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裏,童桐的心情依然亢奮,在外麵呆了一天雖然有點累,但是還沉浸在剛才和同行們談笑風生的氣氛中。虛榮心人人有,今天一件一件的事情可真算是極大的讓人的榮譽感得到滿足了,何況這不是沽名釣譽,這是對她平時辛苦工作和取得的研究成果的認可,童桐非常的開心。


    進廚房倒了杯水出來,走向坐在沙發上低著頭的馨若。童桐將水湊到馨若嘴邊,“寶貝累了吧!看你都沒精神了……喝水。今天這個頒獎典禮真是夠馬拉鬆的……”童桐一邊說話,一邊捏捏馨若的下巴,像平時一樣逗她。


    “馨若——”童桐大吃一驚,剛才馨若垂下頭她沒看見,仔細看馨若才發現她竟然滿臉淚痕。“怎麽回事?你哭什麽?”又讓馨若哭了,但到底是怎麽回事呢?童桐的腦海在一秒鍾閃過了無數的事情,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麽又讓馨若落淚,心疼的語氣都急躁起來。


    馨若也不想哭,但是不知道怎麽的就是忍不住淚水,明明是好事,明明是童桐和她都感到開心的事情。馨若撲進童桐的懷中將臉埋在她的衣襟裏,小小聲的說:“童是不是想去美國?你要去一兩年……好長時間……”


    童桐聽了馨若的話立即明白過來,馨若以為她想去美國,不舍得她了。童桐抽出紙巾擦去馨若臉上的淚,帶著笑說:“哦~~馨若就為了這件事哭啊!這有什麽好哭的,別哭了。”


    馨若繼續哭,再次埋進她的懷裏,“你別管我,我等下就好了……”她隻是因為事情來得太突然,有點接受不了而已。給她一點時間,等她把情緒調整回來就好。她愛童桐,即使是要聚少離多一兩年時間也不會有所改變,這是對童桐的一輩子都有好處的事情,她應該全力的支持童桐去做才是。


    童桐笑著再把懷中的人兒抓出來,親親額頭,“你等下以後還要做什麽呀~~我又不去,馨若有什麽好哭的~~”


    “童,我不要你這樣。你明明很開心的……如果沒有我,你今天肯定會毫不猶豫的答應的對不對!我不要你因為我所以瞻前顧後失去了這樣的發展機會。”


    “我沒有想去啊,我都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我隻是因為受到這樣著名的實驗室的邀請,小小的驕傲一下,自己陶醉一下而已。”那裏是做生物藥研究的人膜拜的地方嘛,想他們平時做研究,多少經典的方法和遇到瓶頸時得到的提示,都是來自於這個實驗室的研究成果和這個實驗室所發表的學術論文。被這樣的地方邀請,所有人的第一反應都是飄飄然的興奮一陣的。


    “你不要哄我了,我知道你的,你就是想去!我知道你那種眼神,你要專注一件事情,你決定努力去得到一個東西的時候,就是那樣的眼神!你是因為有我,所以不能想做就做這件事情對不對……”馨若心疼童桐為了安撫自己而說這樣的話,她知道童桐為了她多委屈自己都可以的。所以她更不能讓童桐這樣做,沒有人比她更想看到童桐好了!


    “馨若寶貝,我不想去,也不是因為你~~”童桐繼續解釋著說,說不心動那是假的,誰能麵對這樣的機會還不心動。但是心動和真正的行動不是同一回事,不是所有的心動都會被化成行動的,這件事情就是如此。童桐很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麽東西。再說,就算她有朝一日真的會去,她也不可能放開馨若,童桐哄著馨若,心疼馨若這個淚流得真是不值得。


    “你就是!你還說這樣的話騙人!”馨若見童桐還這樣哄著自己,也開始不依了。難道童桐每次遇到事情都要這樣哄著她嗎,她為什麽不說出心裏真正的想法,好好的和她商量商量。


    一向溫婉柔順的馨若難得的一次固執起來,那就會是相當的死腦筋。童桐哄也不是,說了她又不聽,看見馨若源源不絕的眼淚,心疼得也不禁煩躁起來,“馨若!你還想要我怎麽證明?我說的話你又不聽,我說了我不會去,你還非要我承認我想去嗎?”


    室內沉默下來,童桐隻聽得到自己重重的心跳聲和綿長的呼吸,還有馨若傳來的細細的抽泣。看見馨若安靜的臉,隻是靜靜流著淚坐在她身邊,童桐覺得自己簡直像個欺負弱小的壞人,而那個弱小哭起來的樣子……


    童桐歎口氣,深深的把馨若擁進自己的懷裏,緊緊的抱住不停地輕吻馨若的額頭和臉頰,柔聲地哄她:“好了,好了,寶貝,到我這來……不哭了,我在這兒,我一直都會在這兒的……”


    有著童桐的溫柔和疼愛,馨若更像個受不了半點委屈的孩子,一向如此。童桐總是能讓她變得軟弱,變得想要汲取愛憐和包容。馨若委屈的淚水越哄越多,流個不停。童桐逗了半天,見馨若還是哭,隻好捏捏她的鼻子:


    “馨若,人家說,每一個女孩子都是一位天上的天使。天使是不會流眼淚的。直到她有天為一個人流下眼淚,她的身體就被淚水浸得變重了……”


    “然後呢?”馨若仍帶著哭音,總算是沒再掉眼淚了。


    “然後……然後哭著哭著就掉下來輩渙頌焓沽恕d憧純茨懍髁蘇餉炊嗟睦帷


    “你,你什麽意思!你說我不是天使了?”馨若稍微拉來點距離,拍了一下童桐的手臂。


    “嗬……哈哈~~”童桐笑起來,重新抱回馨若,“你當然不是天使。天使有什麽好的,你看那個身材……真讓人下不了手。而且天使都不穿衣服哦,我的馨若身材這麽好,不穿衣服……哎……你別捏我呀,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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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寬大的沙發上交纏著兩個美麗的身影,輕聲的密語,大聲的笑鬧,清脆的聲音就像夜裏一陣急雨過後,零星的雨滴靜靜的打在蕉葉上的響動,滴滴答答。


    童桐慢慢斂住笑,親親馨若的唇,柔聲說:“傻馨若,你怎麽會這麽傻。我要出國,機會還會少嗎?我讀研的時候父母就催我去,美國能提供一個博士學位給我,我都不想去。或者我完全可以去做博士後研究,我也沒有去。現在又怎麽會為一個做訪問學者的機會而去呢?每個人追求的東西不一樣,我喜歡我的工作,但並不代表我會為了工作去做什麽改變甚至犧牲。馨若~~你的‘內人’我,對獲諾貝爾獎沒興趣的~~”童桐說完,用下巴頂在馨若的肩窩處嗬她的癢。


    馨若被癢得破涕為笑,低頭玩童桐衣服上的扣子,小聲說:“但是我不想因為我的原因讓你的願望得不到實現,我不想我變成你的阻礙……”


    “馨若,如果我真的非常想去,但是卻能為你留下來,你應該為我對你的堅定感到高興而驕傲才對。”這讓童桐想起了以前,轉換了角色,現在才知道,原來馨若當時是她這樣的想法。


    童桐正正神色很認真的說:“馨若,好的愛情,讓兩個人的心靈變得開闊,讓雙方的世界變得不再隻是自己原來的那個。對於我來說,我的世界和馨若的世界現在湊成了一個完整。我如果還想要什麽,還想讓自己的事業也好、人生也好還有什麽突破和發展,那麽也必需是要和馨若一起我才會去做。馨若也是這樣的,不是嗎?你一直,從一開始就是這樣的。”


    “我原來就是不明白這點,才會讓你傷心,才會這麽不小心讓你差點跑掉!”童桐點點馨若的鼻子,臉上盡是了然的神色,“我擔心因為自己阻礙了可能是你人生的一次飛越,我不願意你為了我做出兩難的犧牲,我覺得自己可以‘偉大’得退讓一步去求得你能安安穩穩。事實上我做錯了,如果我當時明白這點,知道你想要的隻是我,我也不會這樣讓兩個人都傷心。”


    馨若在唇邊綻放了一朵非常美麗的笑花,溫柔的撫摸童桐的臉,“是呀~我怎麽忘記了你有這種想法的時候,我當時的想法。我當時是多麽的無奈,恨不得掏心挖肺給你,也沒辦法轉回你的死腦筋。現在換了個角度,我竟然忘記了。任何的成功和喜悅,如果沒有了你的參與,如果是以你為代價,那麽那些對我來說根本都是沒有意義的事情。童的想法也是這樣,我差點就忘記了。童~~”馨若說完輕輕的靠在童桐身上,依偎著她。


    “嗬嗬,而且你也想太多了,就算我真的要接受霍爾博士的邀請,我也不可能一個人去啊~~”童桐心情大好,語氣都變得輕快了,“我要走到哪裏,肯定怎麽也要帶著你去啊,你是我的耶~纏也要纏得你跟緊我,你想躲都躲不掉,嗬嗬!馨若寶貝,我說過的,為你戴上戒指我就說過……我會選擇任何一種生活方式,但是那種方式裏麵必須有你,必須有你……”童桐說完,忍不住吻上了馨若的唇,馨若此刻的溫柔,讓她眷戀。


    直到童桐親夠了才放開馨若,抱她坐在沙發上和她聊天,說出她心裏一直打算的想法:“或許霍爾博士的邀請也是時候,過一些時候說不定我們真的會為其他的事情去美國。”


    “嗯?為什麽?”馨若也放鬆身體和童桐聊天,隨口問一句。


    “小寶寶啊……去要一個屬於我們的小寶寶……”童桐親親馨若。


    “孩子?”馨若帶著幾分訝異,童桐想要孩子嗎?她以為童桐不喜歡孩子,她自己都還是個大孩子。


    “嗯啊~馨若喜歡小孩子呀!馨若想生個小寶寶一點都不難,難的是我想要馨若生下我的寶寶。馨若到時可能要受一點小小的苦……”童桐笑著一邊說一邊親吻馨若。嗯,皮膚滑嫩嫩的,真的會上癮。


    馨若蹭的一下臉都紅了,害她都不好意思用手去捂臉,做這種一看就是欲蓋彌彰的動作。伸出細嫩的手指點了一下童桐的額頭,紅著臉嗔罵童桐:“就愛胡說,你怕不怕羞啊,什麽你的寶寶!”


    童桐笑嘻嘻的:“有什麽好害羞的,馨若忘記我學醫的嗎,這很平常好不好,嘻嘻。就是我的寶寶,來自我的血緣……從馨若的身體裏分離出來……屬於我們兩個的寶寶……”


    童桐說完將唇覆下,占據了馨若的櫻唇,靜謐的夜晚柔美得讓人沉醉,是一個適合用各種方式分享彼此的體溫的好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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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繼續平靜又和諧,馨若該錄音的錄音,該練琴的練琴。邢靜那邊的事情,工作室還在很艱難的磋商,但是邢靜沒有再和馨若接觸過,馨若對行政上的事情甚少插手,既然不主動找來也就不主動找去。對於雙方膠著的狀態,馨若也很是無奈,還好童桐暫時不知道這件事情,童桐和邢靜的私交,讓她夾心餅的身份比較尷尬,被她知道了難保又要犯什麽傻。


    今年的雨水特別的多,到了晚上,隔著窗還依稀聽見外麵的雨滴淅淅瀝瀝的聲音。馨若一邊用白色的大毛巾擦著半幹的長發,穿著睡袍從臥室裏出來。童桐坐在鋼琴前彈琴,安靜柔和的音樂,從樂曲的名字到樂曲的意境,都很適合這個下著雨的夜晚。


    馨若微笑了一下,童桐平日外向活潑,但是內心卻依然藏著詩人一般敏感安靜的心,即便是樂曲,童桐也不太喜歡剛烈激昂的音樂,反而獨愛這種悅耳柔和的小曲。彈起琴來的童桐,沒有平日調皮的樣子,表情恬靜的像一個安寧的天使。


    馨若心中湧起一陣暖意,將毛巾隨手放在茶幾上,係好睡袍的帶子。走到童桐的身後,彎腰伸出手環住童桐的脖子,溫柔的在她的臉頰上親了親。再輕輕的吮了吮童桐軟軟的耳垂。


    童桐在彈著一個韓國鋼琴家作的一首曲子,它的名字就是很適合這個雨夜的:《kiss the rain》。童桐小時候學過鋼琴,有一定的底子加上人聰明有悟性,現在學了一段時間,雖然不可能做到專業級的水準,但彈幾首自娛自樂的曲子還是綽綽有餘了。


    馨若趴在童桐的背上把她環的更緊了,上半身貼近童桐的背感受著她的體溫,繼續一邊輕柔的親吻她。童桐軟軟的身體抱起來很舒服,難怪童桐高興的時候就喜歡抱著她親,原來是這種甜蜜的感覺。馨若幾乎有些著迷了,安靜的聽著音樂,溫柔的吻輕輕的落在童桐的臉頰和頸項上。


    但是,看著童桐彈琴,看著看著,馨若還是忍不住小小的犯了一下職業病:“手放平……嗯,很好,手腕再放鬆一點……左手指法錯了——”


    話還沒說完,琴聲停止,童桐一轉身,將俯趴在背後的馨若抓到自己的腿上坐著。雙手一用力,懲罰似的箍緊她,“馨若,你怎麽可以用專業的眼光看待人家嘛……”真是會破壞氣氛的小女人!童桐半是抱怨半是撒嬌,將頭埋在馨若的頸間,用唇和鼻尖香著她的脖子和領口的肌膚。粉粉嫩嫩的肌膚,透著沐浴過後的清爽和香氣,讓人想舔一口然後吃下去。


    馨若有些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就忘記了嘛,壞了童桐的興致。臉一紅,嬌嗔道:“人家收了你的學費,做了你的老師,當然要盡責的隨時糾正你在琴藝上的不足啊!”


    童桐耍賴,“啊~~方老師~~那我可不可以拿我的錢換別的?比如說,這個……這個?”童桐一邊說一邊不斷的親馨若的臉,馨若的唇,和馨若在睡袍下若隱若現的小半個隆起。


    馨若被逗得咯咯的笑,推開她的臉,嬌笑著說:“才不行!如果這樣,我不是成了為了金錢出賣肉體的女人?!”


    童桐聽了哈哈的笑,繼續將剛才被推開的臉貼回馨若的身上,“好吧~馨若寶貝是冰清玉潔的仙子。你不賣,我賣,我賣給你不就行了。人家賣給你,一塊錢親一次,十塊錢包月。物超所值,美觀大方,出得廳堂,入得睡房……”


    童桐說完拚命的親馨若,塗得人一臉口水。馨若笑著在童桐懷裏扭動著到處躲,“嗬嗬,不要,太貴了,我不買……”


    “我強買強賣!”


    兩人抱成一團鬧了一陣,碰得身後的琴鍵叮叮當當的作響。馨若被嗬癢逗得快笑得喘不過氣來了,隻好趕緊定住童桐在胸腹間作怪的頭。止住嬉鬧,拉童桐從琴凳上站起來:“快去洗澡了啦,我放好水了。再不去水冷了你可不要哇哇叫哦~~”


    兩個甜蜜之中肉麻當有趣的人,又一來一往的磨蹭了好一陣,童桐終於打開睡房的門乖乖的進浴室洗澡去了。馨若笑著看她關上房門,然後坐回琴凳上輕鬆隨意的彈起一曲緩慢悠揚的樂曲。音樂是沒有文字的語言,音樂是含蓄而意味深長的表達,適合用來傾訴她說出口卻仍覺得表達得淺薄的愛戀……


    突然琴上一陣“滋滋”的聲響,馨若被嚇了一跳。停下手中的動作,找一找聲音的來源——童桐這個喜歡到處亂放東西的人!難怪她總是能把擺得好好的東西弄得東一件西一件,什麽東西都能找不到。童桐竟然把手機堆積木般的擺在打開的琴蓋下邊的那條橫梁上,那條橫梁隻有手機的一半寬,現在手機一震動都快要震得掉下去了。


    馨若搖搖頭,無奈的把手機拿起來。是一條短信——竟然是邢靜發過來的。短信沒有打開來時在屏幕上顯示了前麵的十個字:“明晚老時間我訂了聚雅”。馨若咬咬下唇,她知道童桐這段時間常常和邢靜見麵,但是馨若以前也從來沒有管過她和朋友們來往的事情,所以也沒有特別的在意。她相信童桐,但她不相信邢靜!


    邢靜這段時間不遺餘力的找合作的事情的麻煩,言語之間又總是似乎對馨若和童桐之間的關係意有所指。馨若知道童桐不會再把感情分出一絲一毫給別人,但是不代表馨若喜歡看見別人借著童桐的好來索取童桐的關心體貼。那隻能是童桐給她的!


    馨若咬著唇,心裏做了決定,打開童桐的短信,“明晚老時間我訂了聚雅軒你最喜歡的竹廳,小可愛出來陪我喝杯茶吧?”馨若回複了一條:“好的。”然後再把邢靜發來的短信刪除。


    這個邢靜,不管公事私事,都要和她談清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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