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凡人在空中,隻覺得呼呼勁風撲麵而來。


    剛才在山上心裏還有些僥幸的意思,現在這點心思整個就化作一攤涼水。


    這山怕是有上百丈高,卓凡隻看見樹木山石在自己身邊飛閃而過,再入眼就是碧綠的江水。


    “噗通”一聲跌入水中,濺起大朵的浪花,整個人就沒有了意識。


    ……


    滄江之上的一處瀑布下,閃過一抹五彩的光華,一個色彩斑斕的光罩自水底下撐起,水流嘩嘩作響,隻順著這光罩外圍留下,絲毫不能逾越。


    一隻畫舫悠然從這光罩中駛了出來,周圍水流湍急,對這小小船隻卻一點沒有影響。


    一曲古箏的調子揚起,清淡舒緩,卻透過了吵雜的水聲,彌漫在這漫山遍野之間。


    畫舫順著江水而下,一路悠揚的音調仿佛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居然吸引來了各種的鳥雀,密密麻麻地在畫舫頂上飛旋,就連周兩側的山崖上也竄出不少野猿,手上一邊拿著果子啃食,一邊還不斷追趕。


    曲子突然間高亢起來,不是鐵骨錚錚的殺伐之音,也不是纏綿悱惻的生死愛戀,是一種淡然,一種並不平凡的淡然。


    此調一起,周圍圍著的鳥雀紛紛亂飛起來,山壁上掛著的猿猴,也有許多直接便掉進了江裏。


    指風再轉,調子婉轉而下,略有幾個起伏便沉寂下去。漫山的野物也自行散了。


    掌聲響聲,一個清脆的聲音道:“小姐,你的技藝是越的純熟啦,翠兒有幸,跟著你出來。”


    出聲的是個小丫頭,她梳著個羊角辮,額前的劉海搭到了眼前。


    她的麵前坐著的也是個女子,看樣子比她大不上幾歲,身著宮裝,娥眉黛目,膚色粉白,頭並未盤起,有一種婉約典雅的氣質。


    這女子微微笑道:“翠兒你這貧嘴的丫頭,我看你是有幸的是能出來透透氣吧。”


    那小丫頭被識破,舌頭伸了那麽幾下,便扭過了頭去。


    “好了。咱們也該回去了,可惜咱們不是凡人,否則每天駕著畫舫在江中漫遊,倒也算愜意了。”


    宮裝女子微微抬起頭,眼中透出些茫然和向往。


    “咦?這江上竟然有人?咱們不是探查過了麽?這時候不可能有凡人出現的。啊,這人有危險。”


    宮裝女子忽然感應到什麽,縱身便出了畫舫,隻見她隻身飛躍到江水之上,江麵是碧波粼粼,她卻如履平地一般!


    這時候江上麵有一物漂流而下,細細分辨,分明是人。


    女子看準了方向,緩步在江麵上跨上幾步,竟然便到了這人的麵前。


    麵前是一個少年,少年的容貌普通,身材清瘦,可能是在江水中泡得久了,渾身都有些白。


    宮裝女子流雲袖一揮,頓時化作三丈多長的彩綢,一把便拉住了這少年,少年的胸背被這綢子一裹一扯,口中立馬噴出大口的水來,神智略微有些清醒。


    這少年自然便是卓凡,他從百丈高的懸崖掉到江裏,即便是三段的武者也低收不住這等的大力,人一昏厥便順著江水漂流到了此處,也是他命不該絕,竟然被這宮裝女子給搭救了。


    女子見卓凡有清醒過來的跡象,微微鬆了口氣,用長袖拖著他,緩緩幾步便到了江邊。


    卓凡處在半迷糊中,他覺得自己似乎做了個夢,夢中一個漂亮的姑娘救了他,那長袖卷住自己的身體乃至後來被一步步拖到了岸上,這種感覺是如此刻骨銘心。


    他對這女子的感激絕對是自內心,那種從死亡邊上被拉回來的感覺,實在是太過深刻。


    “小姐,咱們該走了,掌門吩咐過,咱們修真之人不能和凡人走得太近的。”


    宮裝女子聽見丫鬟在畫舫上召喚,看一眼卓凡確定他不會有事了,飄飄然便往江上去,卓凡這時候趟在岸上不斷地吐水出來,還在整個人並沒有完全清醒,當他聽到“修真者”幾個字的時候,腦袋裏一激靈,竟然清醒了大半。


    眯著眼看到那宮裝女子已到江麵之上,卓凡不由得急道:“姑娘,請問你叫什麽名字啊?”


    女子回過頭,淡淡一笑,並沒有回答,而後飄然而走,上了畫舫之上。


    卓凡看著她的麵容,覺得自己的心都有種酥麻的感覺,一種別樣的情愫在他心底滋生。


    於是他大聲道:“姑娘,我卓凡又朝一日定然會報答你的恩德,決不食言!”


    畫舫上那小丫頭黛眉一彎,張口便道:“小子,意圖和咱們小姐套近乎?別妄想了。真的是癩蛤蟆想……”


    那宮裝女子卻突然打斷她:“公子,今日一別,日後或無緣相見,還請珍重。”


    她的聲音清婉動聽,敲在卓凡心頭,卓凡整張臉竟然微微紅了起來。


    女子揚手,畫舫驟然而動,就這般自行往回飄走。


    卓凡看著兩女漸行漸遠,心頭竟然有幾分失落之感。那宮裝女子的溫婉典雅的模樣已經深深印到了他腦海裏。


    卓凡幽幽一歎,他心頭清楚,對方剛才不過是好意回絕了他的話而已,修真者,這三個字他不是頭一遭聽說,每聽一次便心動一次,可是這樣的人卻往往都是神龍見不見尾,哪裏用得著他這麽個小人物來回報。


    看著船已經走遠,卓凡忽然覺得渾身上下都是疲憊之感,趕緊盤膝打坐,意沉泥丸之中。


    ……


    時間彈指匆匆,轉眼便過去了近四個月。從秋日到了冬末。


    當天被宮裝女子救上岸後,卓凡打坐醒來,才現這條江水流得甚長,兩岸盡是岩石峭壁,偶有些小路夾雜在其中,不知道通向什麽地方。


    他當時隨便撿了條小路往裏走,過了三四天,到了一處山穀,一路走來現此處竟然如世外桃源一般,樹上生得有野果,山澗中有許多遊魚,卓凡一時半會找不到回去的路,便安心在其中生活下來。


    待得天氣漸冷,卓凡便現一個奇怪的現象,他抬眼望去,四周多處的山峰都結上了冰雪,可惟獨是此山穀裏一點寒意都沒有,簡直是溫暖入春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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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山穀用茅草搭了個小窩棚,困了就睡,餓了就出去摘果子烤河魚,平常時間全數花來練內功,練劍法。


    這四個月來,他專心習武,終於體會到其中的好處。


    當日被追殺時,他的內功修為便達到了三段的中期,如今沒了任何的瑣屑之事,四個月下來,卓凡的內功一路高歌,竟然練破兩層,達到了五段的程度。若是讓別的武者知道他這種修煉度,不知道多少人會眼紅的想死。


    五段的真氣可是比以往要厲害上不少了,卓凡感覺到自己渾身真氣澎湃,隨手打出一套拳法,隱隱的竟然有些拳風呼嘯。


    此拳風並非因為動作的擺動引起的氣流波動,而是實打實的拳頭勁氣,若是碰上修為差的,估計這勁氣便能傷人了。


    這樣的修為已經可以作為大旗盟的堂主,卓凡不由有些激動,以這般的度看來,自己達到武師境界,也就是修真者所說的聚精期並非沒有可能之事的。


    而至於真元劍勁,他基本上每天都得練上那麽一回。


    雖然沒有和人交手,但卓凡感覺自己第一重的劍勁已經完全地摸透了。


    魂魄一次又一次的練習,卓凡終於把握到了當初沒有參悟透的那種感覺。


    真元劍勁第一重的威力來源,聽起來很玄奧,做起來很難,說起來其實很容易。


    按真元劍勁的口訣將真力凝在劍上,匯聚成一處,遇敵激鬥時真力並不會憑白消失,而是會突然爆開,隻不過當時他的功力低微,體會不到罷了。在這種凝聚在一起真力爆炸的衝擊下,若隻是相同的實力根本就不能相抗。


    卓凡隱隱有一種感覺,他雖然沒看過別人的劍譜,但也見過人拚命,似乎其餘武者修煉的武功,或劍法,或刀法,或是其他,多是注重招式的精奇。


    卓凡雖然相信自己這真元劍勁分外不凡,但是也不由有些疑惑,自己的劍法修行是否走上了本末倒置的路子?


    雖然這點他不能確定,但有一點他可以肯定。


    就是以他如今的劍法,即便還是三段的實力,也一定不會再懼怕古青陽。


    卓凡現在對自己這劍法中真力的凝結時間有了一個一定的掌控能力,如今以他五段的實力能夠凝聚更多的真氣不說,真氣在劍中停留的時間也由一息變為十息。


    卓凡有一些期待,以後若是有人找他比拚內力,在五段真氣持續十息的連環爆裂下,不知道會是怎樣個結果。(全本小說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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