她懷了孕。


    而圍觀的人不懂醫術,自然也不會輕易相信這兩個外鄉人的話,何況這兩個人如此年輕。


    如果真要把這女人的肚子剖開,就算證明她沒懷孕,可人也死了,這兩個外鄉人就得給她抵命。


    而蔡神醫隻需要說自己誤診,不過低了點名頭。


    楊胖子更是可以推得一幹二淨,反正他又不懂醫術。看見女人肚子大了,自然就會以為她懷孕了。


    大不了假惺惺哭一場,說對不起大娘子,難道誰還能追究他的責任不成?


    不過麻煩的是大娘子的娘家人隻怕會來攪鬧,先前說她偷人有了私孩子,娘家人嫌丟人,誰也不來過問。


    若知道不是有孕受了冤屈,自然會找上門來。


    不過嘛,也不是打發不掉,不管怎樣楊安還在自己手裏。


    他們的如意算盤打的叮當響,蘇好意這個小人精一轉眼睛就能看得出來他們心裏想的是什麽。


    這兩個人也算得上老奸巨猾了,可惜的是,他們並不清楚司馬蘭台的底細。


    如果知道他是仙源山的人,恐怕就沒有這麽鎮定了。


    “出了人命我一力承擔。”司馬蘭台說話真正做到了有理不在聲高。


    他的容顏和氣度,讓在場的眾人驚為天人,都紛紛猜測他是什麽身份。


    籠子被放了下來,楊家大娘子眼中生出一絲希冀,她原本已經絕望了,可事情又出現了轉機。


    “公子,不管怎麽樣,我都謝謝你們。”楊家大娘子感激地對司馬蘭台說,又深深地看了蘇好意一眼。


    “我先給你號脈。”司馬蘭台說著讓楊家大娘子伸出手來,取出一幅潔白的手帕輕輕蓋在她的手腕上,解釋道:“我給女子診脈從來如此。”


    言下之意是,並非嫌棄楊大娘子身上肮髒,而是出於尊重。


    左右手的脈都診過了,司馬蘭台又讓楊家大娘子伸出舌頭來看她的舌苔。


    “勞駕,把您手裏的火把借我用用。”蘇好意自來熟地從旁邊一個人手上拿過了火把蹲下身,好讓司馬蘭台能夠看得更清楚。


    “的確不是有了身孕,”司馬蘭台下了定論:“而是得了鼓腹病。”


    “這是什麽病?沒聽說過。”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道。


    “依我看,她就是有了私孩子。”蔡神醫冷笑著說:“咱們各執己見,那就按原來說的,將她的肚子剖開。不過可說好了,出了人命你擔著!”


    “不必剖腹,”司馬蘭台看著神情慌亂的楊家大娘子說道:“你的肚子之所以鼓脹,是因為裏麵積滿了水。將這些積水排出來,肚子就會變小。”


    “這怎麽排啊?”眾人聽得雲裏霧裏:“要是能排出來不早就排出來了嗎?”


    “在外頭不行,”司馬蘭台起身:“得要一間光線明亮的屋子,還要將接觸到的東西都用沸水燙過一遍才行,這位大嫂也要事先清潔身體。”


    “去我那兒吧!”酒館的女掌櫃爽快地說:“她要真是冤枉的,我也算是積德了。”


    “你別不是想耍什麽花招吧?”蔡神醫冷笑:“用一副打胎藥幫這女人把胎打下來,再跟眾人說排出了所謂的積水。除非你當著大夥的麵兒做,不然我是不信的!”


    他這麽說是想讓楊大娘子退卻,畢竟對於女人家來說,當著眾人坦腹露體是極其丟臉的事。


    “隻要能還我清白,我什麽都不在乎了。”楊家大嫂咬了咬牙說道:“大夥兒都親眼看著,算是給我做個見證。之後我便是死了,也好歹是清白的!”


    在場的眾人也都不反對,他們的目的是要看熱鬧,這個熱鬧比沉塘還有意思。


    司馬蘭台車上帶著藥材,將要用到的都取了出來,並且把藥箱帶著,裏頭有許多工具要派上用場。


    楊大嫂被帶到後頭去,用特製的湯藥沐浴。


    酒館的屋子裏用幾張桌子拚成了一張簡易的床,上麵用燒開的熱水反複澆了幾遍。


    最後放上幹淨的布單。


    被開水煮過的大銅盆放在地上,司馬蘭台從醫箱中拿出一捆幹巴巴黑乎乎的東西放進水裏。


    慢慢的被水泡開之後,那東西變軟了,好像是什麽東西的腸子。


    然後司馬蘭台拿出一根銀製管子,一頭是一根尖尖長長的針,最奇妙的是,那針居然是中空的。他將管子的另一端與盆裏的東西套在一起,看上去怪模怪樣,不知道到底要做什麽。


    沐浴完的楊家大娘子被女掌櫃扶著走到前麵來,眾人這才看清她已經瘦得皮包骨了,更顯得那肚子大的誇張。


    司馬蘭台將寬大的衣袖挽上去,露出小臂。半桶溫水被提了過來,司馬蘭台往裏麵放了一大包粉末,用木鏟慢慢攪勻。


    那東西似乎十分粘稠,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腥味兒。


    然後司馬蘭台叉開五指,把雙手連同小臂都浸到這裏頭去。


    過了片刻拿出來,靜靜晾幹,這樣他的手和小臂就都附上了一層透明的膜。


    “公子,我給你當幫手吧。”蘇好意說著也把自己的袖子挽了起來。


    “你還是別碰了,”司馬蘭台神色鄭重地阻止她:“恐怕會有危險。”


    “能有多危險?”蘇好意覺得奇怪:“之前那個人受傷我不也幫忙了嗎?”


    “不一樣。uu看書 uukansh ”司馬蘭台道:“聽話,退到後麵去。”


    “故弄玄虛!”楊胖子冷笑:“難不成她肚子裏的東西還能吃人?”


    “她肚子裏積了很多水,”司馬蘭台看都不看他一眼,對眾人說道:“這個病症我之前隻是聽說,應該與不潔淨的水有關。並不知道她肚子裏排出來的水會不會讓別人也染上這種病。所以大家還是小心些好。”


    眾人果然都是惜命的,連忙退出去好幾步遠,連楊胖子也不例外。


    不過蔡神醫卻沒動。


    蘇好意格外留心地看了他一眼。


    楊家大娘子平躺在桌子上,露出了腹部。


    有人覺得難為情背轉了臉,有的人卻目不轉睛地盯著看。


    “會有些疼,忍著些。”司馬蘭台說著將中空的銀針慢慢刺進楊大娘子的側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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