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畢減索的這套理論聽起來很自洽,但是因為幾乎沒有任何現有理論做支撐,其實更像一個神話。但是伍桅最近有悖常理的經曆難道就不是神話嗎?


    既然這個理論能解釋伍桅的經曆,那麽從科學角度來說,它已經成功了一步。然而伍桅並不滿足於此,倒不是因為她對物理有極致的追求,而是那天腦海裏出現的五年前的畢減索讓她無法釋懷。


    那幾年是伍桅第一次直麵生與死的問題。點子的事故雖然也曾讓她極度悲傷,但它來得很突然,所以充其量隻是“死”的的問題。但是看著眼前的大活人一步一步地走向消亡,而且是一個非常絕望和痛苦的過程,那樣的衝擊足以讓任何人產生一類刻骨銘心的情感。


    一方麵伍桅忘不了那時的畢減索,另一方麵,眼前的這個畢減索雖然跟以前的有很多共同之處,但伍桅總還是覺得哪裏有點陌生感,而他自己提出的理論在現實裏也將他跟伍桅徹底的撕裂了開來。伍桅渴望知道五年前的畢減索現在真實的處境。


    在畢減索的理論裏,並非伍桅跟這些不同世界的人擦肩而過就不再重逢。實際上,用混疊的角度理解,伍桅實際上是在以一個物理時間上的慢速度逆向感知世界疊加態在第五維的演化,這跟車輪轉動時車輻看起來在反向慢速轉動是一個道理。這個演化也是周期性的,而且每個周期內同一個狀態會遇到兩次。這個過程甚至可以通過她對盒子顏色的實驗結果來具體量化。她在紙上畫了一張圖。


    【圖】


    因為相位是相對的,不妨假設14、15歲時的盒子對應的632.8納米在最高點,現在的盒子在534納米左右,以她測到的——或者說記住的速率為每三四天增加0.1納米的話,現在的相位已經過了最低點,正在往相反的方向擺動,而最低點的時間應該就是一年前,也就是27歲的時候,那麽整個周期大約是13年。(注:實際的計算應當在頻率上進行,而不是波長。)


    也就是說,從去年開始,伍桅已經開始回溯過去所感知過的所有世界。那麽以這個速率,伍桅再次遇到她23歲時生病的畢減索還需要3年。但是如果畢減索隻有33%的概率能活5年以上,那麽每往後推一年,她見不到畢減索的概率就會大大增加,取而代之的將是她慢慢看著每一個世界的畢減索走向死亡的連續“動畫”,好似一種惡趣味的預言在這奇怪的時空架構下竟然成為了可能——這也是令人難以忍受的。


    她想做出一點改變。如果這個理論成立的話——其實沒有如果,現在沒有別的理論,伍桅隻能孤注一擲——唯一的辦法就是改變自己的本征頻率,使自己的頻率和正常人錯開地更多,才更有希望見到當年生病的畢減索。可是這個頻率是多少,是由誰設定的,如何改變,這都是這個虛幻的理論暫時無法解答的。


    伍桅希望從畢減索那裏得到更多的答案。隔了幾天,伍桅再次給畢減索打了一個電話,詢問他關於改變本征頻率的問題。沒想到畢減索說他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我正想告訴你,我把我的空中樓閣又往上蓋了一層。那天我突然受到了狹義相對論裏時間膨脹的啟發,發現我們這個理論跟它也是兼容的。時間膨脹是指兩個事件發生的時間間隔在相對其運動的參考係中測量是被拉長的。而我們理論中時間是由意識算符作用產生的。那麽時間膨脹可以理解為,在運動的參考係中,你的本征頻率也起了變化——注意,這應當是相對的變化,絕對的時間在兩個參考係中依然是等同的。”


    伍桅似懂非懂,她直接問了自己關心的問題:“如果我想徹底改變我的本征頻率呢?”


    “你需要做光速旅行。你看,光速旅行穿越時空這種陳詞濫調在我這裏也得到了解釋,似乎一切都拚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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