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陰識鄧晨在燈下談論“劉秀麗華”時,劉秀在點著燈燭的中軍大帳裏一連打了三個噴嚏:啊嘁,啊嘁,啊嘁!打罷還暗暗說:這是有誰在說我?還是傷風著涼了?


    但他顯然不是傷風感冒——雖然帳外一陣陣刮著冷風,但他的周身卻是熱血翻滾,一點不覺得冷。<ww。ieng。com>整整一下午,除了在湖陽縣衙和哥哥等各路大將商議明天進兵棘陽外,劉秀一直是熱血沸騰,心潮激蕩。他真沒想到,在這進兵攻戰的途中,竟突然遇見了麗華的哥哥兄弟,這是多麽的巧啊!更令劉秀難以平靜的是,從今天開始,他就要和陰家兄弟在這個漢軍隊伍中同生死共命運了。更何況,陰家兄弟就在姐夫的部下。那麽,我該怎麽辦呢,把我和麗華的事告訴姐夫,給大家公布出來?那樣的話,姐夫、哥哥、陰家兄弟驚喜激動不說,我劉家其他兄弟,還有次元季文兄弟,甚至新市平林諸將,也都會倍感驚奇並向我熱烈祝賀的。而我與麗華,自然馬上就可以相見——當陰家兄弟回新野將麗華帶來軍中,或者我隨陰家兄弟去新野見麗華,我們兩個將是怎樣的驚喜激動?那種幸福情景,拿什麽言語給我們形容?!


    要不,就告訴姐夫?


    可是不行啊。現在雖然在短短的兩三天裏連續拿下了新野湖陽等城池,但是更大更硬的戰鬥還在後麵。就比如明天攻打棘陽,就有可能遇到起兵以來的最大勁敵——棘陽縣宰岑彭!今天下午各路大將在湖陽縣衙商議時,李通李軼等等好幾個人都說這個岑彭身高力大,勇猛無敵。連哥哥都說:莽軍在南陽的兩員猛將,一個是嚴尤,一個就是這個岑彭。現在嚴尤被調去了長安,這個岑彭就成了南陽莽軍中的唯一猛將。不過,嚴尤曾是我們蔡陽的縣宰,對他的勇猛我們自然十分清楚。而棘陽離我們較遠,對岑彭隻是耳聞而已;他的武藝究竟有多高,隻有明天和他交手後才知道。當然,就算他岑彭名副其實,武藝絕倫,可是我們有數萬士氣正盛的大軍,他岑彭渾身是鐵又能打幾顆釘?更何況,我們軍中也有熊虎之將——我阿猛弟足以和岑彭旗鼓相當!而且阿猛弟今天在縣衙中也對大夥喊了:明天你們就瞧好吧,看我如何活捉這個岑彭!


    如此說來,戰勝岑彭,拿下棘陽應該沒有多大困難。


    可是,宛城那邊呢,甄阜現在在幹什麽?怎麽到現在還沒見他領著大軍前來?我們“反莽複漢”的大旗已經打出好幾天了,而且還連下數城,甄阜肯定早已知道了。他之所以還沒有領著軍馬前來,估計是在調集重兵!——如果是調動三五萬人馬,他們在今天甚至是昨天就到了!而現在遲遲沒到,正說明他們是在調集全郡所有的人馬——恐怕要達到十幾萬,至少也有十萬!所以說,真正的惡仗硬仗,乃是對甄阜的一戰!——王莽的十萬虎狼之師即將洶洶撲來,我怎麽能在這個時候去給哥哥姐夫說“見媳婦”的事?眾將軍士聽說了還不都笑掉大牙?更何況,自己在起兵之前已經答應了姐姐姐夫,說等打下宛城“給他們一個驚喜”。所以說,我現在隻能繼續按住這個秘密,等打敗甄阜奪下宛城再向大家“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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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這兒,他不由在心底裏呼喚:麗華,你後來是不是又到蔡陽尋找過我?應該又去過吧?請你再耐心地等待一些時日吧,隻要一打敗甄阜奪下宛城,我就披紅戴花騎著高頭大馬去新野接你;到那時,就讓我們盡情地傾訴,盡情地擁抱吧!


    想到這兒,他不知怎麽又想起了那個張卬。他暗笑:要不是那個張卬,我和麗華還無緣相識呢。難道張卬搶麗華,自己救麗華,這也是上天的安排?不然,何以說明自己和麗華是“命中注定”呢?


    想起了張卬,劉秀自然就想到了王常、馬武,想到了他們的“下江軍”。劉秀想:如果王常馬武這個時候領著他們的下江軍趕到,那該多好,那一定能更快更有把握地打敗甄阜的!


    但是劉秀不知道,王常馬武張卬成丹等人率領的下江軍這會正和王莽派去的嚴尤陳茂在南郡激戰呢。由於咱們這部書人物故事較多,難以同時述說多方情況,是以嚴尤陳茂去“討伐”下江的事似乎給忽略了。但是既有上文之鋪墊,就有下文之回應——有關嚴尤陳茂以及下江軍的事,回頭自有交待。當然對東方的赤眉,西麵的王莽,後文都會一一交待。這裏,還是把南陽漢軍攻宛城滅甄阜作為重點來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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