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空還是一片灰蒙蒙的時候,趕路的商旅行客們便整理著行裝,準備出發了。


    酒宿內,白曉天腰佩著黑刀,身披著厚重的披風,目光在地下一層四處遊蕩著。


    此時,在即將啟程的時候,按照傳統習慣,負責領路的駱駝車隊隊長將隊員們各自聚在一團,反複交代著行旅路上的一些重要規矩。


    隊員們皆是老油條一般,一邊無精打采地聽著,一邊還一個勁兒點頭。


    原因也很簡單,每到一處綠洲補給站,他們便會聽一遍隊長製定的規矩,個個早就倒背如流了。


    不過,與其說是規矩,其實也就是多年積攢的經驗之談。


    對於行走大漠的商隊,時刻保持警惕是永恒不變的一條,既要應對突發多變的沙暴,還要防止走馬幫的侵襲劫掠。


    片刻後,白曉天收回了目光,朝著一隊商旅走去。


    領隊的身形不高,臂膀卻異常粗壯,肩寬厚重、胸脯昂起。麵色黝黑而冷峻,一雙黑眸中充滿了沉著、冷靜。


    正背靠著牆角,低聲與隊員交待著臨行話語。


    九個隊員一字排開,皆是神色嚴肅、目光鎮定,昂首挺胸地站在隊長麵前,不敢有一絲懈怠。


    直到隊長講完話,目光又掃視了一眼九人,才微點了點頭,沉聲道:“各自準備去吧,卯時準時出發。”


    九個隊員幹練有素,分工明確,清點貨物、搬運裝車、儲備幹糧、酒宿結賬。


    對幾個隊員而言,這些日常任務早已是爛熟於心。


    白曉天緩步走到牆角,最終靠在了領隊的一旁,低聲道:“搭個車,如何?”


    領隊收回了目光,撇頭看向白曉天,蔑笑道:“你知道我們要去何地嗎?就搭車!”


    輕咳一聲,白曉天瞅了瞅一旁正在搬運的九人,淡淡道:“箱子裏裝的應該是西漠名酒,要運往江南。那味道我太熟悉了!”


    領隊沉重地吐了口氣,目光中露出一絲忌憚之色,緩緩道:“那麽...我要怎麽才能相信你?”


    低喘一口氣,白曉天再次認真打量了一下,這位人不高卻精壯如虎一般的漢子,寬厚的肩膀往兩側塌,像是小山一般,淡淡道:“不知道這家酒宿老板娘的信譽你信得過嗎?”


    領隊一聽這話,似乎有些意外,神色一愣,低聲道:“你認識她?”


    輕搖了搖頭,白曉天低聲道:“談不上認識,隻是昨天她還想以身相許來著。”


    領隊蔑笑一聲,目光平淡地打量著白曉天,久久沒有說話。


    輕哼一聲,白曉天露出一副傲然神色,淡淡道:“你不相信?”


    瞅著白曉天這一本正經的模樣,領隊似乎有些憋不住,低頭笑了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才止住了笑,一臉不屑的說道:“今天隻要你能把老板娘喊到我跟前來,別說搭車,我認你作大哥都行!”


    聞言,白曉天撇頭一笑,低聲道:“等著,給我瞧好了。”


    說時便朝著樓梯口走去,一副胸有成竹的架勢。


    白曉天抬腳便往上走,剛到閣頂樓梯口,便不知從何處閃出兩道身影,將其攔了下來。


    微微一愣,白曉天停下了腳步,回頭瞥了一眼樓底下,領隊一臉看笑話的神情,又是不甘心地咬了咬牙,硬著頭皮道:“兩位攔我幹嗎?”


    其中一位蒙著麵紗的女子冷哼一聲,道:“我家聖女還在休息,恕不見客。”


    輕咦一聲,白曉天一臉疑惑的表情,不甘地小聲問道:“她不是酒宿老板娘...嗎?”


    另一位身穿細紗衣的女子輕顫著胸脯,微歎了口氣,翻著白眼打量了一下白曉天,一副看傻帽的表情,驕聲道:“聖女就不能當酒宿老板娘嗎?”


    聞言,白曉天徹底傻眼了,愣在樓梯口好半晌,才又提起幾分勇氣,心想:老子今天就不信這個邪!


    忽然大吼道:“阿玉...”


    兩位女子也是被這一嗓子吼得愣了神,仿佛從來沒見過如此放肆對待她家聖女的人。


    倆人麵帶幾分怒色,一齊就要動手。


    忽然,閣頂樓梯角處,卻傳出一道纖柔的聲音:“讓他進來!”


    聞言,麵帶驕傲神色,白曉天對著兩女扮了個鬼臉,擠著身子,走上了閣頂。


    順勢便拉住了阿玉,頭也不回地往下拽,低聲道:“幫我個小忙”


    老板娘身穿了一襲單薄紗衣,,還沒開口說話,便一臉詫異地被白曉天拉下了樓。


    不一會兒,站到了領隊跟前,白曉天擺出一副傲然姿態,輕飄飄地說道:“剛才是誰說認我做大哥來著?趕緊的吧。”


    說時還有意地瞪了領隊一眼,明眼人一看便知就是指他。


    領隊語塞愣住,剛才還幸災樂禍的神色,現在卻完全說不出話來。uu看書 ww


    又沉寂了片刻,領隊似乎有些不甘心,一雙虎眸閃過一絲狠辣,仿佛在說:是你要把事兒做絕的,不怪我!


    沉重地緩了口氣,領隊低聲道:“你剛才還說,老板娘要對你以身相許呢...”


    聞言,老板娘終於是忍不住,麵色一怒,氣場逐漸冰冷下去,一雙眼眸仿佛要當場擊殺白曉天一般。


    一旁,白曉天隻感覺背心一涼,撇頭低聲說道:“我....有說過嗎?”


    同時一個勁兒給領隊遞眼色,撇嘴微搖著頭,仿佛承認自己認輸一般。


    身旁,老板娘輕顫著胸脯,眼眸死死盯著白曉天,驕橫道:“我看你是大嘴巴喝了西北風,肚子鼓得要上天!”


    說時一拳捶在白曉天的胸口,而後,一步飛躍四樓,身影消失在樓梯口。


    白曉天隻感覺胸口一陣絞痛,趕忙吃痛地揉了揉,撇頭看向一旁的領隊,淡淡道:“算你狠...”


    領隊堆起笑容,尬笑一聲,客氣道:“老哥受罪了,先前多有不對,還請見諒!”


    緩了緩氣,白曉天重新恢複了傲然神色,道:“怎麽樣?沒騙你吧!”


    聞言,領隊趕忙拍起彩虹屁,朝白曉天豎起一大拇指,道:“老哥,為表歉意,這趟費用免了,一會兒直接上車就行。”


    眼下,領隊自然也是看明白了,眼前這其貌不揚的青年與酒宿老板娘確實關係不簡單。


    不然,剛才那架勢,可不是捶他一拳能解決的事兒,自然趕緊賠罪!


    心想:惹不起,是個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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