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經到了大宋新曆十五年春。


    穿過界門,踏上全新的土地,諸葛臥龍看似凝神靜氣,其實心中頗有些緊張。


    他看上去有三十來歲的年紀,並不是第一次參加科舉,但大宋神朝的科舉,卻是第一次。


    當年大宋神朝初立,天道院招收弟子,他有幸入選,靜心讀書五年方才有成。


    朝著守衛界門的官兵一拱手,諸葛臥龍這才離開這片軍事管理區。


    問過了方向,大步朝著東京城方向而去。


    一邊大步前行,諸葛臥龍一邊在感應紫府識海裏的魂神世界。


    那裏,一尊儒生形象自浩然正氣的感應之下浮現,就一直站立在那裏,恍如靜止,凜然不動。


    雖然隻是背麵,但也能領略到個中風采,不像那些道祖的飄然出塵,不沾絲毫煙火味;也不像佛祖的滿麵安詳,慈悲都堆積在臉上;而是青衫磊落,蕭然獨立,背立望遠方,心有憂患。


    留給諸葛臥龍一個瘦削而堅挺的背影……


    而隨著浩然正氣的接觸,嗤嗤嗤,那儒生身周浮現出好多字體,構成一篇文章。


    字字珠璣,熠熠有光,遠遠一望,璀璨耀目,好像天上的星辰。


    “我苦讀二十餘載,在天道院進修三年,凝聚文章一篇,得以獲得這次機會。這次春闈,必要榜上有名,不負老師教誨,不負此生抱負……”


    ……


    “我三歲背誦劍經,五歲開始練劍,十歲得官家所賜大機緣,十九年大成……得入劍仙之境,該是出世的時候了!”


    “劍來!”


    一個披頭散發看不出模樣的人站在太湖湖心,對著他的劍一招手。


    嗡!


    劍震不斷,隨之“咻”的一聲,劍從水中衝天而起。


    飛劍淩空!


    “今年神朝春闈,我讓你爺爺給你報了武舉科……”一道中年沙啞的聲音傳來。


    少年簡單地將長發一攏,用根水草紮起,朝著曾經的參合莊一拜,意氣風發:“孩兒此去,不負慕容之名!奪個武狀元回來……”


    “慕容已經成了過去,就叫獨孤吧!”太湖湖畔,顯露出兩道身影,中年男子滿身的落寞,容貌雖然上佳,但滿臉苦色,而他身邊的婦人,一身綠衣,卻正是阿碧!


    “是!此去,孩兒隻求一敗,獨孤求敗!”


    說完,拜了三拜,一身寒酸,腰間挎著一把難看的木棒子,若是仔細看,好像是一把劍的模樣。


    劍!


    一口木劍!


    剛剛飛起來劍氣淩空的木劍!


    ……


    “韓潑五,聽說你要參見今年春闈?”


    西北綏德,八個肌肉高聳的二十郎當歲的大漢攔住了一人,嗤笑道,同時摩拳擦掌,一副蠢蠢欲試、大打一場的架勢。


    “哼,羨慕嗎?”


    韓潑五抱著胳膊,挑釁地揚起了下巴:“以你們的身手,武舉人沒希望,但入軍做個伍長都綽綽有餘,何必荒廢光陰,整天無所事事的閑逛!”


    “羨慕個鳥……你小子打架也就一股不要命的狠勁,要說綏德的漢子裏,你排不上號!”


    “韓潑五,你消失了一年,究竟幹什麽去了?有高人收你為徒嗎?試一試身手,看你夠不夠格!”


    “潑五,你代表綏德的漢子去考武舉,這是丟綏德的臉,丟爺爺們的臉,老子不服!要幹你!”


    “爺爺稱一稱你韓潑五有幾斤幾兩,過了爺爺們這一關,你才夠格……是你一個,打我們八個,才夠格!”


    “若是連爺們的拳頭都擋不住,就不要去東京丟綏德漢子的臉了,臊得慌!”


    韓潑五“嘿嘿”一笑,就看到一個砂鍋大的拳頭迎麵擊來。


    西北的漢子,就是這麽直接。


    說幹你,就幹你!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


    韓潑五口中念著兵法,身形猶如水一般無形無勢,在一眾拳腳中穿梭而過。


    “兵者,詭道也!”


    一句說完,手掌猶如穿簾燕子,在八個漢子的腰上一劃而過。


    “臥槽……”


    頓時,八個漢子就拽住了褲子。


    韓潑五將八條褲腰帶扔在地上:“待爺爺奪了兵科的狀元,回來看到你們還在綏德浪,爺爺脫了你們的褲子,閹割了讓你們去修葵花神功……”


    “韓潑五,你他娘的修出了神通,你個破皮什麽時候成了儒家弟子了?”


    “哈哈,今後要叫你韓秀才麽?”


    韓潑五捏著拳頭道:“爺爺乃軍中好漢,隨小種相公修行……去從軍吧!一個個都什麽樣子,爺爺看到爾等這潑皮的樣子,才臊得慌,綏德的漢子,都是響當當的好漢。軍中好漢,才是頂天的好漢!”


    那為首大漢獰笑一聲:“若你奪了兵科的狀元,u看書 khu 莫說從軍了,爺給你添腚都行……”


    說完,眼睛朝著四圈一瞪,喝道:“還站著幹甚?入伍從軍……韓潑五都成好漢了,爺爺們不臊得慌嗎?”


    “娘的,即便他沒奪得兵科的狀元,隻拿個同進士回來,也是爺爺們的官,管著爺爺了……”


    “啪!”


    這說話的潑皮臉上頓時挨了一巴掌。


    “說啥呢?!韓潑五怎麽就奪不了狀元了?你嘴巴噴糞嗎?”


    “我……這是比方,比方懂嗎?”


    “老子也是六年義務教育畢業的,你這比方什麽意思,老子不知道,你他娘的就是羨慕嫉妒恨,找打!”


    硬挨了幾記拳腳,那潑皮抱著腦袋吼道:“韓潑五,你不奪個狀元回來,爺就和你拚命……”


    韓潑五轉身而去,朝著他們伸出了一根中指。


    ……


    東京城,皇家畫院。


    一少年仰首觀天,眼中似乎倒影下漫天的雲起雲湧。


    “希孟,今年是個大科,官家也很重視,要親自取士。你可以下場大比了!”


    吳領軍走了過來,與少年同樣望天。


    “吳老師!”少年恭敬一行禮,笑道:“卻是正有此意,可惜我隻會丹青。”


    “隻會丹青又如何?這次大比,官家親自取士,以你的丹青造詣,足可奪個畫道狀元。或許,今後這春闈,就要多個專門的畫科了。”


    名叫希孟的少年,如春風般一笑。


    “狀元不敢想,隻是想得到官家的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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