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神耗盡而死,百裏辰微微搖頭,任盈盈拉住他的手。


    “不怪你,”任盈盈柔聲說道。


    “哎,”百裏辰再度歎了口氣,他剛剛的確在自責,若是昨天自己檢查一下曲洋和劉正風的身體,以青木功的神奇,說不定能夠救回來。


    青山不孤墳,劉正風和曲洋的墓前,曲非煙和另外一個小男孩披麻戴孝。百裏辰和任盈盈則是在一旁緬懷。


    “爺爺,”曲非煙在哭。


    “父親,”那個小男孩也在哭。


    這兩個人年齡看起來相仿,但是呼喚的稱呼卻是差了一個輩分。


    小男孩便是劉正風的小兒子劉芹,百裏辰前世記憶中那個被費彬嚇破了膽,罵自己父親的小男孩。百裏辰前往不遠處的村落,選來了他,給劉正風披麻戴孝。也選中他當自己的三弟子,至於二弟子自然是曲非煙了。


    得了笑傲江湖神曲的造化,替曲洋和劉正風將身後事處理幹淨,也算對得起這兩位前輩了。


    “愔…愔……啞~啞…”這時一曲哀怨而又悠長的聲音,由遠及近。百裏辰回頭望去,卻是一個滿頭白發,滿臉哀愁的老者拉著二胡緩緩而來。


    說是緩,那隻是意境緩,實際上隻是盞茶功夫這白發哀怨老人已經在百裏辰不遠處樂了。百裏辰朝著那二胡看了一眼,音色雖然哀怨,但是哀怨深處盡是鋒芒。


    這便是二胡藏劍,琴發殺機的瀟湘夜雨莫大先生。


    二胡聲頓住,


    沙啞的聲音響起:“我師弟他是怎麽死的。”


    “笑傲江湖曲,耗盡心神而死。”百裏辰歎聲道。


    “笑傲江湖曲,倒是好名字。這孩子,”沙啞的聲音再度響起,這位衡山派的掌門莫大先生悲苦的麵容之中終於露出了,本該屬於老人的慈祥。


    “這兩個孩子我打算收為弟子。”百裏辰說到此處之時莫大先生詫異地看了百裏辰一眼,百裏辰繼續說道:“劉正風師叔的家眷在附近的劉家村裏。”


    “嗯,好。”莫大先生歎了口氣道:“若非師弟硬要舉辦金盆洗手大會,我衡山城豈容嵩山派放肆,我會讓他們在衡山城中安生地生活的。”莫大轉身而去,二胡聲音再度響起,喑啞、喑啞,平添了幾分孤獨和哀愁。


    “前輩,笑傲江湖曲,可要一觀。”百裏辰朗聲道。


    “笑傲江湖,哼,”莫大冷哼兩聲再度離去。


    笑傲江湖的確是神曲,但是於莫大何幹,莫大天生就是悲苦相,天生就是悲苦人啊。笑傲江湖那是劉正風的笑傲江湖,他豈會知道,自己的笑傲江湖,讓莫大越發地悲苦了。


    青鬃馬再度尋來,百裏辰這次給它套上了馬車。作別任盈盈之後,百裏辰讓兩個還未曾從親人離世的悲傷中走出來的兩個孩子鑽進了馬車,他則是坐在馬車的邊沿。


    “駕”百裏辰輕喝,頗有少俠縱橫江湖的瀟灑之意,隻是一聲,青鬃馬知道主人的意思,邁步朝著泰山方向而去。


    百裏辰回頭看了眼岔道而去的任盈盈,心中暗道,下次再次相見之時,就該救出自己的嶽父了吧。


    泰山派中天門道長回來之後就將自己一個人關在靜室之中,作為泰山派的掌門,代代相傳著一句話:“若是青木功在某一日大放異彩,掌門需得將掌門之位相傳於此人。”


    這是東靈祖師親自定下來的規矩,隻有泰山派掌門代代相傳的規矩。


    曆代掌門因為這個規矩都曾深入考察過青木功功法,岱宗如何劍法。想要找出隱藏的秘密,但是研究來研究去,青木功都隻是能延年益壽而已,與人爭鬥平白弱了三分。


    找不出青木功中隱藏的秘密,天門道長之前的掌門都采用了放任自流的態度。這也使得青木功的修煉者極少,每一代弟子之中隻有少數的幾個作為傳承功法的工具前來修煉。


    幼苗居的郝大農一支就是青木功這一祖師流傳功法家族式傳承者。


    然而如今百裏辰出來了,他斬向費彬的那一劍,猶如就在眼前。


    巍峨泰山的虛影在那一刻徹底被召喚了出來。


    天門道長袖口微動,藏在袖口的掌門鐵劍被他拿了出來。他看著掌門鐵劍,想到了數次前來搶奪掌門鐵劍的神秘人,是他嗎?


    “祖師啊,你傳下泰山派一支隻是為了等能夠真正修煉青木功的那個人嗎?”天門道長看著靜室牆壁上掛著的東靈祖師像,喃喃問道。


    “哎”天門道長看著手中的掌門鐵劍實在是不想放手。他自拿到掌門鐵劍之後,先是隱藏近十年,忍受了三位師叔近十年的步步緊逼,到現在雖然有掣肘,但是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大權在握。


    然而祖師遺言,就算自己不說出去,但是也有著泰山派第一條門規的限製啊。


    “見掌門鐵劍,如見東靈。”


    那人既然已經想要掌門鐵劍,自己在武功上已經不如了,換句話說自己守不住了。


    天門道長收起掌門鐵劍,在靜室的書架上抽出來一本書,書冊上赫然寫著三個大字“青木功”。他開始第一次細細研讀起來,實際上每一位泰山派掌門都會細細研讀,甚至還會收下專門修煉青木功的弟子為掌門親傳。想要借著弟子修煉青木功,試試能不能一探這門武功的厲害之處。


    比如,郝大農就是上一代掌門的親傳弟子,他天門道長的嫡傳師弟。


    “哎,罷了,看他如何選擇吧!”天門道長將青木功的書冊放回原位,轉身出了靜室。


    三天之後,百裏辰駕著馬車已經到了泰山鎮,他將青鬃馬放歸山野,帶著兩位準弟子上山。經過一路上的行進,曲非煙和劉芹都已經從親人離世的悲傷中緩衝過來。站在上山的路口,百裏辰看著劉芹和曲非煙道:“好好看看泰山吧,以後這裏就是你們的家了。”


    聽到‘家’這個詞,曲非煙又不由自主地掉眼淚了,她的家沒了啊。泰山派是家,那也隻是以後的家。她十幾年跟著爺爺相依為命的家已經沒了。


    劉芹則是要好很多,雖然父親的離世讓他很悲傷,但是他家裏人都在,母親、等人都在。最多以後見麵的次數少了而已。


    劉芹看著高高的泰山問道:“師父,那處建築群就是我們要去的地方吧?”劉芹本身就是衡山派當權者劉正風的兒子,可以說是天然有著衡山派弟子的身份。他自然知道,五嶽劍派修建宗門的常識性問題。


    “對”百裏辰點點頭。


    “走吧,上山可不容易。”百裏辰拍了拍曲非煙。


    “嗯,”曲非煙答應一聲,她拉了拉手裏的繩子輕聲道:“三兒上山了。”


    “唧唧、吱吱”一隻猴子當先朝著泰山派的山路而去,曲非煙跟在身後,劉芹也連忙跟上。


    百裏辰瞅了一眼劉芹又看了看,曲非煙養的猴子“三兒”倒是個好名字,話說劉芹以後是自己的三弟子吧!


    上山之後百裏辰將劉芹和曲非煙安置在了竹屋之中,這裏是自己的別院,當時幸好多設計了幾個屋子,否則加上這兩個怕是不夠住了。大丫還沒有回來,但是竹屋依然很是整潔。


    顯然自己下山這段時間,這裏時不時有人前來清掃。


    在竹屋中還未坐下多久,郝大農帶著郝大膽找了過來。


    郝大膽朝著百裏辰抱拳道:“少掌門。”


    “嗯,”百裏辰點頭。


    百裏辰朝著郝大農抱拳行禮:“郝師叔。”


    兩人坐在竹椅上,曲非煙正在燒水準備煮茶,劉芹則是在一旁幫忙。在這一點上顯然劉芹這位不食五穀的大少爺是遠遠比不上曲非煙的。


    百裏辰和郝大農坐著聊天,敘了一會家常之後,郝大農頗為鄭重地開口問道:“我聽聞你在衡山城,看書.ukashu.o 一招岱宗如何砍下了嵩山派費彬的右手。”


    “嗯,不錯。”百裏辰點點頭道:“你也知道青木功和岱宗如何相配合的威力。”


    “不錯,”郝大農收回心中的疑惑開口道:“我的先祖是泰山派第二代掌門郝大拿,在郝大拿先祖之後我們這一脈就一直修煉青木功。也不知道為什麽而修、以前以為是大拿先祖想要替東靈祖師留下傳承,後來猜測大拿先祖希望後輩好好生活,對於江湖中的恩怨仇殺少涉及些。現在看到你青木功的強大之處,我有些明白了。我們就是為了替東靈祖師留下傳承,等候像你這樣的人。”


    郝大農站了起來,原本有些佝僂的身子此時竟然站得筆直。


    原本的怯懦,在這一刻顯得高大起來。


    他們是傳承者,他們是守護者。


    郝大農沉默了一會說道:“我想和我兒子一起重修青木功。”


    “重修青木功,好。”百裏辰直接答應下來。自己雖然是穿越客,但是自小就長在幼苗居,稍微誇張一點可以說,郝大農一家就是自己的養父母家。


    “郝叔,實際上你若是不提出來,我以後也會提出來。重修後的青木功內功進展迅速,若是以郝叔現在的情況來看,重修後十年便可獲得現有的內功量。”百裏辰笑道。


    “這麽快?”郝大農顯然有些意外,他之所以選擇重修隻是想要親自體會一下這更加純淨的青木功的功效。畢竟他們一家傳承了這麽多年,若是不能體驗一下實在是有點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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