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跟著老伯,緩緩走進了一個村落。


    沿著山腳下的開闊地,零星散布著圓木和稻草築起的草房子,房頂莫約一丈多高,褪去顏色的木頭沒有了水分,變成了如同大豆一般的純黃色,房頂是枯黃色的稻草。


    煙囪亦是黏性較好的黃土燒製而成的,變得灰黃,表麵由於年生太久,已出現些許淺痕裂縫。


    在此之下,家家戶戶屋簷下的一個紅紙燈籠就顯得格外亮眼了,給平寂安寧的村落平添了一分喜慶之感。


    白曉天跟著老伯走到了村口,似乎是溪水流經山下的出口,輕快的溪流從山中緩緩流下。


    然而,一旦到了雨水豐富的季節,急勢而下的雨水衝刷山體,卷走鬆軟的泥土,經年累月,便形成了這一片較為寬敞的開闊地。


    “咱們上山吧,仙使在日暮時便會降臨”老伯回村落裏走了一趟,又背著竹簍走了出來。


    此時,估計已是到了午後時分,村落內家家戶戶唯有一些年邁的老人和剛學會走路的小孩,其餘的皆已上山舉行祭祀慶典了。


    “老伯今年貴庚?”白曉天依舊走在一側,一行四人緩緩上山。


    “老漢今年七十有餘了”老伯背著竹簍,走在前方笑著說道。


    ......


    很快,一行五人便登上了山頂,村名們用樹木搭起了一個四四方方的木台,其上擺滿了密密麻麻的酒壇子,一層疊一層,遠遠望去,猶如一個巨型圓錐。


    圓台四方,一方站著四位年輕力壯的小夥子,結實的臂膀捆紮著一根紅綢帶,腰間一條閃爍著金屬光澤的腰環格外耀眼,挺胸抬頭、穆然豎立,眼神中充滿了激動、期許之色。


    不出多時,五人便踏上了莫約七百階石板鋪成的山道,石板一路延伸至一顆擎天巨樹下。


    主幹挺拔而直立,莫約往上兩丈左右,三條兩人才可合抱的枝幹從此分開,由此又分出無數條細長的枝幹,密密麻麻的綠葉幾乎快要遮蔽整座山巔。


    老伯沿著石板,一路走到了巨樹底下,將背簍裏祭祀用的香燭、炮仗拿了出來。


    樹下,一位頭花白盡的老頭手杵著一節老木,眼裏充滿了安詳之色,看著老伯將香燭點燃擺放在巨樹洞下,而後又將炮仗掛在巨樹的盤根之上。


    “寧家老頭,這幾位客人是...”老者睜開鬆弛的眼皮,顫聲道。


    “這幾位是從揚州城來的,隻為一嚐杏花酒釀”老伯點燃祭祀的香燭,回身說道。


    “哦,今日你可得好好招待人家,幾位客人遠道而來不容易”老者緩緩點了點頭,不再說什麽。


    “這是當然,幾位還請跟我來”老伯又背上空竹簍,轉身朝著巨樹背後走去。


    前方,又是一寬闊的圓形空地,四周擺放著一張張簡陋的木桌,除卻桌麵凹凸不平以外,就連桌腿與桌麵的接口處也隻是簡單地捆綁在一起。


    方桌之上,則是擺放著十幾壇杏花酒釀,桌旁或許站著一位年輕婦女,或是一位年輕婦女與他的年輕丈夫。


    村民們一手拿著一個簡陋的木筒杯子,隨意四處走動,看上哪家桌前的酒釀,則去討一杯來喝,而後說出一番評價,不過大多是些家常話,天性淳樸的村民們隻會簡單地誇上兩句,而後便是拉起了家常。


    “幾位客人拿上,便可自行前去討酒喝了,我會前去與他們打聲招呼的”老伯不知從那兒弄來四個杯底沉重的木筒酒杯,遞到了白曉天的手裏。


    “....”


    “....”


    “....”


    “多謝老伯”白曉天接過‘杯子’,心裏隻剩下驚訝,手裏拿著沉甸甸的木筒杯子,甚至連杯口都還有斧鑿出的不圓滑的痕跡。


    花曦月三人早已是苦笑不得,這簡陋而實用的杯子,簡直讓三人五體投地。


    “不知圓木台之上的木雕可是大酒仙?”白曉天看著一莫約一丈高大的木雕,開口問道。


    這木雕或許是唯一的外界之物了,雕刻得格外精致,木台上一男子長發飄起,頗有騰雲駕霧般的感覺,一身輕衣飄飄,似有仙氣繚繞,腰間佩帶著兩個發黃的葫蘆,左邊葫蘆上刻著一個丹字,右邊葫蘆上刻著一個酒字。


    真可謂是豐神俊朗,宛如神人...


    “正是大酒仙他老人家”老伯點了點頭,眼裏露出了崇拜之色。


    “小兄弟好眼力,這可是荊州城來的大師傅雕刻的,當初村民們可是花費了大價錢”


    “老伯去忙吧,我們就不耽誤你了”馬三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去嚐一嚐杏花酒釀,uu看書 ukanshu.co眼睛已經四處觀察了。


    “既然如此,老漢就不打擾幾位客人了”老伯說罷,轉身朝著圓形地走去。


    .......


    “小三,你給我回來,好好照看曦月”雲舞一聲叫住了馬三,眼裏裝出一絲怒色。


    “額....”馬三似乎猜到了結局,瞬間臉色一變,耷拉著腦袋老實回到了雲舞身旁。


    自不用說,雲舞肯定想去嚐一嚐杏花酒釀,而曦月的身體又太虛弱,為以防萬一,必須有人在身邊照看,雲舞自然是盯住了馬三。


    “這樣也好,小三你就好好呆著吧,這酒我一會兒看能不能給你帶一壇回來”白曉天麵帶淺笑,一副情深意重的神色,緩緩說道。


    “.....”馬三看著嬉笑臉色的白曉天,簡直如同雪上加霜,委屈的小眼神中更舔了一分淒慘之意。


    “曉天,你給我回來”花曦月瞪大了雙眸,眼裏射出一道冷冷的目光。


    “額.....”白曉天緩緩轉身,可憐巴巴地小眼神滿滿的求生欲,他似乎有些後悔,剛才若是沒有多嘴嘲諷一句,那該多好...


    花曦月一言,馬三本來生無可戀的眼神中猛地射出一道正道的光,一雙顫抖的眼眸看著花曦月,感動得快要流下眼淚。


    “你怎麽這麽不懂事兒呢,三哥和雲舞姐去就行了,你給我老實待在這兒”花曦月有意地瞟了雲舞一眼,眼角閃過一絲狡黠的目光。


    “別忘了...記得給哥帶一壇回來”白曉天苦笑不得地點了點頭,輕拍了拍馬三的肩膀,慘兮兮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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