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祐三十八年,衛允政績評選為優等,獲得了升遷的機會,原本是該將衛允調往別處的,可衛允實在是太過年輕了,若是升遷太快的話,不符合朝廷以往的慣例。


    依著朝廷的慣例現在應該將衛允在慶州知州的位置上壓一壓,停一停的。


    可衛允偏偏又在元祐帝麵前正當紅,吏部的人有些拿不定主意,便問到了元祐帝的麵前。


    元祐帝想了想,要說功勞,衛允的功勞確實不小,管著慶州政事的同時,還要兼顧著北鎮撫司的事情而且做的還都不錯。


    而且這幾年北鎮撫司的發展可謂是一日千裏,元祐帝比誰都清楚,衛允在這其中起到的作用,立下的功勞。


    考慮到如今北鎮撫司大營就在慶州,思慮再三之後,元祐帝親自下令,擢升衛允為陝西承宣布政使司左參議,領從四品銜,但後麵還有一句,兼任慶州知州。


    布政使司的左參議不過是個掛著從四品的虛銜,而且這個職位沒有定數,手中並沒有什麽實權,和幕僚、祭酒的性質差不多。


    元祐帝都發話了,吏部那邊自然不會再有什麽疑惑,衛允的事情就這麽定了下來。


    不過除了吏部的文書之外,元祐帝這邊,也暗中發出去一道密旨。


    一道同意改組錦衣衛的密旨。


    衛允的這位錦衣衛指揮使的官銜也從正五品升到了正四品,取消張千鈞錦衣衛副指揮使的職位,改為指揮同知,領從四品銜。


    南北兩個鎮撫司的鎮撫使則為正五品。


    鎮撫使之下,十二所千戶的千戶皆為從五品,然後是正六品的副千戶,從六品的百戶,以及正七品的副百戶!再往下從七品的總旗、正八品小旗,從八品校尉,以及九品的力士,還有等級最低的普通士卒。


    時間就這麽慢慢流逝,轉眼便又是一年!


    這一年,乃是元祐三十九年!這一年,英國公獨女張桂芬及笄!這一年,也是衛家和張家商定的成婚之年!


    七月底的時候,衛允就上書給布政使方賀文,告假回汴京成親。


    方賀文沒有可以刁難衛允,而是大手一揮,給衛允批了兩個月的假期。


    來回路程一個月,在給一個月的時間讓衛允成親,綽綽有餘了。


    布政使司的文書送下來的時候,還附帶著方賀文送給衛允成婚之禮的一整套文房四寶,端硯、湖筆、徽墨、以及幾刀上等的生宣。


    八月初十,衛允將慶州事物交托楊斌和文泰,將北鎮撫司交予袁文紹暫管,便和張千重以及英國公一道,趕回汴京。


    九月初八,衛允大婚。


    這一日,衛家之中鑼鼓喧天,張燈結彩,披紅掛綠,賓客如雲,喜氣洋洋!


    衛允的老師秦玉章收到喜帖之後還特意從揚州趕了過來,秦家大爺夫婦倆,盛紘也帶著妻兒一起到場,除了嫁給袁文紹,如今遠在慶州的華蘭之外,盛紘將家中的兒女全都帶了過來,今年五歲的桓哥兒自然也來了。


    就連大衛氏,也早早就被衛允親自上門接到了衛家,雖然不能在人前路麵,但接到家裏頭自己一家人高興高興,也在情理之中,盛紘也樂得當這個好人。


    這一日,衛允身著大紅喜袍,披紅掛彩,帶著一大幫子人,騎著高頭大馬,帶著八抬大轎,自積英巷出發,前往英國公府迎親。


    英國公府之中,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張桂芬,正跪在家祠之中,拜別祖先,祈求庇佑!嬌俏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就連眼角處也泛著笑意。


    “姑娘,時辰快到了,該換衣上妝了!”貼身侍女有些焦急的道。


    “來了!”張桂芬笑著從家祠走出,道:“這不是還早著的嗎,著什麽急!”


    “哎喲!我的姑娘喲,不早了,這個時辰咱們家新姑爺應該已經在路上了!咱們還是趕緊把衣服換了,重新梳妝打扮打扮!”


    張桂芬扶手而立,淡淡的道:“趕緊走吧,抓緊時間!”語氣之中,帶著淡淡的欣喜!


    此時的英國公府,也是同樣的張燈結彩,賓客如雲,英國公夫婦一身錦衣華服,精神抖擻的坐在首位的靠背大椅上,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新姑爺來了!”


    此言一出,廳內驟然一靜,眾人豎起耳朵,聽著自門外大街隱約傳來的嗩呐鑼鼓之聲,眼睛紛紛一亮。


    大門處,以張千重和張千鈞兄弟倆為首一大群人堵在門口。


    衛允帶著柳存和梁昊以及錦衣衛的一眾年歲差不多的同僚,被攔了下來!


    “早就聽聞衛指使文武雙全,衛指使乃是探花出身,我們這些粗魯軍漢就不考校衛指使的文采了,但素聞衛指使武藝兵法劇是不俗,咱們可不能輕易把衛指使放進去,兄弟們你們說對不對!”


    “對!不能輕易讓顧指使進去!”


    “必須要好好考校考校!”


    攔門的眾人紛紛起哄!張千重和張千鈞兄弟兩也不說話,就這麽笑嘻嘻的看著衛允!十分樂見其成!


    柳存扯了扯衛允的袖子:“衛兄,既然是考校武藝兵法,那就請恕小弟無能為力了,衛兄自求多福吧!”


    衛允提了提領子,臉上帶著微笑,說道:“考校自然可以,隻是總得有個章程吧,若是諸位覺得不滿意,一直考校下去,那可不成!”


    階上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張千重!


    張千重道:“我等也不故意為難你,就以三次為限,若是三郎能讓我們滿意的話,那放你們進去自然也不是不行!”


    “好!”衛允朗聲應道:“就依大哥所言!”


    衛允目光掃過階上眾人:“不知這第一題,由誰先來?”


    “我先來!”張千鈞直接站了出來。


    “請二哥賜教!”


    “關中平原之地,無水無樹,地勢平坦,爾等率步卒五千,弓弩手三千,敵軍有輕騎五千有餘,皆是遼國精銳,精於騎射,不知三郎欲如何應對?”


    嘶!


    聽到張千鈞的問題,眾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還真沒看出來了,這個平日裏看著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張家二公子,一上來就是大殺招。


    步兵對騎兵,而且雙方兵力的差距不大,簡直就是必輸無疑啊!


    衛允低下頭略微思索片刻,眸中精光一閃,抬頭看著張千鈞,朗聲道:“我方五千步卒皆為重甲精銳,堅盾在外,長槍在中,三千弓弩手居於最內側,三千弓弩手分作三批,依次輪射,箭雨不絕!


    弓弩的有效射程為二百步,且敵方皆為輕騎,我方弓弩可直接破其甲胄,其速度雖快,然二百步的距離,至少也需要五到六息的時間,軍中弓弩手一息之內射出三箭乃是尋常,縱使在除去最後一息,我方弓弩手也能夠射出至少十二波箭雨!”


    每波箭雨一千支箭,十二波箭雨便是一萬兩千支,而且這種覆蓋式的箭雨殺傷力極大,至少能夠除掉三分之一左右的輕騎!


    至於之後衝鋒之後的戰鬥,輕騎對上重甲步卒,這個就不好說了,不同的軍隊自然也會有不同的結果。


    “好!算你過關了!”張千鈞退到一旁!


    張千重還沒說話,他們身後的楊五就鑽了出來:“表哥,這第二題讓我來!”


    張千重沒有拒絕,楊五擠到張千重和張千鈞兄弟兩中間。


    衛允身後的眾人起哄道:“楊五,你不也是咱們錦衣衛的嗎,怎麽跑去那邊了!”


    楊五笑嘻嘻的道:“我和千重大哥乃是表親,今日是張家表妹大喜的日子,咱們這裏可沒有什麽上下級之分,隻有夫家和娘家之別!”


    “楊五說的不錯,今日是大喜的日子,無有上下之分!”楊五的話,引來了攔門眾人的附和!


    “哎哎哎!”正說著,楊五忽然衝衛允眨了眨眼,隨即身子往後一倒,往張千重的身上靠了過去,雙手順勢拉住了張千重的一隻手!


    衛允瞬間就明白了楊五的意思,直接順勢伸手將楊五往旁邊一撥,最中間露出個空檔來,直接縱身一躍就竄了進去!


    身後的柳存、梁昊、還有一眾南鎮撫司的公子哥兒們趁機一擁而上!英國公府眾人堅守的城牆立時告破!


    至於剩下的兩個問題,讓他們自己琢磨去吧!


    緊接著便是迎出新娘,告別英國公夫婦,由張千重這位大哥背著出了門,抬上花轎,衛允翻身上馬,走在迎親隊伍的最前麵,敲鑼打鼓的朝著積英巷而去。


    到了衛宅,新婦行過跨鞍之禮之後,然後新人拜堂,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待送入洞房之後,又是一番繁複的禮節,剪發合髻,新郎、新娘,以紅綠同心結綰盞底,行交巹禮,合巹交杯,永以為好!


    待這些程序都走完了,衛允便被眾人拉了出去,今日可是衛允大喜的日子,不把他灌個爛醉如泥,眾人怎麽會輕易放過他。


    而且衛允還要拿著酒杯,一桌桌的挨個去敬酒,好在衛允喝的不是經過加工提純的蒸餾酒,度數很低,酒勁也不大,不然這麽一桌桌的敬過來,按著衛允的酒量,隻怕早就被抬著進洞房了!


    一場酒宴,uu看書 .uuanshu一隻吃到華燈初上,仍未散場,衛允的臉頰早已被酒意熏得通紅,走路都已經有些踉蹌了!


    “老爺,慢點,新房在這邊呢!”白楊扶著衛允,指著主屋的方向說道。


    衛允瞥了他一眼:“放心,你家老爺清醒的很,不過我如今一身酒氣太過濃鬱,你去叫人打些熱水來,我先沐浴更衣,去去身上的酒氣!”


    白楊扶著衛允先去了浴室,衛允雖然喝了不少酒,有些微醺,但意識還十分清醒,花了半刻鍾不到的功夫,簡單的洗漱一遍,換了一身衣服,酒意散去不少的衛允才回到了主屋新房。


    衛允推開房門,張桂芬的兩個貼身丫鬟識趣的退了出去,並且幫忙將門給帶上了。


    走至榻旁,昏黃的燭光下,看著手持卻扇,輕掩麵容,身披青色嫁衣,頭戴鳳冠的佳人,衛允不禁覺得眼前有些恍惚!


    “娘子!”帶著微笑,衛允柔聲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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