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錦衣衛和社會教的合作,隨著黑甲軍和社會教的合作,黑甲軍中將士們的素質也在不知不覺之間悄然提升著。


    進入到黑甲軍中傳授將士們習字的那些社會教使者,都是由衛允親自精挑細選出來的。


    首先第一點,那些以為自己是讀書人便自命清高、自視過高,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的人就直接被排除在外了。


    衛允精挑細選的出來的都是那種比較細心,比較擅長和別人打交道,同時也比較耐心,膽子也比較大的人,畢竟軍中漢子性情多比較直率,而且軍中氛圍帶著凜冽肅殺之風。


    不過短短小半年的功夫,效果便十分顯著,黑甲軍整體的軍士素養得到了顯著的提升,這無疑是一個極好的現象。


    事到如今,衛允心裏已經很清楚自己未來的路到底該怎麽走,不論是如今的新政還是最近剛剛冒頭的社會教,都是衛允的嚐試。


    都是為以後要走的路所做下的鋪墊。


    現在錢有了,來錢的渠道也在持續不斷的拓展之中,運轉司每年的盈利都在快速的增加。


    人也有了,三十萬大軍,加上將近三十萬的百姓,總共有將近九萬戶的軍戶,而且這個數字再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還會持續的增加。


    如今衛允最缺的就是時間!


    ·······


    時間轉眼便來到永安四年的三月!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萬物生長,天地之間一片綠意盎然。


    金明池外的草地上,新草已然抽了芽,宛若雨後的春筍一般,蹭蹭蹭的往上長,一日一個模樣,青蔥蔥,綠油油的,看著甚是喜人。


    此情此景,合該是出遊踏春,郊遊賞景,大家夥聚在一塊兒一起打馬球,玩捶丸的時節。


    可往日裏熱鬧非凡的汴京城,卻好似籠上了一層陰霾,民間倒也罷了,可朝堂之上,氛圍卻著實壓抑的厲害。


    太和殿中,玉階之上,高坐於龍椅之上的永安臉陰沉的幾乎都能滴出水來了,漆黑而深邃的眸子中流轉著駭人心魄的寒光,與往日的和善低調截然相反。


    珠簾之後的曹太後,也一改往日的高調,變得惜字如金,今日更是一語未發。


    階下的眾臣,紛紛弓著身子,低著頭,拱著手,手裏頭拿著笏板,往日裏隻要一上朝便吵吵嚷嚷,沒什麽安靜時候的太和殿,此時竟然安靜的有些出奇,隻怕就算是掉根針在地上,發出的聲音也能清晰可聞。


    “都啞巴了嗎?平日裏一個個不都挺能說的嗎?怎麽今日都三緘其口起來了!啊!”


    永安帝的聲音之中隱隱透著幾分輕微的顫抖,滿腔的怒火,都被竭力壓製在胸腔之內,但火氣卻已經有些溢散了。


    永安帝的目光掃過階下的群臣,可文武百官之中,竟沒有一個敢抬眼和他對視的,就連左右兩位大相公也不例外。


    心底壓抑著的怒火再一次翻騰,眼看著就要噴湧而出,永安帝趕忙深吸了幾口氣,雙目微闔緩了緩,壓下心中翻湧的怒火。


    “韓大相公,你說說現在應該怎麽辦才好?”


    既然沒人肯說話,那永安帝就直接點名了。


    韓章衝著永安帝拱手一禮,朗聲說道:“陛下,鹽務糜爛至斯,微臣身為百官之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隻是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當務之急便是派出欽差,手持聖旨前往各地巡查鹽務,肅清其中弊端!”


    這些漂亮話,也是大臣們應對永安帝和曹太後的一貫方法,先自貶一番,承認有罪,然後又說不是追究的時候,再說出應對的法子。


    韓大相公這話一出口,便引來殿中群臣紛紛附議。


    珠簾之後的曹太後始終一言未發,不曾表態。


    永安帝胸中的怒火總算是平息了幾分。


    “鹽務之事,事關國本,不知韓大相公認為那位愛卿能夠勝任欽差一職?”


    韓章還沒說話,桓王便站了出來:“父皇,兒臣願為欽差,替父皇徹查鹽務!”


    這個時候,自然是禹州一係站出來的時候,桓王乃是永安帝的嫡長子,雖然如今還隻是桓王,沒有被冊封為太子,但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日後被冊立為儲君的定然是桓王。


    鹽務糜爛一事,也是桓王提出來的。


    此番若是能夠肅清鹽務,就能夠在桓王的履曆上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再被冊封為儲君的話,那便有了讓能夠讓群臣信服的底氣。


    而且去歲大周一年在鹽務之上的歲入隻有一百多萬兩,竟然連錦衣衛運轉司做雪花精鹽生意利潤的五分之一都不到。


    那可是整個大周一年在鹽稅上麵的收入啊,大周百姓足有五千多萬,市麵上最便宜的粗鹽也要二十五文一斤,就算是每家每戶都省吃儉用,一個月一斤鹽總得要吧,那一年就是三百文。


    大周有五千多萬的百姓,就按五千萬來算,一年下來,就算是人人都吃粗鹽,那也是一千五百多萬兩的銀子。


    再刨去成本,還有鹽商們、商賈們從中賺取的利潤,一千萬兩銀子總該有吧!


    再者,那些個世家大族們,各地的士紳地主們,家境主要是稍微富裕一些的,在鹽上麵的消耗就遠遠不止於此。


    還有哪些運往遼國和西夏販賣的鹽,遼國的國土可是要比大周要遼闊的多的,就算是地廣人稀,可也絕少不了。


    可現在呢?


    大周去年一年的鹽稅竟然隻有一百多萬兩銀子,這其中還有一千乃至好幾千萬兩的利潤哪兒去了。


    這就是再挖大周的牆角,動搖大周的根基啊!


    如今西北一戰,國庫已然被消耗了大半,邊軍和各地的府軍也都是損失慘重,都在急劇的恢複元氣之中。


    去年的時候永安帝和桓王就有意整肅鹽務了,可惜卻被那些百官們推搪掉了,在他們眼中,禮法、人倫,這些東西要遠比區區一個鹽務重要多了。


    桓王數次進言都被打斷。


    永安帝多次提及也被曹太後和韓大相公敷衍過去了。


    可現如今鹽稅的事情一出,所有人的態度便立馬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原本處處和永安帝作對,一直唱反調的曹太後再度恢複了沉默,對於永安帝和群臣們的商討也不再打斷,對於桓王的自薦也不再針對。


    滿朝文武,便是那些因為先舒王一事對永安帝心存芥蒂的官員們,此刻也紛紛選擇了沉默。


    雖然他們對永安帝不滿,可鹽務一事涉及的是國本,他們當了這些多年的官,能夠從一介進士爬到如今的位置,自然都不會是庸碌之輩。


    他們分得清事情的輕重緩急。


    而且敢在鹽務上麵做手腳的人定然不會簡單,或者就是朝中有什麽人在給他們做靠山,否則的話,他們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膽子,敢在朝廷明令禁止,重中之重的鹽務上麵做手腳。


    那些個膽大包天的人賺的可都是朝廷的銀子,他們的這種做法,就等於是把手伸到了國庫裏頭,直接和整個大周搶銀子。


    見眾臣都沒有異議,永安帝也不再像以前一樣詢問曹太後的意見了,而是直接大手一揮,金口玉言當朝下了聖旨。


    命桓王為巡鹽特使,欽差大臣,領聖旨出京,徹查鹽務,授予桓王先斬後奏之權,令其以雷霆之勢,肅清鹽務。


    又命當今國舅爺,威北侯沈從興為巡鹽副使,全力協助桓王徹查鹽務,同時也護著護衛桓王的安危。


    緊接著,永安帝又欽點了如今在京郊大營任指揮僉事的小段將軍,領三百侍衛去桓王帳下聽令,負責保護桓王的安危,必要的時候,充當桓王的打手。


    然後又點了博聞強記的長柏也加入巡鹽的隊伍,協助桓王整肅鹽務。


    而曹太後卻一直不發一言,靜靜的坐在珠簾之後,好似廟裏頭供奉的泥塑雕像一般,動也不動。


    早前,在永安帝將先舒王稱為皇考之後,曹太後便徹底站在了永安帝的對立麵,不,應該說是永安帝親手把曹太後推倒了自己的對立麵。


    估摸著現在在曹太後眼中,永安帝趙宗全已然成了無君無父,背信棄義,數典忘祖的小人了。


    所以先前的時候,就算是局勢已然慢慢穩當了,民間的流言也漸漸消失之後。


    曹太後還是一直捂著玉璽,不肯交還給永安帝。


    就連一向一心為公的大相公韓章親自登門討要,曹太後也是左推右攔,每每韓大相公的話剛出口,曹太後就好似沒聽見一樣把岔開話題。


    玩起無賴,韓大相公可不是曹太後的對手。


    這事兒就這麽又拖了數月,韓大相公被逼無奈,求助於顧廷燁,最後顧廷燁給他出了個損招,把玉璽從曹太後手裏騙了過來,直接交還給了元祐帝。


    元祐帝身為皇帝,uu看書wwuukansu.cm 一國之君,執掌玉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曹太後便是心中再有諸多不甘,也不敢宣之於口,自然也不能開口管永安帝要。


    曹太後心裏很清楚,傳國玉璽不同於其他,當初永安帝主動交給她的時候,她可以接,可若是她主動和永安帝討要的話,那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


    曹太後雖然貴為太後,是永安帝的嫡母,於禮法之上,永安帝還要孝敬她這個嫡母,可身為帝王,永安帝才是大周朝中地位最尊貴崇高之人。


    畢竟這是皇權至上的古代社會。


    曹太後若是想永安帝討要玉璽的話,那成了什麽?滿朝文武沒有一個會同意,甚至就連那些太後一黨的官員們也不會同意。


    這事兒隻要曹太後做了,那就是自毀長城,再無回旋的餘地了。


    如今的曹太後雖然依舊垂簾聽政,可卻早已不似以前,朝政大權已然被永安帝拿了回去,以大相公韓章為首的一應官員,也都悉數倒向了永安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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