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允走後,床榻之上原本閉目沉睡著的張氏卻陡然睜開了眼睛,輕撫胸口鬆了口氣,這才強忍著身子的酸軟掙紮著起了身,把凝霜交了進去。


    幾息之後,凝霜走出房門,吩咐小女使去打熱水,說大娘子要沐浴。


    屋子裏,張氏身上的汗水是留了幹,幹了流,和衛允在青天白日之下,從上午巳時過半的時候,就開始折騰,陸陸續續的一直持續到了現在。


    衛允固然很溫柔,但在男女之事上麵,有些時候情到濃時,便會情不自禁,尤其是離別在即,食髓知味的小夫妻自然更加貪歡,


    衛允的體力又極為強悍,好似無窮無盡的一般,這就苦了張氏,渾身酸軟的好似被人揍了一遍似得。


    凝霜替張氏沐浴之時,看著張氏身上的痕跡,羞澀的同時,心底也不禁責怪起衛允來:“也不知三爺今日是怎麽了,竟這般不知節製,瞧把夫人弄得這一身!”


    此時的張氏坐在熱氣騰騰的浴桶之中,學著衛允平時泡澡時的模樣,雙手扶著浴桶邊緣,腦袋後仰著靠在浴巾之上,竟閉著眼睛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次是真的睡了過去,而不似方才在屋子裏頭,衛允懷裏的時候一樣裝睡。


    看著凝霜眉頭微蹙,眉心之間印出了一個川字。


    可當凝霜的目光落下,看到張氏嘴角那意思若有若無的弧度之後,所有的埋怨和不爽,統統都化作了一聲歎息,一聲無奈的歎息。


    隨即搖了搖頭,細細的替張氏擦拭起身子來,隻是幅度卻要小了許多,動作也格外的輕,生怕驚醒了睡著了的張氏? 擾了她的美夢。


    ······················


    正堂裏頭? 除了明蘭之外,小長桓竟然也在。


    見衛允進來? 姐弟兩個趕忙起身衝衛允打招呼。


    衛允笑著問道:“許久都沒見你們姐弟二人一起出現了? 怎麽,今日桓哥兒不用去學塾?”


    衛允這話可沒有誇張? 桓哥兒自從去了海家的學塾進學之後,隨著年紀的增長? 讀書越來越多? 課業也越來越繁重,相應空閑的時間也就越發少了。


    來衛家的次數自然也就少了,盛紘對桓哥兒也算是頗為疼愛,再加上還有盛家三郎長楓的前車之鑒? 盛紘對於桓哥兒的管教自然也就愈發嚴厲。


    畢竟兒子不同於女兒? 就像當初長柏說的那句,女兒家若是犯了大錯,傾盡全家之力,倒也不是不能彌補,可若是兒子們惹了大禍? 那性質就不一樣了,便是禍延家族? 抄家滅族也不是沒有可能!


    人家做父親的管教自家兒子,衛允這個舅舅能說什麽!而且衛允對於盛紘的做法也頗為認同? 畢竟桓哥兒長大之後,早晚有一日是要分出去單過的? 此時趁著年輕? 自然是能學多少本事就學多少本事? 免得日後分出去單過之後,沒法子頂門立戶。


    明蘭道:“今日父親和二哥哥上朝回來之後,便將明兒喊了過去,將舅舅即將調任陝西布政使的事情告知了明兒,又差人去了海家學塾,把桓哥兒交了回來,讓我們姐弟倆一道過來看看舅舅!”


    長桓也道:“聽父親和二哥說,秦尚書推舉舅舅接任陝西布政使之時,舅舅並未拒絕?”


    衛允道:“怎麽,難不成你們也認為陝西布政使不如我現在的戶部右侍郎?”


    長桓道:“自古京官便要比地方官員大上一級,舅舅如今是正三品的戶部右侍郎,若是再進一步·············”


    長桓的話沒什麽新意,無非就是不理解衛允接受外調的緣由。


    衛允看向明蘭,問道:“明兒也是這麽認為的?”


    明蘭笑著道:“我倒是覺得陝西布政使要比舅舅現在的戶部右侍郎好得多!”


    “哦?”衛允倒是不怎麽詫異,明蘭的聰慧還在張氏之上,張氏都能夠看得清楚的問題,以明蘭的聰明通透,又怎麽看不出來:“說來聽聽!”


    長桓亦有些不解的看著自家姐姐,期待著她接下來的話。


    隻聽,明蘭那爽朗的聲音響了起來。


    “陝西布政使,乃是陝西路的最高長官,雖然不如唐時的節度使那般權重,還有都指揮使和提刑按察使分權掣肘,卻也是一方封疆大吏,掌管一路之地的民生政務,手握實權,比起上頭還有六部尚書,兩位大相公壓著的戶部侍郎,可要權重的多!”


    長桓卻並不認同:“可布政使終究隻是地方官,戶部卻管著國庫,手握天下財政,掌管我大周全境百姓之民生,不論是權勢還是地位,都絲毫不遜於陝西布政使,在某些方麵,甚至還猶有過之!”


    明蘭卻搖了搖頭,說道:“七弟這話說的倒是沒錯!”


    長桓愈發不解:“那為何六姐姐還是搖頭?”


    衛允在一旁看著爭論的姐弟兩,好似個局外人一般,臉上泛著一個燦爛的笑容。


    明蘭卻道:“七弟隻知其一,卻不知其二!”


    長桓緊蹙的眉頭微解,好奇的追問:“願聽六姐姐高見!”


    明蘭道:“舅舅的年紀剛過弱冠,卻已經是正三品的戶部侍郎了,如今又在西蜀平定吐蕃的戰役之中立下了大功,朝廷定然是要對舅舅進行封賞的,可若是隻給些虛銜的話,未免會顯得朝廷處事不公,有失公允,不能論功行賞。


    畢竟舅舅除了是戶部侍郎之外,身上還兼著錦衣衛指揮使的差事,此番錦衣衛上上下下皆有封賞,皆受到擢升,若是唯獨舅舅沒有的話,七弟說說,舅舅在錦衣衛的同僚們會怎麽想?”


    “這!”長桓臉上透著幾分驚訝,雖然一直都知道自家這位六姐姐的天資要遠比自己聰穎,可長桓沒有想到的是,明蘭在朝堂大勢上麵也有這般見解。


    “好了好了!”衛允趕忙出來和稀泥:“桓哥兒的年紀還小,讀書也不過才幾年的功夫,你這個做姐姐的能提點的還是提點他一下,你父親的才學雖然不錯,然思維還是有些過於迂腐僵化。


    這一點倒是你家二哥哥長柏要強上許多!桓哥兒若是有時間不妨多去你二哥哥哪兒坐一坐,好好的像他學一學,若是在學業上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也可以去問他!”


    “二哥哥!”說起長柏,長桓的臉色便不由得一變,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


    雖然平時在家裏管教他的多是生母大衛氏和父親盛紘,可盛紘嚴厲歸嚴厲,但還是有慈祥和藹的時候。


    可長柏就完全不一樣了,平日裏沉默寡言一些也就罷了,偏偏整日還板著一張臉,甚具威嚴,尤其是近幾年做了官,學著盛紘的模樣蓄了胡須,看起來竟愈發的嚴肅板正,長桓一看見長柏這個二哥哥,心裏就莫名的發怵,盡管長柏平日裏對他頗為和善。


    在長桓的眼裏,反倒是盛紘這個父親更像哥哥一點,而長柏這個二哥反而更像是一位嚴厲板正的父親。


    瞧著長桓這般模樣,衛允不禁笑了起來:“哦喲,明兒,我怎麽瞧著咱們家桓哥兒這模樣有點不太對勁兒呀!”


    明蘭掩嘴輕笑:“舅舅你可別讓桓哥兒去找二哥哥,咱們家桓哥兒對我家二哥哥可是畏之如猛虎,平日在家中,隻要是二哥哥在場,咱們桓哥兒可是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呢!”


    長桓終究隻是個八歲的孩子,雖然頗為聰慧,但終究還是孩子心性:“誰對二哥哥畏之如虎了,六姐姐莫要隨口汙蔑人,我那是······我那是······那是·········”


    那是了變天,也沒那是個什麽東西出來,桓哥兒的臉色不由得愈發焦急,眉頭緊蹙。


    衛允趕忙道:“好啦好啦,明丫頭你也是,都這麽大的人了,也不知道讓著點你弟弟,哪有專挑人家的短處揭的!”


    “就是就是!”長桓仰著腦袋看著明蘭,幫腔道,渾然沒有仔細聽衛允後麵的那句話!


    明蘭也就是和長桓開開玩笑,打趣打趣他罷了。


    “好了,u看書 .uuanshu 是姐姐的不對,姐姐在這兒給桓哥兒賠不是可好?”明蘭走至長桓身側,拉著長桓得手,俯首看著麵容依舊稚嫩的親弟,語氣很是溫柔。


    長桓就是個順毛捋的小貓崽子,明蘭一服軟,他就頓時沒了脾氣。


    “唉唉唉!你們姐弟倆到底是幹嘛來了!今兒的正主在這邊呢!”衛允瞧著姐弟倆又恢複到了親密無間的模樣,笑著出聲打斷道。


    明蘭笑著道:“阿娘知道舅舅馬上就要調任西北了,阿娘自己又忙著照顧櫟哥兒抽不開身,就隻能打發我這個女兒來看看舅舅這邊還有什麽缺的東西,阿娘好替舅舅準備!”


    哪用大衛氏準備什麽東西,張氏自然會替衛允準備好,很明顯,這是大衛氏知道弟弟即將調任陝西,她又隻能呆在盛家後宅之中,不知又會有多久見不到了,這是讓一雙兒女過來叫衛允過去見上一麵,告個別呢!


    衛允沒好氣的白了明蘭一眼,說道:“我正打算過幾天等聖旨下來,戶部那邊的差事交接完之後,就去盛家看看你們阿娘!說來自從上次她回去之後,我們姐弟也有好幾個月沒見麵了!也不知她最近如何了!”


    “舅舅您就放心吧,阿娘好著呢,吃嘛嘛香,身體倍兒棒,每日跟在櫟哥兒身邊滿院子亂跑也不見大喘氣!”


    明蘭笑著說道。


    衛允點點頭:“那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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