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牧召集眾人,喊:“重傷號、糧食、鐵甲放到車上,其它一律不帶。把七名俘虜綁在車轅上拉車,留下十個輕傷號盯著這幫俘虜,你們走近路,直接去西門。其餘人跟著我快速回城,咱們去東門。”


    張邯提醒:“那邊還有一個重傷號敵兵。”


    陳牧揮手道:“不留。”


    張邯手起刀落,“噗”的一聲,胡人的腦袋滾落於地。


    陳牧把馬交給張邯,讓張邯快跑回去看一看形勢,張邯領命去了。


    此時陳牧身邊還有七十人,其中還有幾個輕傷號。


    輕傷號指的是能自己走路的傷病號,但他們的傷未必很輕。某些傷號的傷口甚至還在滲血,這樣的輕傷號,陳牧安排他們押送俘虜和戰利品回西門,而那些止住血的輕傷號,跟著陳牧向東門而去。


    來不及休息,快步往回走。


    走到一半的時候,張邯跑了回來,把馬還給陳牧。


    張邯道:“東門打得慘烈,敵軍五品戰將已經登上城頭,與孔都尉長近身搏殺。敵將手下約有二百人,而孔都尉長手下不足五十人了。”


    陳牧眼神陰鬱。


    張瘸子湊過來,低聲說:“要想帶著大夥跑,你就必須殺掉李同海匡福生;要想打,就全速往回趕,一旦把孔都尉長救出來,你小子前途無量。別忘了,孔孝先可是唐氏門閥的人,從此他就會把你帶入門閥,走進上流體係。”


    陳牧苦笑:“憑我的實力,不怕打仗。你們都戰死,我也未必會死。我隻是覺得會有更好的打法,可以少死很多人。”


    張瘸子向身後瞥了一眼,此時李同海匡福生兩人也聚在一起,商量著什麽。


    張瘸子臉色凝重:“現在你就決定,到底是想當平凡人,還是想當人上人。如果你想當平凡人,你就趕緊走。如果想當人上人,從此你就必須狠下心來。人,一旦當了兵,他的命就不再是自己的,而是將軍麵前的一個數字。”


    從張瘸子的眼神中,陳牧已經找到了答案。這個老兵說他一輩子抑鬱不得誌,原因就是沒跟對人。如今見陳牧是個材料,希望跟陳牧一起幹,將來也混個“雞犬”當當。所以他當然不希望陳牧逃跑。可此時他心裏也沒底,畢竟這次回援實在是風險不小,而且陳牧已經逃出城,還肯回去嗎?


    陳牧搖了搖頭:“我明白你說的道理,可我想的跟你不一樣。我首先考慮的是概率問題,這樣做到底是不是最劃算的。現在這種情況下,即便我們回去,酒泉城也很可能丟,那還不如把這些人帶到一個安全地方,等待援軍到來。援軍來了以後,我們再陪著援軍再把酒泉奪回來。這樣我們的損失是最小的。但是,”陳牧強調口氣:“我又有一個擔心,如果我這樣做,援軍將官會不會以為我是畏戰呢?那樣一來,我的這些想法就都變成了托詞。毫無意義。”


    張瘸子點了點頭:“你還如此年輕,就能想到這些,已經很不容易了。富貴險中求,聽老哥哥一句勸,殺回去。你毫無背景可言,你不拚,永遠沒有向上的機會。”


    “你說的這些,也正是我在考慮的。”陳牧點了點頭:“我不但要計算戰場得失,還要計算人心得失。有的時候賺取人心,比賺取一個敵營更有意義。”


    “小子,你有前途。”張瘸子豎起大拇指。


    陳牧回頭看了看李同海匡福生,這兩個人好像商量好了什麽,手握刀柄盯著陳牧。


    雖然他們沒說話,可是從他們的神情判斷,如果此時陳牧說逃跑,他們兩個不會同意。


    陳牧扭回頭:“瘸子,等我當了軍官,一定讓你當我的軍師。走,殺回去!”


    一聽說要殺回去,李同海、匡福生握著刀的手有些放鬆了。


    ——


    等他們趕回酒泉的時候,東城牆上麵已經打得一片狼藉。


    敵軍五架雲梯,其中有三架已經完成突破,匈戾人衝上城頭,與梁軍近身搏鬥。


    梁軍在狹窄的城牆上麵,十個人一組,組成小型方陣,刀盾手頂在最前麵,長矛手頂在刀盾手的後麵,再後麵就是弓弩手。十人方陣艱苦抵擋,已經顯現疲態。


    就在陳牧趕到城下準備布置反攻的時候,城頭上一個梁軍方陣崩潰了,刀盾手被砍倒在地,長矛手被掀翻,掉下城頭摔死,敵軍一擁而上。


    梁軍弓弩手放了一撥箭,抽出腰刀拚殺,可已經大勢已去,不久後便倒在血泊之中。


    血,順著城牆的縫隙流了下來,仿佛城牆在流血。


    這一方陣戰敗,又有梁軍方陣衝了上來。


    可是明顯看得出,梁軍的兵不多了。


    城門望樓附近,都尉長孔孝先正與一名五品戰力的敵將互砍大刀,打得好是激烈。可他們卻誰也戰不倒誰,保持著均勢。


    敵軍又一名將官還在城下指揮,他胯下高頭大馬,手中一口合扇板門刀,身旁還有六名騎兵扈從,看起來威風凜凜。


    “敵將千夫長,巴圖魯。”張瘸子指道:“五品上的戰力。我們現在登城已經來不及了,隻有挊死他,擾亂敵軍軍心,我們才有一絲勝算。陳牧,你敢不敢挊他?”


    “殺!”


    陳牧隻用一個字回答張瘸子,便催動戰馬衝了上去。


    “陳牧,你騎馬還不熟練,時刻小心別讓腳蹬勾住腳!”張瘸子在身後喊:“張邯,跟緊點!”


    “喏!”張邯應了一聲,領著幾個人衝了上去。


    此時大家已經看得明白張瘸子和張邯是“總衛隊長”陳牧的左膀右臂,一夜間,二張的地位就提高一大截,竟然有人不自覺地站到二張身後,成了二張的跟屁蟲。當然這也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他們的十夫長已經戰死或者傷退,他們沒人可跟了。


    突然身後有人殺來,敵將巴圖魯有些納悶,隻是一個恍惚間,陳牧已經縱馬衝了上來。


    巴圖魯抬刀,屋裏哇啦說了些什麽,身邊六名騎兵扈從同時衝了過來,陳牧手提長柄陌刀,橫著一劃,當場砍翻人,戰馬交錯,回手又是一刀,攔腰斬斷一人。


    還剩下四名騎兵扈從,已經與陳牧交馬而過,陳牧喊:“張邯,其中一匹馬是你的!”


    張邯手中的箭已經飛出,射殺一人,奪馬上馬一氣嗬成。換弩為刀,與其它騎兵剿殺一處,梁軍長矛手衝過來,飛矛刺殺,殺不到人就殺馬。牽製三名騎兵不能跑回去。u看書ww.uknsh而此時陳牧已經與巴圖魯交戰三個回合。


    巴圖魯果然厲害,堪稱刀馬純熟。


    而陳牧與之相比簡直是太生澀。


    一次武器碰撞,險些把陳牧掀翻。


    巴圖魯也發現,陳牧的力量速度均在自己之上,隻是騎術不精。


    二人各有優勢各有缺點,馬打盤旋鬥到一處。


    這時聽城頭有人喊:“援軍來啦!”


    聽聲音,不像是個男人,腦中一閃,想起那個太監出身監軍吳棟。


    最後關頭,吳棟也帶著他的扈從衝上城頭,與敵軍近戰搏殺。太監吳棟雖然個人戰力不俗,可他卻極少衝上戰場,終於身臨其境,嚇得有些慌了。突然望見城下一神策軍小將,單刀匹馬闖了過來,與敵軍千夫長惡鬥,還以為是援軍先鋒部隊。於是扯嗓子喊了一聲。


    他的聲音雖然不好聽,可此時在梁軍將士耳朵裏,簡直是天籟之音。


    僅剩下幾十人的梁軍,爆發出排山倒海的氣勢,與敵人一百多人在城頭之上打成均勢。


    此時,城下還有未來得及爬上城牆的敵軍幾十人。


    張瘸子帶人衝了過來,喊道:“先把雲梯給我撤了!”


    “靠!雲梯撤了,我們怎麽上去!”李同海喊。


    張瘸子怒目,刀指李同海:“我們把敵將纏住,如果孔孝先連一百多人都擋不住,他還當個屁都尉長!”


    李同海罵道:“你算什麽東西,竟敢小覷都尉長!”


    張瘸子刀架在李同海脖子上:“讓你撤你就撤,再跟我廢話,老子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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