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蘇宜貞幾乎沒費什麽力氣就從張氏嘴裏撬出了所有事情。


    跟她所猜測的分毫不差,靜仁皇後根本不是霍家的親生女兒,而是養女。


    甚至被收養的時候,靜仁皇後當年已經十歲左右了。


    而張氏剛才說的那些自己如何喂養照顧她的那些事情,當然也是自己瞎編的。


    她的確是霍家的乳娘,也是霍家人嘴裏靜仁皇後的乳娘。


    真正的事實連她自己的家人都不清楚,隻以她照顧過皇後為榮耀。


    大概是說出來之後輕鬆了不少,張氏苦笑,“這件事老身瞞了大半輩子,要瞧著要帶進棺材裏了,沒想到還是被您察覺了。”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蘇宜貞若有所思,“霍家人倒是細心的很,為了掩飾阿娘並非親生的事實,竟然連乳娘都一並打點好了。”


    如果隻是單純的想收養一個女兒,需要花費這麽大的力氣掩去這些細節嗎?


    隻怕這家人也是心思不純正啊。


    “霍家人當初待阿娘如何?”


    “自然是極好的,吃穿住行都是比照霍家嫡出小娘來的,除了……有些過於嚴苛之外,沒什麽別的了。”


    “嚴苛?”她眸光一閃,追問,“指的哪方麵?”


    “儀態訓練,尤其是歌舞,從小到大從未有過一日間斷。即便是生病,也得練。”


    張氏麵露疑惑,“瞧著不像是培養大家閨秀,倒像是……”


    後麵的話她沒敢說出來,蘇宜貞冷笑了一下,接過話頭。


    “倒像是培養什麽秦樓楚館的花魁娘子,對嗎?”


    這話太過直接,張氏哪裏敢附和,嚇得連忙噤聲。


    一個武將世家,收養一個貌美的小娘子,又如此在乎她的歌舞儀態。


    蘇宜貞想不到有什麽別的可能了。


    大雍尚武,風氣開放,許多世家的女子甚至身著男裝在外行走。


    歌舞在貴族眼裏是娛人的東西。


    他們可以欣賞舞娘、樂伎的表演,但卻不會讓自家正經的大家閨秀去將這些當做主修課。


    蘇宜貞又問了不少事情,承諾會保下他們全家之後,便讓張氏退下了。


    事已至此,她的一部分猜測得到了印證,而且剛才她還問出了一個相當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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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時候的靜仁皇後剛到霍家的時候無意中透漏過自己的來曆。


    父母去世之後,她跟妹妹一路逃荒來長安,結果卻意外走失了。


    她還說過,自己原本姓楊。


    如果說相似的樣貌、相同的飾物還算不了什麽,那同樣是收養,原本又都姓楊。


    這概率有多大?


    但她搞不明白的是原主的身世。


    她目前來說必然不是李家的血脈了,那麽問題來了——


    那個給先帝戴綠帽子的男人到底是誰?


    思慮再三,她覺得自己應該再找藍寒隱談一談。


    畢竟現在確定了靜仁皇後跟藍崔氏之間必然存在的關係,她跟藍寒隱之間有血緣關係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那麽如果原劇情裏,藍寒隱知道原主是自己的血親,為什麽還要誘騙她,將她害的那麽慘呢?


    一個時辰之後,蘇宜貞一身便裝站在一家名為‘摘星閣’的青樓前麵。


    望著門前紅袖招展、淡妝濃抹的美人們,她眼睛亮了起來。


    謔,藍寒隱那個偽君子竟然還會來這種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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