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憶了”


    說完後的路毅恨不得抽自己倆耳光,這種話怎麽會從你的嘴巴裏說出來,還失憶,失你個頭,是個正常人都不會信的好嗎,


    聽著腦海裏的笑聲,路毅的眼神漸漸死寂,這次,好像真的要完蛋了。


    女子好像也沒想到路毅會說出這種話,有些呆滯的看著他,在長久的沉默後,她開口了。


    “失憶·······是什麽?”


    路毅錯愕了一番,難道在中世紀並沒有失憶這個概念嗎?


    等等,失憶這個概念到底是誰提出來的?


    好像在自己印象裏並沒有講解,在自己大學生涯裏,隻講解了病因和治療的方法,並沒有講述概念提出者,難道,失憶真的隻是海馬體受損嗎?


    “我··好像忘記了一些事,這裏是那,你是誰,我又是誰?”


    路毅用疑惑的口吻說道,這並不是他裝出來的,此時的他的確很疑惑,疑惑失憶這個概念的提出者,隻是心裏所想和嘴上說的不一致而已。


    “···········”


    長久的沉默


    “這種說法並不能讓我認同,但,隻要你是我的阿爾貝裏希,那我願意再一次講述我們的遭遇”


    路毅鬆了口氣,至少,自己不用接受那種心理加生理上的雙重折磨了。


    哪怕賈嘉已經把他的痛覺神經抑製住了,但是,光是看著自己的皮肉一塊塊被咬下來,那種感覺,真的令人不寒而栗。


    隨著女人的講述,故事也慢慢呈現在路毅的腦海中。


    ···············


    女人叫莉茲·凱利,是一名女巫,對,沒錯,在這個世界的中世紀的確出現了女巫,而她不僅是男子的愛人,也是男子的助手。


    男子是一名瘟疫醫生,平時的任務就是為小鎮裏的病人治療黑死病,雖然日子過得有些艱辛,但,還湊合


    但是,在一天下午,慘劇發生了。


    那是個陰沉的天氣,街道上滿是汙穢,鍾樓之上,白鴿撲騰著翅膀飛走。


    鍾樓下,有一個穿著寬大褲子,帶著小禮帽的男人低頭衝路過的行人微笑,用手中的小短杖招呼你進入幽暗深邃的禮堂。


    蝙蝠成群結隊地倒懸在天花板的橫梁下,它們睜開瞎掉了的眼睛彼此對視,搖擺著身體哼出不成文的奇異歌曲。


    穿堂而過的塵土搖身一變化為湧動的黑影,和烏鴉一起在空中盤旋。


    而男子,正要去教堂幫主教治病,這是一次隱秘的治療,當時歐洲人認為自己隻受洗於耶穌本人就行了,除此之外不用再做任何洗浴,


    但是,如果連主教都受到黑死病的侵襲,那麽,基督教的根基必然會受到動搖,所以,這是一次隱秘的治療。


    “能不去嗎”


    莉茲·凱利問道,她明白自己的愛人要去幹嘛,這是一次危險的活動,稍有不慎,主教可能就會以異教徒的罪名將他賜予火刑。


    “抱歉,親愛的,我不能不去”,看著男子穿上了泡過蠟的亞麻或帆布衫,頭頂戴著黑帽,戴上可過濾空氣、狀如鳥嘴般的麵具,眼睛由透明的玻璃護著。


    莉茲眼中湧起一絲淚水,她知道男子為什麽非去不可,因為她。


    她是女巫,是罪惡的傳播者,是疾病的攜帶者,一旦被發現,就會如同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無論如何解釋,人們都隻會相信這場疾病是她帶來的,


    為了保護她,男子隻能不斷的出門,在其他醫生都躲在家的情況下,他隻能用這種方法換取人們的信任,從而保護她。


    (科普:在當時有雀斑或黑痣。這些情形,可以決定一個女性從出生起便生而為女巫的命摺w鰼櫓t如此類的先天性印記,簡單說,你身體上有黑痣,在中世紀你就會被認為女巫,雖然十三世紀打壓女巫並不嚴重,甚至還會被捧上神的代言人的位置,不過大家不要在意,這是平行世界,真正開始圍剿女巫的時候,我記得好像是1484年開始的,此後一直維持了三個世紀,還有個名字叫做“歐洲女巫大審判”)


    男子見莉茲如此擔心,上前一步抱緊了她,深情一吻,久久不離


    “親愛的,我走了”,男子笑了笑,帶上麵具離開了,莉茲隻能帶著眼淚看著他,臉上還帶著一絲紅暈。


    這時,女子停頓了一下,深情的望著路毅,手緩緩撫摸上路毅的左臉,看著路毅的臉龐,不竟紅了眼。


    “阿爾貝裏希,我····真的····好想你”,說完,竟然伏在路毅的胸膛哭了起來。


    而被女子當成肩膀的路毅自然恐慌無比,不是吧姐姐,說話斷一半,知道這對我來說是一種折磨嗎?


    路毅有些無奈,那還能怎麽辦,打又打不過,跑也跑不掉,隻能乖乖呆在這裏看著她,哦不,自己還有一件事能做,祈禱,祈禱徐淵的到來。


    “喂,路毅,你看她這麽愛你,不如你使用一招美男計,讓她把我們放了唄”


    這時,賈嘉的聲音又在腦海中響起,路毅撇了撇嘴,嗬嗬倆聲。


    “你以為這是小說嗎”,路毅原封不動將賈嘉的話還給她,開什麽玩笑,美男計,真當說說就行啊,你在想屁吃吧。


    “你不試試怎麽知道,快點,試試,試試”


    腦海中再次傳來賈嘉的催促聲,看樣子,她倒是比路毅還急。


    “別吵,先看看她怎麽說”,路毅止住了吵鬧的賈嘉,有著濃烈好奇心的他,要將這故事聽完。


    女子抬起頭,淚眼婆娑看著路毅,她的眼中飽含淚水,一眼過去竟會讓人不自覺的憐惜,然後,她帶著淚水繼續講述。


    那天,她沒有等到愛人回來,有的,隻是他被放在火刑架上的消息,她不敢過去,隻能遠遠的觀看。


    那炙熱的火焰,如同烤在她的心上,愛人淒慘的叫聲,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利劍,刺入她的身軀,她在和愛人一起痛苦,一起哀嚎。


    在所有人都散去後,她孤身來到火刑架前,看著眼前愛人的屍骨,粲然一笑,她用指甲將臉抓花,再將全身衣物卸下,用手將自己的心髒掏了出來,放在雜草燒淨的黑灰上麵


    鮮紅的心髒沾染上雜草,緩緩變黑,最終愛人的屍骨和她的心髒一起化為灰塵,消散在空中。


    從此她變為了沒有心的魔女,他的記憶也封存於她的腦海中,


    此時她本應難受,可是,她沒有心了,隻有那些記憶。


    從此,世界上在也沒有了這對愛人,不過,經常有人會在夜晚,看見一個瘟疫醫生和一個小女孩,女孩牽著醫生的手,蹦蹦跳跳的說道。


    “醫生,3點的藥該給我了,那塊下了劇毒的方糖”


    “醫生取下了麵具後麵卻什麽都沒有,果然是透明的人嗎?”


    “醫生是奉行著利己主義的憂鬱症患者,我的醫生大人”


    “醫生下一個患者的卡號是0428952784.....”


    這一流言使得村民人心惶惶,因為,女孩口中說的代號,和患有黑死病患者的代號,是一樣的。


    每次在夜晚聽到女孩的聲音後,第二天就一定會有人死去,他們,就好像是地獄派來的使者一樣,恐慌的村民派出了騎士在夜裏巡邏,希望他們的神能夠庇護他的子民。


    可惜,他們的神並沒有保佑他們,每晚,巡邏的騎士都會無故消失,


    到了最後,小鎮內已經沒有了馬蹄聲,也沒了鐵甲碰撞聲,有的,隻是靜靜的腳步聲,和女孩稚嫩的聲音。


    “醫生,下一個患者的卡號是0173827191”


    在教堂的鍾樓下,有位半瘋半癲的遊嚀詩人,


    不知為何,睡在垃圾處的他,uu看書 ww.ukashu 和老鼠作伴的他,喝著地上汙水的他,身上始終沒有長出黑塊,也沒有被半夜瘟疫醫生盯上,隻是他每天嘴裏念叨著民謠,實屬令人恐懼。


    【臭味難以忍受的屍臭是麵具的裏麵散發出來的】


    【苦難嘴上先前叼著的野薔薇不知不覺已經枯萎了】


    【侵蝕視線身體意識不知道在被什麽侵蝕著】


    【生命即將消逝在世界盡頭的男性最後見到的是?】


    【被絕望所侵蝕】


    【對著皮膚之下訴說著愛語】


    【恍如皮膚被揭下來了一般】


    【生前的名為阿爾貝裏希·施勒登弗呂·格納赫特】


    【「死亡後又腐爛了反倒是起死回生」】


    【永久幸福的秘訣正是由死亡開始】


    【亡靈們這樣說著】


    【嘴裏吐出的是致死毒氣】


    【「撕成碎片之後再把它給縫好」】


    【惡魔的處方顛倒了人的愛與恨】


    【被卷入了齒輪的生命想要活著就必須背棄神明】


    【染上黑色的不治之症】


    【被邊界慢慢吞噬】


    【對著皮膚之下訴說著愛語】


    【恍如被愛著的一般】


    人們都說,那是死神的庇護,命遊嚀詩人傳播恐懼,且賜予他不沾染上疾病的恩賜,


    一時間,信仰死神的人竟日益增多,可,瘟疫依然還在傳播,人們還是能聽到女孩那稚嫩的聲音。


    “醫生,下一位患者的卡號是27218946103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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