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


    衛允咧嘴一笑,將緲落的小心思點破。


    “晚了!”


    隻見二人頭頂的那紅色鉛雲以極快的速度不斷的往四周退去。


    原本你隻有丈許方圓的璀璨光柱,忽的便往四周不斷擴散。


    滿天紅舞瘋狂湧動,磅礴濁氣卷起滔天血海,自四麵八方朝著中間不斷收束,想要將那璀璨光柱束縛在裏頭,使其不再擴散。


    可惜的是,血海雖然磅礴,可光柱卻更加浩瀚。


    二者相抵,磅礴的能量不斷相互衝擊著,刹那之間,天搖地動,就連虛空竟然也扭曲了起來,周遭有無數異象顯化而出。


    雖然光柱的擴散速度得到了遏製,可卻仍舊還在不斷的擴散當中。


    血海並非乃是實質的海水,而是由無數的濁氣凝聚而成,給人一種血海的錯覺。


    對付緲落,衛允反而覺得更加簡單,不需要想對付擎蒼似的,來一場實打實的戰鬥,肉與肉的博弈。


    緲落乃是自濁氣之中孕育而出,於諸天萬界之中,最是嗜血好殺,以混亂著稱的魔界最混亂陰暗處降世,生來便擁有無限的潛能。


    而衛允的浩然氣,自從經曆過光明神國一戰之後,已然發生了本質的蛻變。


    而方才衛允所施展的術法,並非以自身的法力施展,而是以念力溝通天上那輪大日,以天啟之術,溝通太陽,釋放出處最為璀璨浩瀚的光和熱,當光熱交織,無數細小的粒子以極快的速度移動之時,所產生的威能,足以將一切都化作虛無。


    正如同那讓四海八荒漫天神佛都頭疼不已的濁氣。


    隻要濁氣還在,緲落便能依靠濁氣,擁有耗之不盡的法力。


    要對付緲落,首先便要想到克製她濁氣的法子。


    可濁氣自天地初開之際便存在於天地之間,無形無質,生生不息。


    想要克製濁氣又那麽那麽容易,四海八荒之中,以佛法最為陽剛,為妖魔邪魅所忌憚。


    沒看到昔日征戰天地,一統整個四海八荒的天地共主東華帝君都隻能耗費自身修為,將緲落封印在妙義淵之中,同時以無上佛法不斷的消磨其心中的晦厲之氣,希望能夠雙管齊下,可惜卻還是讓緲落逃了出來。


    天空之上,洶湧翻騰的血海在光柱之下不斷的消散,就像是遇到了天地一樣,不過頃刻之間話被無盡的光芒淨化成了虛無。


    緲落慌了!


    她是真的慌了。


    可光柱擴散的速度還在不斷加快!


    正思索間,卻見原本沐浴在光柱之中的衛允不知何時已然到了自己身前。


    而且還攤開著手掌,手掌之上懸浮著一個巴掌大小的金黃小鍾。


    “東皇鍾?”


    “這不是擎蒼的東皇鍾嗎?”


    緲落正欲後退,卻發現周身虛空皆以被定住,休說是濁氣了,就連體內的法力運轉都變得滯澀的許多。


    “怎麽,擎蒼沒有告訴你嗎?”


    掌中金黃小鍾不斷旋轉,一道道肉眼幾乎看不見的漣漪自鍾身之上緩緩散發而出。


    鎖住緲落周身虛空的正是這隻金黃色的小鍾,還有衛允那鋪天蓋地的磅礴念力。


    緲落看著金黃小鍾,眼前一陣恍惚,好似看到了一個世界,無邊無盡,其中盡是金黃宛若實質的晶體。


    心神回轉。


    “你到底是什麽人?”


    緲落目視著衛允,再度問出了心底的疑問。


    她在妙義淵裏頭被封印了不過區區三萬多年而已,四海八荒之中,什麽時候出了這麽一個怪胎,修為如此之高不說,竟然還能夠淨化掉她的濁氣,簡直就是她天生的克星。


    衛允心思一動,掌心之上的金黃小鍾已然飛了出去,懸在緲落的頭頂,道道無形的能量波動自旋轉的鍾身之上落下,將緲落定在虛空之中。


    同時衛允淡淡的說道:“在下衛允,修煉至今已有近四百個春秋,三百年前創立東山書院,我那幾個不成器的徒弟魔尊也早就見過了,差點忘了,衛某還要多謝魔尊一番!”


    “謝我?為何?”


    緲落煩著苦笑的臉上露出一絲錯愕。


    衛允微笑著說道:“若非有魔尊出手,讓衛某這幾個不成器的徒弟見識到了什麽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們又如何肯靜下心來潛行修行,參悟大道呢?”


    “等等!”緲落卻忽然說道:“你剛才說什麽?你修煉至今才四百年?”


    衛允說道:“具體多少年倒是沒有細數,不過距離四百年應該還差了一些!”


    緲落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錯愕,目光上下左右的打量著衛允,慢慢的不可置信。


    過了半晌,才道:“你是人族?”


    衛允點了點頭:“魔尊好眼力!”


    緲落的臉上卻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自大洪荒時代之後,人族逐漸昌盛,受天道庇佑,吾等修行有成之人,若是隨意屠殺人族,插手人間變更,便會受到天道反噬,插手越多,反噬便越嚴重!”


    “本座自詡法力修為在這四海八荒之中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了,卻也不敢隨意出手,大肆屠戮人族!”


    “本以為如此天道已然極為不公了,不曾想人族之中竟還出了你這麽一個異數?不過區區四百年,便修煉到了如今的境界!難道當真是天道欲要本座滅亡不成?”


    聽著緲落的喃喃自語,衛允是一愣一愣的。


    緲落被東皇鍾困住,周遭的濁氣無人操縱,宛若無根浮萍,不過頃刻之間,便被衛允喚下的神輝淨化成虛無。


    滾滾紅雲猶如潮水般退去,碧藍的天空再度出現在蒼穹之上,太陽剛好掛到了頭頂,時間已至正午。


    緲落似無奈,又似認命般感慨道:“天要亡我,圖之奈何!”說完便是幽幽一歎。


    衛允靜靜的聽完緲落抒發著內心的情緒,問道:“現在可以和我說說幕後之人了吧?”


    “你當真想要知道?”緲落目視著衛允,目光閃爍,神情複雜的問。


    衛允引手道:“還請魔尊不吝賜教!”


    “而今本座為魚肉,你為刀俎!”


    “也罷!便是告訴你也無妨!”


    說著又是幽幽一歎,低下頭去:“此人便是·········”


    衛允豎起了耳朵。


    卻在此時,緲落的身形轟然炸開,無盡的紅色霧氣伴隨著爆炸朝著四麵八方倒卷而去。


    懸在緲落頭頂的東皇鍾轉速驟然加快了無數倍,自鍾身之上落下的無形漣漪不斷加快。


    可紅霧的爆炸實在是太快,而且太過突然。


    隻聽轟的一聲,急速運轉的東皇鍾直接被炸飛了,化作一道錦瑟流光,往天邊飛去。


    而與東皇鍾心神相通的衛允也忽然覺得識海一陣刺痛,蕩起的氣浪直接把衛允的身形給推後了數十丈才看看止住。


    漫天紅霧再度爆發,而且更加濃鬱,數量更加龐大。


    好似無窮無盡一般!


    好在四周的光幕並未散去,四道光幕之上,那些文字圖畫越發璀璨,任憑那一道道氣浪和洶湧的紅霧在其上泛起道道漣漪,卻依舊巋然不動,將方圓百裏係數鎖了起來。


    與此同時,腳下的書院之中,一道道大陣也在第一時間就被激發,黃白交織的陣法屏障如倒扣的琉璃碗一般將整個書院都保護了起來。


    狂暴的紅色霧氣宛若狂風浪濤一般,不斷的衝擊著書院的陣法,陣法閃爍,不斷汲取地脈之氣,注入陣法之中,在狂風浪濤之中,勉力維持。


    可書院旁邊的全州城!


    還有全州城外的那無數百姓!


    卻暴露在了無盡的濁氣之下。


    縱使是已然修成了地仙的修行者,在麵對濁氣的時候,尚且要廢老大一番功夫,更何況是這些普通的人族百姓。


    濁氣於他們而言,無異於是穿腸毒藥!


    若是濁氣當真落到他們身上,無異於是禍從天降!


    卻在此時,隻見天空之上,那輪太陽忽然光芒大作,無盡神輝再度灑下。


    地麵之上,點點宛若夏日夜晚的引火蟲一樣的微弱熒光自每一個人族百姓的身上升騰而起,融入頭頂的虛空之中,而後便有一道道的光柱自地麵衝天而起,離地不到十丈便戛然而止,因為一道龐大無比的符文不知何時已然出現在距離地麵十丈的虛空之中。


    “雕蟲小技!”


    天空之上忽然傳來一聲冷哼。


    虛空之中的紅色霧氣頓時便如同春雪一般急速消融。


    一道金黃流光劃過長空,落入衛允掌心之中,化作一巴掌大小的小鍾。


    正是東皇鍾。


    “還不現身!”


    隻見衛允忽然轉身,雙目之中運射鬥牛之光,落在原本身後的虛空某處。


    虛空之中忽然生出一道血色屏障,隨即便見渾身籠罩在紅色霧氣之中的緲落顯出身形。


    那是衛允的目光,更是劍光!


    目光凝實,以念力為驅動,化作最純粹的劍光!


    血色屏障轟然破碎,連同緲落的身形也被劍光轟碎,化作紅霧炸裂。


    隨即便見虛空之中再度泛起漣漪,緲落的身形再次顯化而出。


    “當真以為本座怕了你?”


    “任你法力通天又如何!隻要這天地之間濁氣不散,uu看書ww.uuanshu 本座便是不死不滅的存在!”


    “哈哈哈哈!”


    ······


    四麵八方之中,盡是緲落的笑聲。


    “你的浩然氣能夠克製濁氣又如何?”


    “人族受到天道眷顧又如何?”


    另一處虛空,另一個緲落再度顯化。


    “難不成你還能將天地間的濁氣都淨化了不成?”


    ········


    四麵八方之中,無數紅影閃動,無數個緲落顯化而出,聲音重重疊疊,在虛空之中不斷回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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