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會害怕死亡其實並不是真正的恐懼,而是害怕死亡降臨時的那個漫長的過程吧?


    沈新煥突然這麽想到。


    此刻沈新煥的感官非常的敏銳,他能感受到身後衝過來的執事組員,但是他手裏卻還握著對麵這個執事組員的腕刀,無論是鬆手或是不鬆手,自己都會死。


    執事組長並沒有覺得對沈新煥有多麽殘忍,在他眼裏,沈新煥就隻不過是一個要滲透進“旗”組織的一個敵人而已。


    而執事組的職責就是保衛“旗”。


    沈新煥手裏的疼痛感越來越強,他感覺自己要握不住執事組員的腕刀了。


    他今晚著實經曆了太多,此刻的沈新煥隻想擺脫這個充滿寒冷、疼痛與瘋狂的困境。


    “可,我真的還不能死啊……”沈新煥低頭小聲地喃喃,“我明明……明明好不容易才從前麵的困境裏活下來啊……”


    “喂,你在祈禱嗎?嗬嗬。”


    麵前的執事組員聽見沈新煥在說著什麽,又看見沈新煥流下了淚,以為他害怕了,嘲諷著說。


    可是忽然,執事組員手腕被什麽抓住了,他看去,發現沈新煥此刻居然單手握著刀刃,另一隻手則是死死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我說啊,我不能就這樣死在這啊,混蛋!”


    沈新煥仰起頭咆哮,執事組員被嚇了一跳,手中的力氣也鬆懈了一下,就在這一瞬間,似乎是之前那支“v.b.w.–71”藥物的作用,沈新煥的力量也有很大的提升。


    沈新煥似野獸般咆哮著握住執事組員的手腕,另一隻手握著腕刀那劍型扁刀刃突然向外用力拔,居然將那段刀片硬生生的從執事組員的手臂輔助裝備中給拔了出來,同時憑著感官的信息轉身向下戳去。


    沈新煥身後的那名執事組員原本已經來到了沈新煥背後,雙手橫刀於臉側,打算一背刺了結沈新煥,但等不到他出刀,沈新煥已然轉身,半截腕刀便戳進了這個執事組員的大腿,同時沈新煥朝另一邊滾去,一把抓起之前執事組員掉落的長刀。


    被折斷腕刀的執事組員剛從震驚中緩過來,迎麵自己的隊友因為腿受傷失去支持力倒在自己身上,兩人一起摔倒。


    “不錯啊,沈新煥!”趙興興奮地大喊,“撐住啊!”


    執事組長立刻端起了折疊手弩瞄準了沈新煥,但是他也立刻感受到了殺氣,他轉頭,發現林冬雪正在死死盯著自己。


    “適可而止吧,你也看見了,這是一個很有潛力的新人。”林冬雪對執事組長說。


    執事組長恐怕也是之前沒有見過能同時在自己兩個組員的圍攻下逃脫的人。


    他問:“你真的能確定,他隻是一個普通人嗎?一但敵對組織潛伏人員加入了我們‘旗’,我們的損失是無法想象的。”


    “可以,”林冬雪看向了沈新煥,此刻沈新煥雖然握著刀,但明顯已經精神衰弱了,胳膊都在不停的痙攣顫抖,“至少今晚以前,他是。”


    “組長,v.i.p.a.r.的人靠近了。”執事組長身後,那個阿南看著遠方的天空說,夜空中,一架直升機正在迅速逼近。


    執事組長抬起頭,手按在目鏡上,說:“的確是他們,把那家夥留在那吧,v.i.p.a.r.能處理好的,我們先撤退吧,被直升機糾纏上就不好了。”


    “什麽意思?”林冬雪問,“你打算放過他了?”


    “他如果真的能加入‘旗’組織那倒也是好事,”執事組長扶起阿南,朝自己的組員比劃了幾下手勢,其餘四個執事組員迅速朝樹林中散去,“但願,以後能見到他吧。”


    說完,執事組長也離開撤進了樹林。


    “組長,我們也快點撤了吧,”魏遲看著執事組的人走了後說,“沈新煥怎麽辦,帶上他嗎?”


    “不了,他現在還不行。”說著,林冬雪把刀丟給魏遲,自己走到了已經徹底放棄後躺在地上的沈新煥。


    周圍開始散發起白色煙幕,那是魏遲、趙興等人釋放出的煙幕彈,那架v.i.p.a.r.的直升機已經很靠近了,同樣意味著眾人也進入了機上狙擊手的有效射程內。


    “誒,你還沒死吧。”林冬雪蹲在沈新煥旁邊輕聲問。


    沈新煥聽見林冬雪的聲音,睜開眼,問:“我……這是……我是不是也要變成那種東西了?”


    “放心,你用的是一種藥物,藥效隻有十分鍾,”林冬雪看著沈新煥,忽然伸出一根手指,點在沈新煥額頭,“你這麽慫,以後怎麽執行任務啊。”


    “我……”沈新煥突然覺得很放鬆,隻想就這樣睡去。


    “好了,v.i.p.a.r.的突擊隊就要過來了,我們必須得走了,”林冬雪將一張名片塞進沈新煥的兜裏,站了起來說,“別把遇見我們的事告訴別人,這樣他們就不會針對你了,等你傷養好後,就來名片上的地方。”


    沈新煥迷茫地點點頭,剛準備說什麽,林冬雪抬起手將一枚麻醉針射在沈新煥身上。


    沈新煥有些驚訝,林冬雪卻站起轉身消失在了白霧中,他伸出手想抓住林冬雪但還是無力地落下,腦中隻有自己沉重的呼吸聲。


    天空中刮起狂風,直升機的照射燈籠罩著沈新煥,索降繩從直升機上甩到沈新煥旁邊的地上,似乎有身著黑色作戰服的士兵背著槍索降了下來,沈新煥看不清了,麻醉針藥效已經發作。


    眼前,一片漆黑。


    …………


    林冬雪一行人在樹林中飛快的奔襲著,臉上的目鏡為他們提供了夜視效果的同時也標出了撤離點。


    先前的執事組早已沒有影了,就像當初他們幽靈般地到來,而林冬雪他們則還需要翻過一座山頭,從一處泄洪渠直達山腳,隨後再化整為零,逃出v.i.p.a.r.的包圍圈。


    “今晚就這樣結束了啊,真想不到啊,那會兒都覺得事態已經失控了呢。”趙興打破沉默的環境說。


    “說的也是啊,”姚拭在趙興左前方,回頭朝趙興點點頭,說:“不過,v.i.p.a.r.的突擊隊今晚少說也要三四個小隊覆滅吧?”


    “再大的傷亡也是值得的,如果讓「盲從者」進入了市區,到時候就算v.i.p.a.r.和公會聯起手也估計擋不住感染的蔓延。”魏遲背著依然昏迷的何靜插話說。


    “那群家夥到底在幹嘛?”姚拭也加入了對話,“墜毀的飛機上估計都是「盲從者」,就是這樣才引發今晚的危機的。”


    “還不是為了搞出更多的v.b.w.,哼,”最前麵的林冬雪忽然說,同時停了下來轉過身,“vampire  weapon,血族生物武器。”


    說著,看向了汪炎思。


    在上世紀五十年代,經曆了二戰後的科技迅速發展,但在黑暗中的人與血族的戰爭中,人類依然在經受著以慘痛的代價換取的勝利。


    於是,在70年代,獵人們提出了“要想戰勝敵人必先變成敵人。”的目標,大規模進行了針對血族的偽生物學研究,於是,在當時湧現出許多基於血族基因的生物武器,即“v.b.w.”


    其中最成功的,就是沈新煥注射的v.b.w.–71式血清了。


    這款誕生與1971年的v.b.w.能夠在十分鍾有效期內改變人類基因,讓獵人臨時獲得血族的感官能力與身體反應機能。


    v.b.w.–71式血清的出現,立刻在戰場上得到廣泛的普及,但一些老獵人卻拒絕使用,因為他們覺得,這是“惡魔的力量”。


    的確如此,在v.b.w.–71式血清成功的同時,瘋狂的獵人科學家試圖繼續突破技術,從而得到除體能外血族的超自然力量。


    然而,無一例外,他們全部失敗了,並突變為了「盲從者」,所以,在上世紀最後的二十年裏,獵人們做的最多的事就是處決掉突變為「盲從者」的同伴。


    於是,除了如v.b.w.-71式血清這樣的一些成功的v.b.w.外,uu看書ww.ukansh.om所有一切項目與實驗全部關閉封鎖,永遠地被禁止了。


    “沈新煥的那支v.b.w.-71式血清,是你給的吧。”林冬雪問。


    “是的,不過我是怕他被——”汪炎思承認並解釋道。


    林冬雪卻揪住汪炎思的衣襟懟在樹上,低聲吼:“給沒有做過測試的新人能用那個嗎!你沒帶腦子嗎?你就不怕他當場墮化成「盲從者」嗎!”


    “哎呀,冬雪姐,算了算了,”趙興連忙過來勸架,姚拭緊隨其後:“人沒事就好了,不要再糾纏了,過會兒v.i.p.a.r.突擊隊會搜山的,我們還是快走吧。”


    “抱歉,組長。”汪炎思黑著臉說。


    林冬雪鬆開手,轉身自己冷靜了一下,說:“今晚沒有沈新煥,我早就死了,況且他一個普通人還麵對了那麽多,他真的是很適合做獵人。”


    “嗯,雖然相處短,但我還是挺喜歡那家夥的,”魏遲說,連忙又說,“哎不是,不是那個喜歡昂,就是隊友間的喜歡。”


    趙興忍不住笑了,拍了下魏遲說:“早說啊,我還以為咱魏哥是哪個喜♂歡呢。”


    林冬雪轉過身瞪了眼嘻嘻哈哈的兩人,接著說,“現在各個組織裏都人才輩出,如果我們‘旗''也不注重普通行動組的培養的話,隻靠執事組那群二杆子,遲早會被吞並的。”


    說完,林冬雪看向了遠處的山溝,火焰正如同一條蛇一般在樹林間蔓延,轉眼間火焰燒遍了整個山溝,將夜空抹成了橙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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