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愚找到鐵匠時,他正站在院子裏山一般高的稻米袋子前嗬嗬傻笑。


    “這麽多稻米,都是你的?”


    “礦工的月俸。我也隻是過過眼癮。”


    “我要想換稻米,找誰?”程愚想著之後再來地下城,得小康起步。


    “上麵收到多少靈石,就發放多少稻米,沒有多餘。不過我這幾年倒是有些私房錢,記得我們約的事,你能讓我魯直揚名,我就讓你程愚成為地下城神豪。”


    “一言為定!”


    “滾吧,拿著這袋稻米找乞丐回上麵去吧。之前的人情,兩訖。”鐵匠扔過來一袋稻米。


    “乞丐?”


    “你下來時,墊子旁邊那個窮鬼。”


    程愚見鐵匠自顧自走了,便也背著小黑出了院子。飛速的來到下來時的墳場,萬幸乞丐還在。


    程愚將米扔到盤坐地上的乞丐麵前,“我要上去。”


    乞丐抬眼看了他一眼,“呦嗬,活著回來了?我還以為這墳場要填一個新墳呢。”


    程愚沒理會他的冷嘲熱諷,而是突兀的問了一句,“你也姓左吧?”


    那人便不再說話,眼神催促他快點坐到那墊子上去。


    這地下城真是從頭到尾都被三小姐控製。


    程愚和小黑一起上了墊子,還沒坐穩,眼前白光一閃,踉蹌著出現在了市集的那口井旁,比下去時利落多了。雖然地下城不分晝夜,高老莊此時卻是黑燈瞎火。


    得盡快回醫館治療小黑。程愚一路潛行,不想引起更夫的注意,到達醫館門口卻發現姨娘的窗戶竟然還亮著燈。


    程愚剛想推門進去,小黑咬了咬程愚的衣領,一人一狗的目光對上,程愚的步伐瞬間變得輕巧了起來。


    給姨娘個驚喜也不錯。程愚翻牆而入,將小黑暫放在狗窩邊,偷偷的溜到姨娘的窗邊。


    舔了舔手指,偷偷的捅破窗紙,眼睛湊了上去。裏麵的檀木床掛著白色的簾子,裏麵有兩人正一前一後坐著,影子映在簾上,似乎很清涼。


    程愚目測了一下形狀,一個姨娘,一個高蘿無疑。


    姨娘似乎正在為高蘿治療什麽傷勢,不時能聽到高蘿痛苦的低吟。


    怎麽兩日未見,高蘿就受傷了?程愚正裝備轉身去門前問個清楚。姨娘的話傳了出來,“自己壓抑魔氣那麽辛苦,就早點來找我,硬撐著變了異魔,我到哪去給小魚兒再找一個暖房丫頭。”


    高蘿似乎壓抑著一口氣,“我都這樣了,你為什麽還要給他吃魔丸!”


    姨娘語氣吃驚,“誰說小魚兒吃了魔丸?”


    “那他怎麽會變化這麽大?”


    “魚兒當然會覺醒,他流著王的血!姨娘隻是很後悔沒有阻止你吃魔丸。”


    姨娘的歎氣聲中,高蘿的語氣反倒堅定了,“保護他,不惜性命,何況吃下區區魔丸。你說高老莊下麵那東西就要醒來了,這裏或許就要亂了,我必須成為他的盾,護他周全。”


    “你不恨我帶你過來?”


    “為他而生,願為他死!”


    程愚聽到兩人的對話,大腦瞬間一片空白。自己流著王的血?高蘿吃了魔丸保護自己?女人難道一個個的都是天生的演員嗎?


    程愚心神失守之下,後退了兩步,往門口走去。屋內頓時傳出高蘿警戒的聲音,“誰?”


    程愚恍惚的站在門口,應了一聲,“我……”


    裏麵一陣悉索的聲音,出來的卻隻是高蘿。看到程愚失魂落魄的樣子,高蘿知道剛才的對話被他聽到了。


    高蘿此時反而沒有了扭捏,上前一把拉住程愚的手,將他拖到前院屋內。


    隨手關上門,屋內鋪著月光的黃紗。高蘿把程愚一把推到床上,隻是靜靜的盯著他看。


    “你到底是……?”程愚感覺被高蘿的炙熱給燙到了,下意識的話再也問不下去。


    高蘿反倒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克製住激動、字正腔圓的說道,“反抗軍先鋒營第一作戰部一等斥候高蘿,向您報道!”


    程愚精神一陣恍惚,不是因為被這個消息本身所震撼,而是鋪麵而來的如同夏日麥田一般的炙熱氣息。


    這是一往無前、舍生忘死的理想主義氣息。


    這是發自內心的信仰傳遞出來的幸福氣息。


    這是遇到誌同道合同誌迸射出的喜悅氣息。


    早已被精致利己主義熏陶多年的程愚,沒來由的有些感動。


    看著眼前的麵孔,甚至有一些神聖的氣息在裏麵,程愚衝動了!


    上前一把抓住高蘿,將她反扔了過來。


    高蘿錯愕了幾秒之後,福至心靈的說道,“一等斥候高蘿報告完畢,請上官指示!”


    “做的很好!爬過去,今晚就由我來親自給你演示一下射擊的奧義。”


    “上官威武~”,高蘿的臉紅透了,用帶著顫音的正腔說著。


    程愚如同瞬間被澆上一桶油,真真假假的,誰他媽還管,爽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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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幾個回合,程愚就慌了。


    “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然而,最終“多情應笑我,早生華發。”


    一代豪傑周公瑾尚且如此,何況我小小程愚。


    英雄難消美人恩,招不住啊。


    “大大大大大”


    “操!鼻子怎麽鼓起來了……”


    “停,停……死啦……”


    大河蟹。


    高蘿等程愚神魂歸位後,“卑職已圓滿完成任務,請上官指示。”


    程愚無語。


    兩人一起平躺在那裏,程愚竟然有一絲高中時和女同學躺在月夜的山坡青草地上的感覺。


    “我程愚注定會成為大人物,今天起,你就是大人物的女人。你明白?”


    高蘿微微笑著,沒有說話。


    “那麽,我們的關係,以後就維持在負距離交流,你覺得如何?”


    “我會每天喜歡你的。”高蘿溫柔的皺了皺鼻子。


    一陣沉默。


    程愚艱難的問,“你……吃了魔丸?”


    “對的……前年有次外出,有人要殺你,我便吞了白龍馬的魔丸。這才帶著你順利逃走。你受傷太重,醒來什麽都忘了。”


    “魔丸哪來的?”


    “姨娘找來的,隻是說以備不需,我也不想變成現在這樣,你不會瞧不起我吧?”


    程愚突然覺得姨娘有些腹黑了,這難道不是她想讓高蘿吃魔丸的麽……順手摸了摸她堅實的線條,深有體會的肯定道,“你很好!”


    “但,王的血液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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