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城西南角,一個高牆大院內,司徒家家主此刻正顫巍巍地跪在地上,身後,亦是跪著無數的家丁、丫鬟以及江湖浪人。


    無一不是深深地低著頭,絲毫不敢又有什麽響動。


    大門前,灰衣鬥笠人靜靜地站在司徒家主麵前,深深地歎了口氣,沉聲說道:“風少主呢?”


    司徒家家主顫抖著聲音,說道:“風少主....他....他被白曉天殺了。”


    聞言,鬥笠人稍微愣了一會兒,輕輕歎了口氣,低聲說道:“你還知道什麽,都說出來,說不定我可以放過你們。”


    輕輕地搖了搖頭,司徒家家主一臉絕望地輕笑一聲,像是哀求又像是怒吼一般,說道:“求大人開恩,我司徒家對風鈴閣忠心耿耿,這麽多年來,從未有任何逾越之事。”


    鬥笠人輕輕點了點頭,淡淡地說道:“風少主是我們風鈴閣寒光天人的親侄孫兒,他年老無子,平日裏最喜愛風少主。


    可現在他死在了鹽城,若是我沒點動作,上頭怪罪下來,我也不好受,你懂了嗎?”


    司徒家主聽完後,眼眸中再也沒有一絲希望,癱坐在地上慘笑一聲。


    隨即又是微眯雙眸,看了看身後,直到瞅見一婦人懷抱的繈褓,裏麵正安靜地睡著一個幾月大的孩子。


    才又突然振作了幾分精神,麵色一凝,沉聲說道:“放過那個孩子,我司徒家遭下的孽,就由我來親手結束。”


    微微一怔,鬥笠人的眼光緩緩看向了那個繈褓中的孩子,目光閃爍,輕輕點了點頭,說道:“也好,免得髒了我的衣服,就由你代勞吧。”


    漆黑的夜幕下,司徒家家主麵目顫抖,瘋狂嘶吼,手中的長刀不停地滴著鮮血,地上滿是屍體,院落牆角、屋簷床下。


    家丁丫鬟們大多慘死,鮮血橫流,江湖浪人聯合起來,卻也不敵發狂的司徒家主,直到後半夜,此起彼伏的慘叫聲才緩緩落下。


    到了最後,司徒家主早已麵目猙獰,頭發披散,沾滿鮮血,瘋癲地狂笑起來,眼角崩裂,流下了鮮血。


    半跪在院中,看著那深埋著頭、緊緊抱著懷中嬰兒的丫鬟,緩緩從懷中摸出了一塊金玉放在了繈褓之中。


    才猛地一刀捅向了自己,真氣順著刀身,震碎了肺腑,司徒家主依舊半跪著,嘴角溢出鮮血,仿佛隨時會斷氣一般。


    沾滿鮮血的五指,在地上劃了幾下,隨後腦袋一歪,斜著倒在了院中,地麵上隻留下了兩個血跡斑斕的小字——血鑒。


    屋簷上的鬥笠人微微瞥了一眼院中的丫鬟,最終還是輕歎一聲,飄然而去。


    留下那丫鬟久久沒有回過神來,早已經嚇呆住的她,隻是癡癡地望著司徒家主身旁,臨死前留下兩個血字。


    從此以後,鹽城便多了這麽一慘案,那一夜過後,很多老人都會時常想起深夜裏的慘叫聲,久久不能入睡。


    一夜之間,滿門全滅。那丫鬟帶著懷中的嬰兒改名換姓,苟且偷生。


    直至多年以後,九州穀和風鈴閣重新爆發戰爭,在西漠黃沙戰場上,一個名叫司徒血鑒的少年強勢崛起時,人們才回想起當年的事,這場驚天慘案才再次出現在眾人麵前。


    .......


    小院內,白曉天依舊一個人清閑地坐在石桌前,翻讀著手中的暗夜訣。


    突然,一身穿黑袍的死士出現在了院外,沉聲說道:“白殿使,穀主有請,請移步望月殿。”


    聞言,白曉天緩緩起身,又重新把暗夜訣收回懷中,穿著那件暗紅色長袍走向了大殿。


    很快,便來到了大殿上,微微拱手,看了看上方的秦揚,如同以往一樣,問道:“不知穀主有什麽事?”


    秦揚麵色陰沉,一手斜撐著額頭,輕聲說道:“出事了,鹽城司徒家前幾天被滅門了,據說無一幸免。”


    白曉天聽完,也是愣了幾秒,微微一歎,沉默了許久,才再次開口道:“這事兒應該是風鈴閣幹的,我留下司徒家時,就知道風鈴閣不會放過他們。”


    大殿上,秦揚輕輕點頭,接著說道:“據內線傳回來的情報,被你殺的那個風鈴閣少主是寒光天人的親侄孫。


    在風鈴閣,身份地位可不一般,與九風玲相比也逞多不讓。”


    聞言,白曉天輕輕一笑,沒有說什麽,當時的情況,白曉天別無選擇,他不殺風鈴閣少主,等待他的就是暗夜傳承者身份的曝光。


    有關暗夜訣的一切都太神秘了,白曉天不管風鈴閣少主究竟知道了什麽,他都不能讓他活著。


    否者,他無法預測會有什麽危機等著他。


    暗夜訣的名氣太大了,更為關鍵的是它又太神秘了,若是被人認出,怕是九州穀的一些天人老輩也會心動。


    原因無它,一切都因為曾經出現過那麽一個傳說的大人物。u看書 wwuukanshu.cm


    這事兒很少人知道,不過秦揚穀主卻是知道的,因此,他此刻也能明白其中的驚險。


    秦揚微微點頭,看了看一旁的月琳,不再說話。


    一旁的月琳輕輕點頭,微微吐了口氣,說道:“正是因為他的身份超然,總殿才難以抉擇,麵對風鈴閣寒光老祖親自上門責問。


    老祖們商議後,最終提出了生死一戰的約定。


    你的對手是上一屆九風玲之一的鬥笠人,時間定在了三月後,地點就在咱青州青陽山。”


    下方,白曉天輕輕點頭,腦海中浮現了江湖中傳聞有關鬥笠人的事跡,不由得眉頭一皺,輕笑一聲。


    秦揚微微一歎,作為同鬥笠人一個時代的人,他最清楚不過,擔憂地說道:“鬥笠人靠著身上的一個劍匣子而聞名江湖。


    江湖還盛傳,見過他的劍匣子的人都死了,但我曾經與他交手時見過一次。


    那一次也是我生平傷的得最重的一次,最後若不是東方擎天趕來,我怕是命喪他手了。”


    白曉天拱手抱拳,輕輕一笑,沉聲說道:“多謝穀主告知,曉天明白,三月後,曉天必當前往。


    在此期間,我欲外出一趟,還請穀主照拂一下曦月以及馬三。”


    一旁的月琳聞言,微微撇頭,有些憤然地走了過去,輕聲說道:“這還用你說,曦月可是我的好朋友,誰敢欺負她,就是跟我過不去。”


    白曉天聽完,一時也是無言以對,隻是輕輕點了點頭,又朝著秦揚遞去一個眼神,才轉身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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