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板煞星、青海一梟、木高峰,三人在爭吵中,親眼目睹了凶名遠揚的漠北雙雄一點點崩潰。


    那個白臉小子,一副老夫子的模樣,指點著那群新手,用各種工具在兩頭熊身上紮來紮去,也不見流多少血,那兄弟倆被弄的暈過去好幾次。


    這鬼地方真的比閻王殿還嚇人,暈過去沒用!他用針紮幾下,又得醒過來,還接著被下一個練手。


    白板煞星和那兄弟倆比較熟,能看清楚那哥倆真的已經慫了,那眼神完全就是服軟要投降的意思。可是那幫混蛋根本不關心,隻顧著練手!


    “木駝子你大爺!這幫人拿人練手啊,瞧見沒?你快把你那毒汁擠點出來,兄弟我在黃泉路上給你磕頭謝你!下輩子給你當牛做馬……”


    木高峰氣到吐血:“扯你娘的臊!孫閻王說老子在球球裏藏東西,你特娘也來說老子!沒有!”


    “什麽沒有?你當我不知道你的底細?你在背駝養那毒……”


    “用掉了啊,蠢貨!我拿來噴孫閻王,被他躲開了。”


    白板煞星無語了:“你真是棒槌!”


    木高峰更生氣:“你不是棒槌,你真想死怎麽死不了,你倒是咬舌自盡啊!”


    “咬舌自盡?你這功夫都特娘是跟棒槌學的吧?這種鬼話也相信?!你倒是試著咬咬看,能咬死我服你!”


    木高峰突然提聲高喊:“那邊的小子!你過來,我願意招!”


    身後黑暗中突然出現個人影,低聲訓斥:“別多嘴!影響到踏雪大人講課,給你嘴裏塞牛糞!”


    原來他們身後一直有人盯著,白板煞星瞪那白癡一眼,低聲商量:“你們想問什麽,我都願意說,能不能先放開這網子,鬆鬆筋骨啊?”


    “切!”那人鄙夷道:“就你們這種江湖敗類,能知道什麽有價值的消息?說不說的,有什麽關係?!”


    啊?那你們那麽審……難怪先堵了嘴再動刑,這不是審訊,這是純粹拿人涮著玩!


    “我真的有消息!”白板也不要節操了:“這回是韃靼太師火篩想出兵,讓我們來打探消息,尋機製造點混亂的。他那邊已經在聯絡人手,秋風起就南下叩關!”


    “噢!”那人還是懶洋洋的不在乎:“來就來吧,反正年年都來。有什麽關係?”


    “這回不一樣啊,太師和達延汗結了盟,這次瓦剌韃靼兩邊一起出兵,至少十幾萬騎兵,分幾路一起來的,連路線都商量好了,我說真的!”


    那邊用雙熊做教學示範,還沒等所有人都上手,這邊白板就嚇慫了,問啥說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而且他這麽痛快,也不是想被放還自由,真就隻求死個痛快。


    木高峰就奇怪了,你特麽想求死怎麽死不一樣,還非得先服軟?


    白板就好意向他解釋:“落到孫閻王手上,死是死定了的。老子這輩子名揚大漠,縱橫九邊,殺過人也享過福,死了也值。這輩子完了,下輩子從頭再來。過了奈何橋,喝碗孟婆湯,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可要是惹到孫閻王,就特麽沒有下輩子了!”


    這就觸及到木高峰知識的盲區了:“什麽意思?他還能管人下輩子不成?又不是真閻王!”


    “你曉得個錘子!難怪你那麽大膽,我真是後悔,當初就特麽應該攔你一把的。孫閻王有秘法震天雷,被那東西轟一下,粉身碎骨,魂飛魄散啊!”


    “你……道聽途說,胡扯的吧?真有這能耐,他還能做太監?”


    “做你娘!你特麽想早死別連累我呀!他最恨人家拿這個說事……他是小時候死**生,從閻王殿裏爬回來的!那能耐,都是從陰司學來的!”


    “怎麽可能?白板你在南朝混的久,被這幫傻子哄了吧?他們就愛用神神鬼鬼的話糊弄人。”


    “你娘的,那天老子就在場,瞧的真真的!凶名赫赫的黃沙匪,幾百號騎兵啊,他召了幾道雷就給炸沒了!太原晉王府,多大的勢力,他一句話就死絕戶了!朱家皇帝是什麽性子?藩王犯事要皇帝才能發落的,可他就幹了,回去還升官了!你特麽還不明白?”


    “你說甚?你親眼見著了?”


    “要不是親眼見著,我白板好歹也是江湖上有一號的人,我能連固原都不敢來?要讓你這根棒槌來探消息?你特麽坑死我了!”


    不怪白板多想,當天他真是路過,無意間目睹了黃沙馬匪被孫錚炸翻的場景。他身懷武功,眼力比一般人好的多。瞧的仔細,孫錚抬手就是一道黑影,然後淩空爆炸。那玩意遠超他的認識,除了神通,他想不到別的解釋。


    結合他自己所見,加上後來太原城私下流傳的小道消息,種種傳說,在他看來,那就是事實真相!


    但他萬萬想不到,這個木高峰,可能是久在遼東,居然真的沒聽說過孫閻王的大名。明明隻是叫他去固原探個消息,他卻昏了頭,單槍匹馬就敢闖營,還特麽……抓回了孫閻王!簡直是老鼠舔貓逼,騷的要死!


    白板和木高峰被雙熊兄弟的遭遇嚇到,又經白板自己那番迷信說法加持,這兩人真是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吐幹淨。存在感極低的青海一梟也是久闖江湖,肚子裏也有不少料,也一並交待了個幹淨。


    雙熊兄弟做了半晚上教學工具,後來也是忙不迭的坦白,隻求個痛快。


    黎明時分,孫錚收到口供。其中最有用的,就是韃靼太師火篩與達延汗結盟,正在籌備南侵的消息。其他大多是些邊角料,當然,免不了還有這幾位江湖人士的一些人脈和早前藏起的一點家底。


    早飯是油茶,味道很不錯,起碼幾個俘虜吃的很香甜。


    孫錚卻很鬱悶:“這幫人啊,一點一點的把我對江湖的那點向往都給糟蹋了!小時候在街頭混,聽過好多江湖傳說。隻覺得那些大俠飛天遁地,無所不能。就想著,哎呀,如果有那麽一天,我也能學成一身武功,闖蕩江湖做個大俠。那肯定頓頓大魚大肉,大碗喝酒,大塊的使銀子。瞧著誰不順眼,一刀就砍了他的狗頭!多痛快!唉,誰能想到,縱橫九邊的白板煞星,居然也要給火篩那個糟老頭子做探子!什麽凶名昭著的漠北雙雄,連一天教學任務都完成不了,就嚇的尿褲子,丟不丟人!”


    踏雪深知小爺這脾氣,別看他平日指點江山,穩如老狗。可實際上,到底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總是免不了會生些跳脫的孩子氣。


    聽他提起江湖,踏雪就想到老祖的吩咐,笑著過來相勸。


    “這些隻是草原上一些不入流的混子罷了,算不得中原江湖人。”


    孫錚哼一聲:“中原又怎樣?丐幫裏也不是各種敗類?你是沒見,我說願意給他們劃幾座園子做駐地,堂堂天下第一大幫幫主、長老,一個個恨不得把我當活佛供起來。uu看書 .uukanh 就這還非得要和我商量,說什麽私下合作可以,不要公開宣揚。唯恐壞了名聲,以後在江湖上不好混。真是佛了,一個個吃了上頓沒下頓,上無片瓦遮身,下無立錐之地。還好意思和我說名聲?這是既想當,又想立!”


    “丐幫情況不同,名為第一大幫,實際上真正入幫的並沒多少。反而要分出許多精力照顧普通乞丐,因此丐幫的風氣也很難整肅。小爺劃了地盤,又每月供給錢糧。於丐幫來說,不異於活菩薩現世。有了這些財物錢糧,解幫主打理幫務也名正言順的多。不過到底是行走江湖,靠的就是名聲,他這顧慮,也在情理之中。再者,小爺的本意是救危扶難,與他們不衝突,這是合則兩利的事情。”


    孫錚往斜坡上就勢一倒,雙手墊在腦後,望著天空朵朵白雲,依舊是不爽的語氣:“你說丐幫特殊也就罷了,號稱天下劍法出華山,曾經的五嶽盟主,堂堂華山掌門,居然巴巴的跑去考科舉!他倒是中舉了,可這玩意有什麽用?顯擺他的學問嗎?君子劍,哼哼,好大名頭!”


    “小爺您是久在京師,自然不曉得這下邊的彎彎繞。嶽掌門考舉,圖的可不止是文名,更主要是國朝那個免稅賦的特權!而且有了這層身份,在官麵上說話,也能有點分量。”


    唉!孫錚長歎:“我就是知道他圖的是免稅,所以才更鬱悶。大俠啊,劍客啊,掌門啊!怎麽能為五鬥米折腰呢?連陶淵明都不如!這哪裏是我向往的江湖,這都不如大戶人家後院挖的魚池!就是這些人,毀了我的江湖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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