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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圓圓死了。


    七竅流血,雙目圓睜。


    她也許是怕受刑,也許不想多做解釋。


    總之,選擇了一死了之。


    白鴉衛的人將圍觀的眾人都驅散了,讓她們各自回房間去,並把圓圓的屍體抬離了屋子。


    權傾世蹲在地上,扶住蘇好意的雙肩問:“你怎麽樣?”


    蘇好意臉色蒼白,眼神呆滯。


    圓圓的死狀還在眼前,她說不清究竟是害怕還是惡心。


    愛一個人就要拉把他(她)拉入泥潭,並且還理直氣壯,這樣的態度真的令人膽寒。


    這份愛意就像是不見天日的枯井裏開出的一朵惡花,蘇好意從不知曉,更未回應。可卻要無可逃避地為之負責。


    這樣的愛意不知還有沒有?還有多少?


    此刻她隻覺得萬分孤獨和疲憊,隻想找一處絕對安全的地方待著。


    但放眼望去,眼前卻沒有一個可以放下心去依靠的人,母親不在,吉星也回家去了。


    “你起得來嗎?”權傾世輕輕搖晃著蘇好意。


    她這個樣子令人十分擔心,可自己又不敢造次。怕蘇好意像之前那樣對自己避之不及。


    權傾世從來沒有這麽恨過自己殺煞氣重,不易讓人親近。


    “我……不舒服,”蘇好意終於開口了,目光散亂,嗓子也啞的厲害:“我好難受。”


    幽犖連忙走過來說道:“我就是郎中,讓我看看!”


    可蘇好意卻躲開了他的手,搖著頭道:“我不要你治!”


    她如此反應,權傾世就更不許幽犖靠近她了。


    就在蘇好意彷徨無依之時,司馬蘭台走了進來。


    誰也不知道蘇好意當時是怎樣的心情,她並不是虔誠的教眾,卻真心覺得司馬蘭台所在的地方才是淨土。


    司馬蘭台走到她麵前,蘇好意毫不猶豫地朝他伸出了手。


    權傾世和幽犖見此情形,幾乎不曾吐血。隻是礙於蘇好意現在的情形,他們不能阻攔。


    司馬蘭台將她扶了起來,蘇好意搖搖欲墜:“公子,我好像病了,好難受。”


    司馬蘭台毫不猶豫地把她抱了起來,走了出去,從後門上車。


    今天若不是有個要緊的病人,他早就過來了。


    蘇好意坐在車上依舊魂不守舍,她最近太累了,勞心勞身,傷肝傷神。


    她也隻有十幾歲,卻要擔起若幹重擔。能夠做的好,卻也並不輕鬆。本來緊繃的精神被今天的事一刺激便撐不住了。


    “安心,我在。”司馬蘭台摸了摸蘇好意的頭輕聲說。


    雖然隻有四個字,蘇好意的神經忽然就鬆懈下來,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頭一歪就睡著了。


    “慢慢繞城走一圈。”司馬蘭台給蘇好意蓋上自己的外衫後低聲吩咐墨童。


    司馬蘭台帶著蘇好意離開後,幽犖站在那裏咬了半天的後槽牙。


    軟玉走過來推了推他說:“幽公子,別運氣了。八郎不在家,還有很多事得料理呢!”


    “關我什麽事?!”幽犖冷笑:“怎麽不去找司馬蘭台?”


    “別鬧了,人家蘭台公子哪管這些俗務!”軟玉根本不把他的話當回事:“你看這一堆爛攤子,你不管誰管?!我累了一天,得去睡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就上樓去了。


    幽犖的神情真是難描難畫,像吞了蒼蠅一樣,可惜根本沒人理他。


    想著明天還有宴飲的比試,蘇好意如今這個樣子,就算想放手也不忍心,隻能自認倒黴。


    隻是終究意不平,幹脆到廚房去,掏出一瓶醋來喝。


    正喝到一半兒,六叔走過來說道:“幽公子你可別都喝了,明天做菜還要用呢!”


    權傾世命人連夜給圓圓驗屍,然後親自帶著幾十個人去了良宵苑。


    “圍起來!”權傾世一陣風似地走進去,頭微微向右勾著。


    他手下的人都知道他要整誰的時候就是這副神情,看來良宵苑今天要倒黴了。


    別看花魁大會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良宵苑卻沒有因此停下生意,依舊賓客盈門。


    不過白鴉衛一來,眾人可就慌了。


    “無關人速速離開!”權傾世冷臉一放,天王老子都得避一避風頭。


    客人們聽了他的話,忙不迭都散了。


    “給我搜。”權傾世的薄唇幾乎都沒張開,這三個字是打牙縫裏擠出來的。


    “喲!這是做什麽?我們本分做生意,難道還犯了王法不成?”董清平款款走上前,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麵對活閻王都能麵不改色。


    “少裝蒜,”權傾世鷹眼狹長,看人的時候總是直盯著對方的眼睛:“我懷疑你這裏窩藏江洋大盜,uu看書 w.uuknshu 要立即搜查。”


    他當然不會說出真正的原因,那樣的話隻會讓董清平倒打一耙。何況圓圓已經死了,死無對證。


    想要收集其他證據,還得另費周章。


    “聽見了嗎,姑娘們!大人說了,咱們這兒窩藏著江洋大盜呢!快把你們各人屋子的門都打開,箱子櫃子也都敞開,方便老爺們搜查!”董清平高聲說。


    這裏的姑娘們也都笑嘻嘻的,並不畏懼。一個個搔首弄姿,竟然還向權傾世和其他的侍衛們拋媚眼。


    白鴉衛的人正準備上樓,從樓上走下一個人來,中等身量,微微發福,穿著得很華麗,眉頭皺著一臉的不悅。


    這個人權傾世認得,是英王府的世子。


    英王和永王雖非親兄弟,但也算皇族中比較有實權的人物。


    英王世子見了權傾世並不像一般大臣那麽畏懼,反倒有幾分不屑:“從什麽時候起,你們白鴉衛都幹起查封妓院這種事來了?是沒案子辦了還是假公濟私?明白告訴你,這裏是我讓開的。有沒有江洋大盜,難道我還不清楚?真要抓人就把我帶走吧!”


    “大人,要不今日就算了吧。”權傾世的手下走過來小聲說:“屬下剛剛看到英王殿下似乎也在這裏。”


    權傾世雖心有不甘,可也知道不能一味蠻幹,於是冷著臉說道:“既然世子在這裏,那我們就不多打擾了。”


    說罷轉身就走,英王世子冷哼一聲,自言自語道:“一個下人生的野種也配挑釁天潢貴胄!狗仗人勢的死瘸子!”


    權傾世腳步微頓,似是聽到了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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