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不見五指的地下空間中,一條地下暗河在靜靜流淌。


    水中突然翻騰一道水花,孫錚從水中冒出頭來,浮上水麵。


    盡管這地下空間並沒有一絲光亮,但並不影響他的行動。踏著水麵輕鬆走到岸邊,輕輕一抖,水花消散一空。


    翻出右手,一朵淡淡火苗出現。


    “上次是從天落地,這回卻是從水底向上冒泡。”孫錚無奈的搖搖頭:“又是煉氣後期?所以什麽聖人之位,都是虛的,到人家的地方,還不是得乖乖照人家的規矩。”


    神識隻能離體兩三米,和沒有一樣,隻能用眼看。


    這地方,怎麽瞧都像是在地下,得先找到出去的路。要是這邊不行,就得鑽水路,那也太憋屈了。


    砰砰砰!


    突然幾道閃光從前方劃過,隨之響起一陣槍聲,在這地下河空間裏,槍聲經過折射傳遞,變的很是古怪。


    孫錚踩著水麵,幾個起落,很快就看到了開槍的人。


    那是一夥穿著厚厚防寒服的人,其中還有幾個身著八十年代綠軍裝,手中的兵器,也是國產的仿ak自動步槍。


    而他們攻擊的目標,是地下河水中,一頭堪比鱷魚大小的大頭醜魚。


    眾人且戰且退,最後一位小戰士斷後。目視眾人拉開安全距離,那小戰士快速開了幾槍,扭頭就想跑。結果水中醜魚突然彈出舌頭,那條舌頭竟如長繩一樣伸出數米,一下將小戰士的腿纏住。


    前方逃離的人聽到小戰士的呼救聲,又忙著要跑過來營救。


    孫錚正好借機亮相,踩著水麵輕鬆來到醜魚頭上,抬手一掌拍下:“孽畜!”


    砰!


    一掌下去,醜魚當場嗝屁,舌頭也失去了力度,從小戰士腿上鬆開。


    那幫持著槍跑來營救的人清楚看到這一幕,當時就傻了。


    這個道士哪兒冒出來的?


    這麽冷的地方,他怎麽就穿個單衣?


    話說回來,這道士的樣子,好帥啊!


    岸邊的人先忙著營救小戰士,幫他料理被醜魚舌頭擦傷的小腿。隊中有人突然高喊一聲:“糟糕,火瓢蟲,快跑!”


    這幫人連忙撒腿就跑,那個小戰士還不忘記自己的救命恩人,大聲衝著孫錚喊了一句:“道長快跑!”


    孫錚也看到了把這幫人嚇到屁滾尿流的東西,是一群渾身冒著藍色火焰的小昆蟲。


    對比這些人的麵容,孫錚明白了自己的處境。


    這特麽的是《鬼吹燈之精絕古城》,胡八一那幫人在鬼洞族的九層妖塔禁地,尋找雪莉楊她爸遺失的筆記本,不小心驚動了妖塔中火瓢蟲的一幕。


    也就是說,腳下這頭醜魚,就是什麽史前霸王蠑螈。


    至於這幫人嚇到失魂的火瓢蟲,孫錚連腳都沒挪,翻手放出一盞魂燈,掐個手訣,輕輕一招,那些火瓢蟲就像遊子歸家一樣,乖乖飛入燈中。


    就算隻有煉氣後期的實力,招幾隻以魂魄怨氣喂養的魂蟲,也根本不叫事。


    那幫人逃的正歡,突然感覺不對勁,回頭一看,好嘛,那道士拿了個什麽東西,把火瓢蟲都收了!


    隊伍中,醉心考古的陳教授馬上來了勁:“哎呀,你們看,那位道長有法子收取那些火瓢蟲!這下好了,沒有那些火瓢蟲的影響,這裏就可以安全的發掘。有這處遺跡裏的物品,我們一定可以揭開鬼洞族神秘的麵紗!”


    王胖子最是激動,扯著胡八一嘀咕:“老胡!你看到了吧?能人異士,這是真正的能人異士啊!走走走,我們過去先認個熟臉。”


    胡八一很無奈:“我們連人家是什麽來路都不知道呢,你這麽激動做什麽?”


    “哎呀,你剛剛沒聽到道長那一聲喊嗎?孽畜!人家就是奔著救人來的,能救人的道長,肯定不是壞人!再說了,就算為了感謝人家救下尕娃,咱也得表示表示吧!不能讓好人寒心啊。”


    胡八一能說什麽?隻能翻個白眼,跟著王胖子,又轉回了暗河邊。


    此時,孫錚剛好將追來的火瓢蟲收幹淨,腳下輕輕一點,踩著水麵輕飄飄登岸。


    左手拎著的魂燈,淡淡的藍光發出柔和光芒,光線可及的範圍,光線好像用了陰間濾鏡一樣,顯得有點古怪。


    王凱旋激動的直打擺子:“高人,道長!多謝道長救命之恩。噢,還要多謝道長收了這些害人的邪物……”


    胡八一簡單沒眼看,扯了一把胖子,自己上前:“多謝道長。沒請教道長尊號,在何處仙山清修?”


    陳教授和那幫學生也都圍了過來,好奇的打量這位神秘高人。隻有雪莉楊稍稍拉開了距離,警惕的看著。


    孫錚沒有回答,反而先問:“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來驚擾亡靈?”


    胡八一和王凱旋還沒說話,後麵的教授隊伍裏,有個戴眼鏡的青年先開了口:“我們是國家考古隊的,對這些遺址有發掘和保護的責任!什麽亡靈?都是封建迷信!”


    陳教授很尷尬,皺著眉頭訓道:“愛國!不要隨便插話,眼下不是辯證理論的時候!”


    訓過學生,陳教授趁機前出一步:“這位道長,首先感謝您的及時幫助,解救了尕娃同誌,又及時消滅了那些火瓢蟲,解救了我們大家。但是呢,我們身為國家公職人員,還是循例要問一聲道長的身份和來意。不知道長方不方便?”


    孫錚笑了笑:“不方便!”


    陳教授被噎個半死,郝愛國又激動了,下意識向前一步,卻被身後的幾個同學牢牢扯住,順便連嘴都給捂住了。


    王凱旋眉頭挑了挑,輕輕用胳膊去撞胡八一,瘋狂暗示。


    胡八一無奈,隻好再次拱手,依足了他從家裏老人那兒學來的江湖規矩:“合字上的朋友,還請亮個萬兒!”


    盡管和大明的江湖切口有點小差異,但這個意思太明顯。而且相比大明江湖裏的切口,胡八一這一句,明顯的更接地氣,或者說毫無文氣。可見清末民初的江湖,連最起碼的傳承都沒有了。


    孫錚搖了搖頭:“現在的春典,都已經粗俗到這個地步了?”


    伸手一招,胡八一和王凱旋胸口用紅繩掛著的摸金符飄浮起來,乖乖飛入孫錚手中。其實胡八一和王凱旋並沒有傳承的摸金符,這一對還是大金牙送他們的。


    光是這一手,就讓在場所有人噤若寒蟬。這個時代,正是國內各種特異功能人士大放光芒的時期,對於種種不可思議的能力,大家不但沒有害怕,反而同時泛起一個念頭,這是個有真本事的!


    “連摸金符都是樣子貨!難怪被幾隻魂蟲都嚇成這個樣子……”孫錚歎了口氣,一抬手,又丟了回去:“你們快走吧,驚動了守塔亡靈,它們會把這地方封起來的。再不趕緊走,怕是就走不了了。”


    這沒頭沒腦的幾句話,讓一幫人心底直發毛。考古隊這幫人再看胡八一,眼神也就有點不太友善了。好家夥,敢情你早前吹的那麽凶猛,結果也隻是個樣子貨!


    胡八一其實無所謂,他本來打心眼裏也沒覺得自己就是什麽摸金校尉。現何況,人家也沒說錯,他那點東西,確實都是半桶水。


    不過王凱旋不一樣,這胖子對這種虛頭八腦的玩意認的挺真。尤其涉及到好哥們老胡的時候,那必須得爭一爭啊。


    胖子接住摸金符,急道:“道長,您說這符是假的?那,真的什麽樣啊?”


    孫錚輕笑道:“我說是樣子貨,不是假的。你們不是倒鬥的嗎,連這也不知道?你戴著摸金符,多倒一個鬥,符的威能就大一分。想要讓摸金符能避邪護身,至少得拿染幾次血吧?”


    “染血?黑狗血還是公雞血?”


    孫錚臉上一黑:“現在的年輕人已經墮落到這種程度了,染血的意思都聽不明白?人命,人命總能理解吧?這麽說吧,如果你今天死在這裏,你這枚符被他們幾個帶出去,那就叫染了一次血。對下一位主人來說,它就多少有點避邪的功用了。多染幾次血,威力就能大一點。明白了嗎?”


    胖子嚇一跳:“我的血,不是,我的命!?那我要它做什麽?”下意識就想扔,卻又舍不得,順手揣進兜裏。


    胡八一又問:“道長的意思是說,這裏就要被封印?”


    孫錚還沒回話,後麵一道手電筒的光線亂閃,匆匆跑來一個人:“陳教授,胡領隊!快點,氣象站發了通知,很快會有一場暴風雪來襲,時間緊迫,大家趕緊先出去吧!”


    原來是留守在上方的值守人員,uu看書 ww.uunshum 無法用對講機聯絡到下方,直接繩降來通知眾人。


    眾人被這話嚇一跳,一下就想到神秘道士所說的亡靈封印。


    “道長,這就是你說的……”王凱旋扭頭,卻發現道士已經不見了:“人呢?”


    眾人又嚇一跳,同時扭過頭來看,果然已經沒了道士身影,連那盞裝著火瓢蟲的藍燈也不見了。


    “這……見鬼了嗎?”


    “別找了,先出去再說!”


    眾人緊急撤離,匆匆爬上冰崖,還沒喘幾口氣,就見一股詭異的氣旋將遠方一座雪山摧毀。如海潮般的雪浪洶湧而至,眨眼間便將那道他們爬出來的山穀裂縫填了個滿滿當當。


    生死一線,劫後餘生啊!


    眾人雖然僥幸這趟逃了性命,而且也找到了記載著線索的筆記本。但是那個神秘出現又離奇消失的道士,卻給所有人心底,蒙上了一層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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