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楊木衣心裏已經隱隱有些懷疑了,但是真的麵對麵前這個姑娘的時候,他還是感覺到一種挫敗感。


    那姑娘窈窕的席地而坐,坐在楊木衣的跟前,臉上露著一絲璀璨的笑容:“怎麽了,不認識我了麽?我們可是已經有了兩麵之緣了!”


    “胡巧娘,你為什麽要害我?”楊木衣憤怒的吼道,他麵前盤坐的正是在他記憶中留下了美好印象的胡巧娘,就算是第二次見麵,胡巧娘二話不說將他放倒了,他也在心裏暗自揣測應該是胡巧娘看到他下手太過於毒辣,一時俠義心腸將那萬惡的錢先生給救走的。


    胡巧娘巧笑嫣然,絲毫不在意楊木衣的憤怒。她衝著楊木衣柔聲喚道:“冤家,你怎麽這麽絕情啊,想這幾晚,我們兩人相處的是多麽的愉快歡樂啊,要不這樣,你幹脆將你那個叫白穎的女朋友一腳踢了算了。我和你一起快快樂樂的生活,那不是很好麽?”


    楊木衣冷冷的看著胡巧娘,突然放聲大笑起來:“哈哈,就憑你也配與白穎相提並論,還寡不廉恥點想要我踢開白穎,做夢吧,要不是你迷惑我變成白穎的模樣,你認為我會與你上床麽?”


    胡巧娘的臉色幾變,一會才露著燦爛的笑容用手在她臉上輕輕的撫摸著,眼睛露出誘惑又羞澀的表情,紅唇微動:“怎麽了,難道我不好看麽?”


    楊木衣扭過頭去,這幾晚與眼前這不知什麽妖精的女子廝混了幾晚,原本還不錯的自製力明顯削弱了。他強硬著嘴巴說道:“就算你有副漂亮的臭皮囊有什麽用,你的心還不照樣是黑的?滾遠點,別的玷汙了我的眼睛。”


    “你說我哪點對不起你了?”胡巧娘終於忍不住爆發了,被楊木衣如此挖苦是個雌性都會受不了。“我天天晚上自己送上門去,與你相愛,你那時不是很喜歡麽,怎麽現在這樣了。”胡巧娘淚如雨下,那哀婉的模樣真是我見猶憐。


    楊木衣卻是心中恨透了胡巧娘,她冒充白穎騙走了楊木衣的真情,誰知道夢醒時分卻是一場空。他冷冷的說道:“我說過了,那是因為你變成了白穎的模樣。說到底在我腦海中我就是一直與白穎在一起。你,哼哼。”


    胡巧娘終於爆發了,原本還隻是無聲哭泣,這一下子變得放聲大哭起來,那淒慘的聲音穿透整個樹林,激起一堆的飛鳥,而不少的狐狸則偷偷的從楊木衣身後的樹後麵探出頭來,好奇的望著淒然哭泣的胡巧娘。


    “好了,巧娘,別哭了,為這種男人不值得。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麽不然你去找他了吧。”一個耳熟的男人的聲音從樹林深處傳來,那熟悉的語氣讓楊木衣登時一震。


    那個男人走到胡巧娘身邊,拍了拍胡巧娘的肩膀:“去吧,找個地方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場,為這種男人不值得,哭了之後就能將他忘記了。”


    楊木衣如果不是被鐵鏈鎖在樹上,他立馬會撲上去繼續狠狠的揍著眼前這個男人。胡巧娘很是聽這個男人的說話,點點頭,梨花帶雨的衝進了樹林深處,楊木衣還是隱隱能聽見胡巧娘那哭泣的聲音。


    “沒想到我們這麽快又見麵了,而且還是以這種方式,哈哈。”男人發出夜梟般的笑聲,不屑的望著楊木衣,“我說過,如果你讓我有機會逃脫,我會讓你生不如死,而你全家都要死光光。”


    “哼,姓錢的,有本事你就去試試看啊。”楊木衣臉上也露出不屑的表情,“就你那點三腳貓的本事,還真以為自己了不起了啊。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要不是我的丹田被廢了,就你這點本事。”


    錢先生摸了摸他那剛長出來的胡子,點點頭:“不錯,我這本事的的確確是微弱,”錢先生在楊木衣肚子上麵狠狠的擊了一拳,猙獰的說道,“但是收拾收拾你這種殘廢還是沒有問題的。”


    錢先生這一拳力氣十足,雖然他沒有練過武術,但是對毫無抵抗能力的楊木衣來說,還是打得他巴不得身子蜷起來,但是鎖著的鐵鏈發出一陣清脆的聲音,他隻能直直的立著,強受著這一拳,眉頭都皺得擠在了一起,但是楊木衣很是硬朗,硬是沒有哼出半點聲音。


    錢先生看著一臉痛苦的楊木衣,又狠狠的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腳,楊木衣仿佛都聽見小腿裏麵的骨頭發出哢嚓的聲音了,這疼痛比肚子上的還要難受,楊木衣眼前都有些發黑了。


    錢先生哈哈笑道:“你放心,我是不會把你打死的,你知道為什麽嗎?”他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楊木衣抬起有些乏力的腦袋,對著錢先生冷哼了一聲,汗珠在他的額頭鼻尖不停的冒出來。


    “哈哈,因為我要你活活的被胡巧娘那隻狐狸精給奸死,嗬嗬,你看我對你是不是很好啊,連死都給你想好了死法,而且是最舒服的死法。”錢先生怪笑道,“說真的,我還真羨慕你呀,那狐狸精那麽漂亮,真是我見猶憐啊,要不是它是狐狸精,還真輪不上你,哈哈。”


    楊木衣瞪著眼前這個衣冠楚楚的禽獸,輕蔑的說道:“哼,那你可要失望了。不管你有什麽陰謀,我都不會上當的。至於胡媚娘,你讓她死了心吧,我以前是沒有看清她的真麵目,要不然,哼哼……”


    錢先生微微搖著頭:“嗬嗬,那你可還就真的想錯了,胡巧娘還真就是喜歡上了你了,就算你用法器將她打得受傷吐血,她都忍了。”


    楊木衣根本不理會眼前這個中年人的說話,他已經完全不相信他的任何話語了,隻是心裏麵有些擔憂那些被他施法害死的女孩的魂魄不知現在還好。楊木衣忍著身上的疼痛,怒視著錢先生說道:“那些小女孩的魂魄現在在哪裏?”


    遠處的哭泣聲已經停止了,楊木衣甚至都聽到了胡巧娘抽拉著鼻子走過來。錢先生臉上正了正,搖著頭:“什麽小女孩,我都不知道你在說什麽。”然後扭過頭對著遠方的胡巧娘喊道:“巧娘,不打緊吧?”


    胡巧娘盈盈的走來,雙眼紅通通的,搖了搖頭:“沒事了,謝謝你,先生!”然後眼神複雜的望著楊木衣。


    楊木衣冷哼一聲,扭過頭去。胡巧娘站到楊木衣的身旁,幽怨的望著楊木衣,良久柔聲說道:“你真的一點都沒有喜歡過我麽?”


    楊木衣抬頭望著天,根本不屑與胡巧娘對話。胡巧娘眼睛中又是淚光閃爍,錢先生連忙走過來,扶住胡巧娘的肩膀:“巧娘,為這種男人不值得,你還是想開些吧,唉!”


    胡巧娘望著楊木衣:“也罷,我原本就想問你這一句話,卻是死心了。”忽然揮了揮衣袖,一股濃香撲鼻而來,楊木衣頓時昏迷了過去。


    胡巧娘扭過身子,對著錢先生說道:“先生,我還是將他送回去吧。”


    錢先生一愣,半晌才說道:“你說什麽?”


    胡巧娘望著楊木衣,幽幽的說道:“既然他對我一點意思也沒有,我留著他有什麽用呢,還是把他送回去吧,免得伊見了他心裏就疼。”


    錢先生連忙對著胡巧娘說道:“巧娘,你可要想明白啊,這人一放就不一定能再弄回來了。再說了,俗話說‘日久生情’,你將他鎖在這裏,每天與他朝夕相處,憑你的美貌智慧,他能逃得過你的情網麽?”


    胡巧娘搖了搖頭:“其實我根本就沒想著要與他恩愛一輩子,我隻是希望在這短短的時日裏能和他有一段美麗的回憶,沒想到他卻是這樣的貶低我,在他心中,隻有一個白穎,先生,你是沒有看見他對白穎那甜蜜勁,聽著他講起與白穎的甜蜜往事,我真的很羨慕那個叫白穎的姑娘啊。”


    錢先生臉上色彩變幻陰晴不定,沒有說話。胡巧娘長歎一聲,朝著錢先生深深的一福:“伊的這條命原本就是先生所救,原本是先生但有差遣,巧娘定不敢辭,先生不已巧娘異類相賤,更是為了巧娘我能懂得世間真情領悟紅塵出謀劃策,並讓巧娘我遇見了楊郎,並與楊郎相愛了三晚,原本不應該再有怨言,隻希望錢先生能理解巧娘的一片癡心,莫要追究楊郎的過激言辭,允許我將他給送回去。然後我自當繼續返回老家,勤加修煉,先生旦有差遣,自當立即前來聽候指令。”


    錢先生仰天長歎一聲:“也罷,也罷。既然巧娘都這麽說了,我還能說什麽呢,隻是可惜這個可惡的小子了,竟然將稻草當成了稗草,瞎了他的狗眼。”


    錢先生扭過頭對著胡巧娘微微一笑道:“巧娘也不要絕望,這世俗當中的男子大抵都一樣,屬於那種賤骨頭,他越是看不見摸不著,他心裏越是癢癢的想要拿捏在手裏。等你在這小子麵前消失個三五天,他自然就會記起你的好來,會喜歡上你,會到處找你。”


    胡巧娘眼睛一亮,破涕為笑:“真的麽?”


    那瞬間的表情美過天上的彩虹,讓錢先生心頭大跳,很是艱難的挪開眼睛,暗自調理了一會呼吸才麵無表情順暢的點著頭。


    胡巧娘視線在楊木衣臉上一轉,不知道想著什麽,臉上頓時一紅。許久,胡巧娘對著錢先生說道:“那這樣的話,我先把他送回去了。”


    錢先生點點頭,胡巧娘將鐵鏈給解開,扶著就要軟癱下去的楊木衣,望了錢先生一眼,就準備抱著楊木衣離去。


    錢先生突然走到胡巧娘麵前,伸手將楊木衣扛在肩上,對著胡巧娘說道:“在人世間,女孩子享有很多的特權的,比如這個,抗抬重物都是男士的責任,這叫做紳士風度。”


    胡巧娘微一鞠躬:“謝謝先生教誨,我入凡塵不久,很多事情都搞不清楚,還好有先生帶路。”胡巧娘沒有注意到錢先生抗起楊木衣的時候,他右手食指與中指間夾著一根散發著紅色光芒的小針,直直的插在了楊木衣的身體裏麵,然後迅速的收進了他的衣袖當中。


    錢先生微微一笑:“巧娘你冰雪聰明,學起來自然是得心應手,想當初你滿嘴都是古腔,說個話來都是‘伊伊’不停,你看現在你說話那與我們就沒什麽區別了。再說了,我也要謝謝你,要不是你出手相助,當日我就要折辱在這小子身上了。”錢先生用力的拍了拍楊木衣的身子。


    胡巧娘臉上露出一絲微笑:“真沒想到這凡人入了魔竟然也有這等本事,竟然將先生也給狠揍了一頓,想我當時見到先生的時候都吃了一驚。還好先生是得道高人,不與他一般見識,還不計前嫌的幫我算出了他就是我進入世俗紅塵的最重要的緣分。”


    錢先生點著頭:“我從獵戶手中救了你一命,自然就是我們有緣分,所以幫什麽的那都不算什麽,一切隨緣。”錢先生將楊木衣放在地上,對著胡巧娘說道:“我就送到這裏了,你等天黑了,偷偷的將他再放回房間裏麵。嗯,要是你察覺他房中還是有法器的話,你就放在他住的房門口,敲一下門,看人將他搬進去就可以了。”


    胡巧娘感激的朝著錢先生深深一鞠躬,然後抱著楊木衣往前走去,走出幾步,一回頭,隻見錢先生正筆直的站在那裏,雙手放在身後,凜然的望著胡巧娘,林風將他的衣服吹得鼓鼓作響,真有一絲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風采,胡巧娘心中更是崇拜了。


    胡巧娘使了個障眼術,靜靜的坐在老唐府的屋頂上,她的身邊是依舊沉睡不醒的楊木衣。老唐府裏麵現在客人並不多,胡巧娘先前準備將楊木衣送進房間的時候發現朱令竟然走進了那間房間,胡巧娘隻好帶著楊木衣坐在了屋頂上。


    屋頂是那種很有特色的凸圓頂,中間一條很高,然後弧線著滑下來,最下麵的時候又稍微往上翹起,很有特色。老街上的房子都傳承了數百年了,屋頂上都零零落落的長著不少的雜草,坐上去仿佛坐在了草坪之上。


    胡巧娘輕輕的撫摸著楊木衣的臉蛋,又探下身子在楊木衣的額上嘴上輕輕的一吻,望著楊木衣安靜的睡容,眼睛裏竟然流出了一滴淚水,滴在了楊木衣的嘴上,楊木衣嘴巴微微的動了動,將那滴淚水舔進了嘴裏。胡巧娘忍不住了,伏在楊木衣的胸口,無聲的流淚,小聲的說道:“你這個冤家,碰上你真是我的孽緣啊。我的一番真情你竟然一點都不相信,有時候我真的想狠狠給你咬上一口。”


    朱令今天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跑進了楊木衣的房中了,就算是在店子裏麵,她的眼神也一直在門口與樓梯間來回,每當走進一個客人,她都是心中一跳,滿是期待,然後失望的垂下頭。老周看著朱令的樣子也是搖了搖頭,看著朱令成長的他明白朱令如此緊張是因為曾經她也有過一段這樣的經曆,一個男人來了又走了,沒有留下一句話,就那麽走了。朱令跑警察局都不知道跑了多少,但是那個人仿佛如同空氣一般,沒有來曆也沒有去處。


    朱令習慣性的走進楊木衣的房間,天已經黑了,她做好了飯菜,替楊木衣也做了一份。推開門,隻見楊木衣的床上躺著一個人,朱令捂著嘴巴在門口,激動得渾身抖動不停,她慢慢的走近床前,嘴裏小聲的呼喚著:“楊木衣?”


    燈光下,楊木衣正咧著嘴巴睡著,看那樣子應該是一個美夢。朱令卻仿佛自己是在夢中,用力的掐了一把自己的胳膊,那生疼的滋味讓朱令明白了原來楊木衣真的回來了。


    朱令用力的推著楊木衣的身子:“楊木衣,醒醒!醒醒!”楊木衣打著哈欠睜開了眼睛,看著朱令那激動的模樣,連忙從床上爬了起來:“朱姐,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麽?”


    朱令愣愣的看著楊木衣:“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楊木衣摸了摸腦袋,仔細的想了想,搖了搖頭:“我就睡了一覺啊,有那佛像還真是好一睡睡到大天亮,你沒見我精神好得很麽?咦,佛像呢?我明明記得放在枕邊了。”楊木衣有些著急了,那可是朱令家祖傳的寶貝啊。


    朱令連連點頭:“嗯,是,人在就好人在就好。佛像我已經拿走了,不說了,下去吃飯了。”


    楊木衣點點頭,突然他大叫一聲,朱令連忙拉住楊木衣的胳膊,擔憂的問道:“怎麽了,身體哪疼麽,哪裏感覺不對勁了麽?”


    楊木衣搖了搖頭,指著自己的胸口處的衣服說道:“不知道怎麽的,胸口處全濕了。”


    朱令微微一笑:“也許是你自己的口水也說不定啊。別大驚小怪的,趕緊的換件衣服下來吃飯了。”


    楊木衣應了一聲,然後換了件衣服蹭蹭的跑下了樓。


    房間裏麵一陣香風襲來,胡巧娘咬了咬她的丁香紅唇,為什麽楊郎會記不起先前的事情了呢?轉念一想,肯定是錢先生暗中相助了,楊郎既然記不得是我,那不是說明我可以光明正大的接近他麽!胡巧娘心中對錢先生更是感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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