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隊麵臨的局勢在朝好的方向轉變,但陸淵這邊卻有些不容樂觀。


    他被偷襲了。


    放嘴炮是要付出代價的,作為嘴炮的受害者,陳華顯然不是能置之一笑的大度人。


    陸淵的話音剛落,便有一柄極難察覺的飄忽劍光抵近他身前。


    陳華似乎仍是想要活的陸淵,所以這柄飛劍的目標並不是頭顱、心髒等要害處,而是瞄準了丹田橫拍過去,意圖暫時打斷真元流通,封閉丹田與竅穴經脈之間的聯係。


    即使隻是封閉一瞬,對於陳華來說也已經足夠了。


    沒了真元,修者的手段就去了十之八九,單憑神識玩不出多少花樣來。


    那樣他就能夠盡早將陸淵帶走。


    但他顯然低估了陸淵的謹慎程度。


    劍脊甚至未曾觸碰到流溢著金黃色彩的角犀鎧,便被層層展開的光幕擋了下來。


    自動觸發的護身法器不是爛大街的貨色,在雙方實力差距不是很大的情況下,很難損毀,像瞿向那樣法器報廢的狀況比較少見。對於大多數修者而言,一件也就夠用了,謹慎些的會再備上一件以防意外。


    但擋在近乎透明飛劍前的光幕,層層疊疊,難以計數。


    即使為了留下陸淵性命,陳華沒有盡全力,但在他的麵前,三階以下的護身法器也都跟紙片沒什麽區別。


    但他的飛劍並沒有打破哪怕一層光幕。


    那些光幕色澤純正,供能穩固,均在三階之列。


    “無恥!偷襲!”


    “不講武德!”


    陸淵差點跳起來!


    他生氣的不是因為在談話間,陳華便動手了,而是因為襲來的飛劍。


    這柄飛劍材質透明,主材是琉璃晶,這種材質,放在清水中就像融進去似的,找不出半點不和諧,極難區分。


    雕琢而成的器物在視覺層麵就已經很難察覺,偏偏這飛劍上所添加的紋理,除了偏轉光線之外就是遮蔽神識,隱匿行跡。


    這意味著陳華的飛劍在修者常涉及的各個層麵都極難被察覺。


    陸淵在陳華出劍的時候,心中就浮現出警兆,但卻難以在那一瞬間找到威脅的來源,等他發覺之後,近乎透明的飛劍已經觸發了晶石填充的護身法器。


    更令陸淵覺得難以置信的是,陳華堂堂一位隻在真君之下的真人,對自己這樣一名弱小無助的歸真境界修者,居然還用這種偷襲的手段。


    唾!真是令人不齒!


    然而陳華似乎並不同意陸淵的說法,他冷哼一聲,


    “你也不是什麽好貨色。”


    他的五指張開,真元鼓蕩之間,掌心上空出現了一團薄霧一樣的綠色絮狀物體,如果不仔細探查,它們的存在也極難被察覺。


    那是陸淵定向加點的大菟絲子,作用是在修者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汲取真元與血肉。


    陸淵撇撇嘴,本是想無聲無息之間給麵前的陳華套上一層減益狀態,沒成想被逮個正著。


    或許大菟絲子麵對尋常的金丹修者,還能夠發揮相當的作用,但是擋在陸淵麵前的是號稱金丹之上、元嬰之下的陳華。


    他的神識、身神、真元、乃至體魄等方麵,都已經超過裂丹小境界的修者,大菟絲子雖然能夠作為一種極為隱秘的手段,卻仍然難以瞞過他的神識。


    “芒山現在隻有十二名器師,別說他們本來就不擅長爭鬥,單論境界,最高者也隻在真丹小境界,比我差了不止一籌。


    你是太華的人,應當有些見識,該知道這種差距很難彌補,就算他們一起上,也未必是我對手。


    我可以再給你一個機會,現在放棄抵抗,我可以仍然可以考慮留你和他們一條性命。”


    陳華單掌一握,將手中那抹綠意碾成不可見的碎屑。


    那些光幕雖然繁多,但對他而言,仍然不是難以突破的屏障。


    陸淵在器師方麵的造詣,尚還沒有達到乙上房的標準,許多三階法器都不在能力範圍之內,因此他所做的法器,大多適用於虛丹、鉛丹和真丹境界的修者。


    而現在陸淵需要麵對的,卻是陳華。


    一個能夠靠著身神與神真的溝通,將己方大部分符籙與法器的威能大幅削弱的陳華。


    陸淵掏出一張符籙,感受其中的變化,而後默默收了回去。


    陳華所言確實不虛,這本是元嬰境界對其下境界才有的碾壓,現在這種特性,出現在了陳華身上。


    雖然壓製的效果並不足以同真正的真君相比,但也足以驗證他言辭的真實性。


    如此一來,陸淵最為依仗的手段之一--符籙,便暫時失去了效用。


    “唉。”


    陸淵的歎息有些許無奈,這時候要有支自己的艦隊,非得用主炮把這對自己圖謀不軌的老陰比打成齏粉。


    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放你娘的屁!癩蛤蟆也想吃陸爺這塊天鵝肉?”


    嘴炮沒用,但是爽啊。


    對於敵人,陸淵從來不吝於對他們的身體和心靈進行雙重打擊,反正不管是陳當還是陳華,都是死上一百次也不足惜的家夥。


    神識灌入暗金扳指之中,這一片的靈氣以極快的速度變得稀薄,而與之相對的是,陸淵身邊的靈氣卻愈加濃鬱。


    陣法的功用,無非是給自己加增益,給敵人套減益。


    陸淵是這麽覺得的,旋即手指微動,將那股隻可意會的陣法大勢壓在陳華身上。


    於此同時,幾座並不重要的陣法被陸淵遷過來,以限製陳華的活動範圍。


    陳華四周的空氣逐漸變得粘稠,有一股沉重的壓力,壓在他的軀幹四肢之上,每當他想要朝一個方向運動時,也總會有憑空生出的風裹挾粘稠的空氣,阻擋去勢。


    陸淵利用權限,營造了一小片針對陳華的無形場域。


    體魄會被拘束,但神識不會。


    在這片場域形成的同時,一層護身法器的光幕砰然碎裂!


    透明飛劍不再以劍脊相對,隻在刹那便將護持身周的外層護盾穿透。


    隨著光幕的破裂,陸淵腰間的一枚吊墜兒耗盡了存儲的力量,瑩瑩光輝陡然黯淡。


    然後是第二層,第三層...


    刺耳的破碎聲接連不斷,一層又一層護持神光被貫穿擊碎。


    但陸淵不為所動。


    三枚漆黑如墨的正四麵體從他身後遙遙升起,盤旋在腦後。


    那是千年份褐神香為材的菱念,能增神識,強神念。


    與之一同從百寶囊中湧出的,還有飛蝗一般密集的飛劍。


    “宗內有位真人,曾教我如何以神識捆縛一堆法器,來使它們做到同樣的動作,當然,這樣做的結果是威力和準頭都遠遠不如禦使一柄飛劍來的好。”


    蜂擁而出的飛劍分成三股,在陸淵身邊次第排列。


    每一股都以一枚褐神香為核心,受它驅使,而三枚褐神香則受到陸淵的總轄。


    一心多用的法門他一直在修習,時至今日,已經能夠勉強將神識分成三股,每一股都對應著一枚褐神香。


    “但今天不一樣,雖然準頭還是不行,但我有能力為這三十六柄飛劍灌注足量的真元。”


    在大陣的加持下,陸淵身體之中的真元源源不絕,運轉之中稍有空缺,便會被快速轉化的濃鬱靈氣補足。


    早在半年前,陸淵初入歸真的時候,便將自己的真元同各位門內真人作了比較,結果是他獨有的金色真元,在品質上不輸於真丹小境界的修者。


    他同真正的真人所差的,並不是真元的質與量,而是精氣神三項融而為一後衍生出的身神。


    故而這三十六柄飛劍單一禦使所具備的威能,並不輸於一般的金丹境界修者。


    劍光如喝醉酒的流星一般朝陳華飛去,在禦使過程中,根本無法排列成整齊的隊列。


    但以眼下的情況而言,隻要攻擊麵廣就足夠彌補這個缺點。


    然而密集的劍光也遭受到同樣的窘迫境地,它們盡數被一層虛幻的盾牌攔下,無法觸及無靈場域之中的陳華。


    陸淵的符籙威能受到限製,但陳華的沒有。


    “你很麻煩。”


    陳華皺起眉頭,原以為會是手到擒來,在極短的時間內便能帶著需要的東西離開大陣,而後遠遠地離開此界,尋一個安生的地方破開壁障。


    但眼下耽誤的時間,已經遠遠超出預想。


    透明小劍停下了動作,隱沒不見。


    陳華拈出一道六寸長,兩寸寬,與符籙等同大小的棕色薄木牌,上麵篆繪著血色的神真名諱。


    木牌表麵沒有任何光華流轉,但卻自會讓人憑空生出一種極為危險的感覺。


    粘稠的空氣,在它周圍緩緩流動。


    “停下抵抗,扔掉法器,乖乖跟我走,不然現在居於芒山的所有人都會因為你而死。”


    陳華的神色,已經不如剛開始輕鬆,這樣下去,會消耗太多無謂的時間。


    黑袍人是他請來托住芒山元嬰的幫手,但也僅限於此,太華的元嬰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回返,那時便再沒有機會了。


    他手中所持,乃是四階符籙。


    尋常四階符籙,已經堪比元嬰道術,而他手中的符籙威力卻要比尋常符籙更為巨大。


    陸淵出身符器閣,自然不會認不出來,他擰起了眉頭。


    這裏畢竟是護山大陣內部,如果這道符籙在芒山被激發,那麽確實如他所言,很難有人能夠幸存。


    即使躲藏在工事和樞紐之中,也難有活路。


    那麽就隻剩下一個辦法了。


    神識電轉,將周圍情景納入感知,暗金扳指的權限,讓他能夠輕鬆探查各處,除非是如陳華一般,不知用了什麽辦法將自身裹在天然的鱗葉木中,否則絕沒有什麽能夠逃過感知。


    除此之外,陸淵也能夠動用權限,調動陣法,將其他人等的神識阻隔在外。


    在確定周圍無人,且已經屏蔽了所有神識之後,陸淵才放下心來。


    他催發了木鴞。


    這等層次的神識攻擊,難以對陳華造成大的損傷,甚至假如他攜帶了專護神識的法器,受到的傷害更是會進一步減小。


    可不管怎樣,陳華都需要一點點時間來應對這道神識攻擊。


    而陸淵要的就是這一刹那。


    一個幽深的洞口在陳華腳底出現,將他和陸淵吞沒進去。


    原地隻剩下那片無靈的場域。


    ......


    ......


    突然的神識攻擊讓陳華恍惚了一瞬,等他再次睜開眼睛時,看見的是漫天的符籙。


    不知道有多少明黃的符紙從天上飄落。


    它們無一例外都是三階,並且似乎都已經被激發,隻是發揮效用的時間被某種手段所推後,才沒有在第一時間爆裂。


    此刻這些價格昂貴的三階符籙,像是雪花一般紛紛揚揚地落下來,根本數不清其中到底有著多少張。


    陳華有些疑惑,因為他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樣來到這片長著許多圓形葉片的荒野上,而陸淵又去了哪裏。


    而且,三階符籙對他來說,效果極為有限。


    即使這裏有著至少數千張符籙,在他的護身法器以及符籙配合下,也難以帶來足以致命的傷害。


    話雖然這麽說,但還是及早遠離這堆符籙好。


    但就在他抬腳的時候,遠處傳來了刺目的金光,而且這光越來越盛,以至於不能直視。


    於此同時,身邊的符籙也都開始透出光亮,下一息它們就將爆裂開來。


    沒用的,陳華自忖。


    他瞬時撐開護身法器和防護符籙,看書 ww.ukanshuom 並欲以自身高於金丹,更接近元嬰的身神來勾連神真,以此來將受到的傷害減至最低。


    但令他意識到不對的是,有另一股與陸淵極為相似,卻又充滿煌煌大日之浩大威嚴的氣息在身神層麵壓住了他。


    那種在身神層麵令人窒息的感覺,遠遠超過真正元嬰能帶來的,甚至遠遠超過他曾見過的那位老祖。


    簡直...簡直如同神真親至。


    數千張符籙在同一時間燃燒殆盡,隨之而來的是直欲衝破天幕的轟鳴!


    然而這些符籙的影響範圍,卻被鎖死在一小片空間之中,難以外溢。


    等到塵煙散盡,陳華原本所在的地方已經空無一物。


    “這回連骨灰都被揚了。”


    說話的人已經退出金身狀態,從至臻陸淵變回白板陸淵。


    在第一次同金烏融合的時候,他便已經感受到那種極為難以言喻的感覺,後來才慢慢意識到,那是對火焰至高無上的支配。


    小金烏本身,就是一種介於規則與實體之間的難以想象的存在方式,它們對五行之中的火行影響,遠遠高於元嬰。


    這也是他為什麽能夠使陳華境界高的優勢蕩然無存的原因之一。


    白板陸淵小心抱著十隻沉沉睡去的小金烏,搖搖頭,覺得有些惋惜。


    這家夥在死之前,沒透出半點關於情報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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