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木衣那仿佛墜入了無盡黑暗之中的大腦似乎得到了某種召喚,漸漸的從一陣虛無迷惘之中有了點點的自我意識,在一片混沌之中,楊木衣的神思不斷的在思索著,自己到底是什麽,這裏是哪裏。終於,仿佛過了一萬年之久,楊木衣終於記起了自己的名字以及來曆,心下裏不由的很是焦急,一急,原本無盡的虛無之中似乎有人的聲音在那裏回蕩著。


    楊木衣痛苦的呻吟一聲,然後循著那有些恍惚的聲音漸漸的睜開了眼睛。眼前昏暗一片,剛剛才蘇醒的楊木衣費了老大的勁才將有些失焦的眼神對齊,地上塵埃碎石到處都是。


    “木衣,楊木衣,你醒了沒有?!”看見楊木衣的腦袋微微的動了動,捆在楊木衣對麵的白穎不由的哭著喊道,從她醒過來之後就一直在呼喊著楊木衣的名字,可是一天多了,楊木衣都沒有點動靜,白穎心下裏很是害怕楊木衣是不是已經遭遇了什麽不測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心情也越發的冰冷了,甚至於到最後都有些絕望了,連她自己的聲音什麽時候喊得沙啞了她都不知道。直到剛剛,楊木衣的身體微微的動了一下,發出一陣低低的呻吟,這樣的聲音在白穎看來,仿佛就是天使的聲音。


    與白穎並列著捆綁在石柱上的白翼也聽到了楊木衣的低微痛楚聲,他的臉上同樣的露出了難得的驚喜,也大聲的呼喊著楊木衣的名字,希望楊木衣能盡快的緩和過來。


    白翼的心中頗有幾分自責,當天晚上天公總算是憐憫他們,將已經下了兩天一夜的雨水停了下來,雖然看上去天空依舊被厚厚的一層雲層遮擋住了,甚至連月半的月亮都遮掩得看不出一絲光亮來,但是總歸是雨停歇了下來不是。白翼帶領著楊木衣與白翼又在山中走了老遠的路程,來到了十裏之外的一個村落後麵的樹林之中。


    雖然吃了些野果甚至白穎還順了一隻烤雞,但是疲乏交加的三人還是覺得這十多裏的山路實在是一種折磨,特別是楊木衣,剛剛受了傷又流了不少的血,身體很是虛弱,根本就難以忍受這樣的長距離山路跋涉,就算是白穎一直半拖半拉著他,也是走上一裏地得停息下來歇息上半小時。天空停下了雨了,樹林之中的各種動物們也開始出來覓食了,這連綿不絕的苗山之中雖然沒有獅子猛虎之類的野獸,但是豹子野豬野狗毒蛇之類的還是屢見不鮮的。


    上次白穎姐弟倆同著蕭麗華也是半夜裏出動跑去救的楊木衣父子,但是當時他們準備的很是齊全,而且那附近白翼也很熟悉,並沒有什麽太多的大型野獸,鳳凰寨的村民們還保留著打獵的習慣,偶爾上山摸幾隻野物,附近的那些有靈性有領土意識的大型野獸大致上潛意識之中認為那附近的地方並不是它們的領土,所以一路上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危險,就是靠近老洞的時候碰到了一隻吃飽了的豹子,對峙了一番之後也有驚無險的全身而退了。


    而這一片苗鄉與鳳凰寨那附近完全不同,這裏的苗人們走上了手工業服務業之類的項目,他們開發旅遊倒騰苗族特色的各類飾品製作竹雕根雕之類,基本上已經不怎麽上山打獵了,偶爾的一兩次上山像是遊玩超過了打獵,所以這地方的樹林裏麵藤蔓雜生,有些地方白翼用手上的苗刀開路都得砍上一小會。


    藤蔓算不上是什麽攔路虎,甚至連障礙都算不上,畢竟隻要白翼都砍上幾下,道路就出來了。最讓人感到無比煩躁的就是那一隻隻碩大的蚊蟲,陰濕的山間叢林之中,這些碩大的蚊子嗡嗡的在人的身邊飛舞著,而不熟悉附近環境的白翼根本就不知道在什麽地方可以找到可以稍微驅趕蚊蟲的欖菊之類的藥草,三人隻好盡量將自己的肌膚包裹在衣物之中,免遭蚊蟲叮咬,可是露在外麵的臉部以及雙手那時怎麽也遮蓋不住的,不久之後三人的臉部以及雙手就變得無比的瘙癢腫脹起來。


    如果說蚊蟲的叮咬最多讓三人難受的話,那潛伏在密密麻麻的草叢藤蔓之中的毒蛇則是要命的殺手了,這一片地方的毒蛇不知道怎麽的特別富有攻擊性,一般而言,毒蛇這種生物麵對人類這樣的生物的時候,隻要不是溜到它們的窩邊,讓它們感覺到威脅的話,它們是不會主動攻擊的。可是這地方的毒蛇實在是太過於瘋狂了,走上一裏地總是會碰到一兩條毒蛇猛地竄出來撲向在前麵帶路的白翼,而一直繃得緊緊的白翼則眼疾手快,將毒蛇或是用苗刀拍暈或是直接劈死,有一次右手沒來得及動彈,白翼甚至都隻能用左手捏住了一條一米長左右的毒蛇的脖子,而毒蛇的嘴巴距離白翼的胸膛也不是很遠的距離了。


    有著白翼的超常發揮,這一路走來,楊木衣走走停停的倒也算是大開了眼界,雖然很是昏暗看不清楚白翼的動作,但是聽著白翼的解說以及身邊白穎偶爾一兩次的幫忙,他還是清楚了不少的事情。想起他以前小的時候也號稱是上山掏過鳥窩下河抓過螃蟹,但是與白翼這麽一比,那他家後麵的那靠山之上,簡直安詳得和天國一樣,隻有偶爾的幾隻蛇蟲爬出來嚇他們一跳,而且每次都會有村尾的張伯伯樂顛樂顛的跑過來將蛇蟲抓住拿去市城裏麵飯店兌上百來塊錢,到最後那偶爾的幾隻蛇蟲都不見了蹤影。


    當麵對著一隻野豬的時候,白翼停了下來,楊木衣不由的有些感到奇怪,在他這樣的外鄉人眼中豬實在不是什麽害怕的名詞,楊木衣以前村子裏麵的村民們基本上戶戶都養豬,那貪吃好睡的生活很是讓楊木衣感到羨慕,在楊木衣眼中,野豬除了個子精幹點多出一副獠牙之外並沒有什麽特點。這和大多數的人碰到一隻狼的感覺差不多,和平日裏一嚇唬就夾著尾巴逃走的狗實在是個頭沒多大分別,根本看不出有什麽可畏懼的,但是真的對上了餓狼,那十有八九就慘遭不幸了。


    與楊木衣不同,白翼對著這隻哼哼唧唧的野豬卻是感到壓力很大,說實在話,白翼甚至願意麵對著上次夜路碰上的那一隻豹子,也不願意碰上這樣的一隻雄壯的野豬,這樣的野豬即便是有那火統,不打在它的要害處都打不死這在泥漿之中打滾披上了一層厚厚的泥漿盔甲的野豬了。野豬的頭朝著白翼這一邊,聲音越來越是響亮了,看它的樣子似乎有些發怒了,野豬發怒山中猛虎都繞道,白翼心下裏很是叫苦,要是往常他肯定立馬就爬到一棵樹上,等上一陣時候,野豬又不能爬樹,守護一陣之後自然就會退了,可是現在他的身後是楊木衣與白穎,楊木衣身上還有傷,在楊木衣與白穎找到安全地帶之前,他是不能退縮的。


    白穎早在白翼低低的說出野豬讓他們上樹的時候,就偷偷的拽著楊木衣朝著旁邊的一棵大樹溜了過去,野豬看見了他們但是卻並沒有太多的動作,也許在它的心中,眼前這個手上有著亮晃晃刀具的苗人才是它真正的對手吧。楊木衣並沒有詢問白穎為什麽要爬樹,現在並不是詢問的好時機,聽專家的建議總比自己一個人冒冒失失的衝上去要來的實在,麵對自己不知深淺的環境,還是盡量先保住自己的小命,不要衝到累贅。


    楊木衣費力的攀爬著大樹來,以前楊木衣雖然不敢說爬樹超級高明,但是卻絕對也算是個中裏手了,但是今天這棵大樹卻實在是很讓他費力了,剛下過雨的樹幹上濕漉漉的滑不溜湫,而更痛苦的卻是他的左肋肋骨骨折的地方發出一陣陣刺人心扉的疼痛,讓他的左手根本就無法發出大力氣。不過他也知道事態很是緊急,白穎在他的身下用力的托著他的屁股,硬生生的將楊木衣的身子給推了上去,楊木衣此刻就有些感慨,找上一個大力的女朋友其實還真的很有作用,比如現在這種時刻。白穎雙手托著楊木衣朝著樹上推著,直到到了雙手夠不著的地方,白穎跟著爬上了那棵大樹,很快就到了楊木衣身下的位置,白穎側過頭去,用肩膀托住楊木衣的屁股,對著楊木衣小聲的說:“快點,踩著我的肩膀往上爬,白翼堅持不了多久的。”


    楊木衣小聲的應答了一聲然後用腳一踩白穎的肩膀,很快的有上去了一小段距離,就這樣,兩人費了兩分鍾的時間,終於是攀爬上了大樹最下麵的一根枝椏了。白穎對著白翼喊道:“白翼,我們上樹了,你小心點。”


    白翼聽到白穎的喊話聲,心下裏安定了許多,不由的精神稍微一放鬆。像叢林之中生長起來的動物都會敏感的覺察到對手的舉動,這是它們從小到大無數次的曆經生死培養出來的一種直覺,也許它並不懂為什麽對方會突然之間似乎有著鬆懈的感覺,但是它們卻並不會放過這樣的一次機會,於是野豬衝鋒了。別以為豬都是跑不快的,野豬衝鋒起來速度很是驚人,再加上它那精壯的體魄,看上去委實有幾分氣魄。


    白翼趕緊的閃躲開來,手上的苗刀下意識的朝著野豬的頭部劈了過去,一聲沉重的響聲,苗刀直接就被震飛了,而野豬卻是根本就沒有一點影響。野豬衝過白翼的身子的時候,竟然將頭一扭,一根獠牙刺在了白翼的大腿之上,白翼不由的悶哼一聲,被野豬挑到在了不遠處的地上。白翼倒地之後立馬別扭的站了起來,野豬可不是人類,它不會講究什麽紳士風度或者武士精神,它的目的很是明確,殺死對手自己存活,要是對手受傷倒地之後它可是更加的幸福了。剛剛將白翼挑倒之後,野豬迅速的扭過頭來,另一個衝鋒又衝了過來,以野豬那健壯的身材如果直接的撞倒人的身上,不說下腹部的要害部位,就是撞正了腹部,很是輕鬆平常的就能撞出個脾破裂肝破裂之類的要命傷勢。


    白翼身子還沒有站穩,看見野豬再次衝鋒了過來,連忙一個地打滾,放旁邊的草叢上一滾,然後迅速的一跳朝著身邊的一棵大樹上攀爬了上去。野豬剛剛吃了白翼一刀,雖然泥漿盔甲以及皮毛很是厚實並沒有受到什麽傷害,但是它的野性卻是被激起了,見到白翼朝著樹上爬去,大聲的哼唧一聲,朝著白翼的身子衝了過來。


    所幸白翼爬樹的本領超強,一兩秒的時間就爬上了兩米高的距離,這還是在他的左邊大腿受了傷的情況之下。野豬猛地一撞,直接撞在了那棵大樹之上,發出一聲比先前刀子砍在它身上還要響亮的聲音,白翼抱著的那棵大樹頓時發出一陣陣婆娑聲,樹葉之上積攢的雨水劈裏啪啦的落了下來,摔在地上的枯葉之上發出一陣響亮的聲音,而白翼則早有預感,緊緊的抱住了大樹,不讓自己的身子滑落下去,以前聽從老一輩獵人們的故事看上去還是很有幾分好處的。


    楊木衣目瞪口呆的看著白翼的模糊的身影,聽著野豬撞擊大樹的一聲聲巨響,現在他是明白了為什麽先前白穎二話不說的就讓他爬樹了,這樣的生物不是他們手上的那把苗刀可以抵擋的,就憑著它現在的這股子衝勁,一次次撞擊著大樹,那力量足足可以撞倒那些不結實的瓦房了。終於,在楊木衣很是擔憂那棵大樹能夠支撐多久之後,野豬終於冷靜了它發熱的腦子,也許是一次次撞擊讓它的腦子總算是清醒了過來,它在樹底下轉了許久之後,終於哼唧哼唧的離開了。


    白翼坐在樹枝之上,不由的鬆了一口氣,頓時覺得左大腿一陣刺疼的感覺。剛剛太過於緊張了沒有檢查傷口,現在一看,之間左邊大腿處的褲子被撕裂開了許多,露出了血糊糊的一片,野豬的那一刺幸好他躲閃及時,不然直接就能被刺穿,不過現在也不見得有多好,依舊還在那裏不停的流著血,但是總算並沒有刺中大的動靜脈,所以一時半會倒也出不來什麽大問題。


    當三人再次聚首在一起的時候,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可能繼續在這山林之中一起繼續的走下去了,不管是楊木衣還是白翼都必須得到醫治,白翼的傷口雖然現在並沒有太大的問題,但是那野豬的獠牙之上卻是什麽細菌都有,這一紮可以說得上是細菌戰了,不及時用抗生素治療的話,很可能會感染甚至嚴重到敗血症危機生命。


    按照原來三人的計劃,是在這山林之中盡量遠離公路的地方行走上三五天,一直走到BC鎮,那裏車水馬龍的,三人很容易就能拜托花非霖的追捕,但是顯然計劃趕不上變化。白翼的這一受傷讓這個計劃徹底的破產了,於是三人雖然依舊是在山林之中前行,但是氣氛卻已經很是改變了。白穎在前麵開路,隻是她比起白翼來要生疏許多,偶爾隱藏在草叢之中的毒蛇她也沒有那麽警覺,不過她的身手還是挺敏捷的,及時將毒蛇拍飛了,而白翼與楊木衣兩個傷兵則互相攙扶著跟在了白穎的背後,隻覺得這條路是無比的漫長。


    終於,當三人看見那個小村寨的時候,他們都不願意走了。當三人感到村寨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這個時候的小村寨裏麵一片安寧,隻有偶爾的幾次狗吠和幾盞黯淡的燈光提醒著三人這裏是有人居住的地方。


    三人麵麵相覷,然後終於下定決心朝著村寨摸了過去,當靠近村寨的時候,寨子裏麵的那些狗頓時如同發瘋了一般朝著這邊犬吠著,頓時激起沉睡中村名的一陣怒喝,又多了幾盞燈光亮了起來,顯然是村民起床來檢查是否是有梁上君子之類的進了家門,但是結果顯然是並沒有什麽異常,再一注意到大大小小的狗是朝著村後的樹林裏麵犬吠的時候,頓時明白估計是豹子或者野豬什麽的來到了村落附近,這在苗鄉村寨之中並不少見,隻要狗是朝著村後的樹林裏狂叫著,那肯定沒有什麽大問題的,最多不過是天亮了去那邊挖上幾個陷阱,過幾天說不定就有野味可以吃了。


    終於,三人等到了村莊裏麵的燈光又一盞一盞的熄滅,那狗群也叫的足夠了之後,悄悄的摸向了村落裏麵,村子裏麵很是安靜,隻有偶爾的一兩個房間裏麵還傳來人的說話聲以及麻將的聲音,在這樣的地方,國粹的精華也已經深入到了血脈當中了。


    在一家顯然是麻將館的房間外麵,白翼竟然發現了一輛摩托車,一輛插著鑰匙的摩托車,車子看上去很是老舊了,可能車主是車主忘記拔鑰匙了,也許是車主自信這樣一輛破舊的老爺車沒有人有興趣,於是被白翼驚喜的發現了。


    於是白翼等三人壓抑著狂喜的心情,推著車子朝著村寨外麵走去,隻有偶爾的幾聲犬吠歡送著他們,村寨裏麵依舊靜悄悄的,隻是他們並不知道,這樣的摩托車在這附近的大小村落裏麵都有這麽一輛,並不起眼,但是鑰匙卻是插在車子上麵的。(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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