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熱鬧的街道上,人流相對而言少了許多,沒有了喧鬧環境,樓台上的說話聲響就更加明顯了。


    就算是非常時期也一樣不忘記賺銀子謀生的鬼臉姑娘正好路過,抬頭看了一眼。


    看見楚絳,她還愣了那麽一下。她好像有段時間沒見過那位頗有趣味的楚家少夫人了。


    她忙著賺錢,走過去隻聽見了樓上一群公子裏嚷嚷的最大聲的一句醉酒話。


    “來,楚兄,這杯酒,你怎麽也得喝了!”有人知道林茜檀產期就在近日,就用這當借口,要來灌酒。


    這是喜當爹的好事,楚絳也沒有多少理由好拒絕的。


    除非他甩手走人。


    楚絳喝了一杯,旁邊的人再起哄來敬,他也就更不能去拒絕了。


    這夥人存心起哄,七八杯烈酒下肚,當時當下沒什麽感覺,等到酒的後勁上來,楚絳就知道厲害了。


    楚家的小廝在京城裏四處轉了一圈好不容易找來的時候,楚絳已經醉得軟腿軟腳,沒人扶著都站不起來了。


    把事給一說,那些公子便也沒什麽不肯放人的。


    跟著楚絳一起出門的那幾個小廝,一聽說府裏生產,便忙不迭地爬了起來手忙腳亂幫忙,把楚絳給扛了起來,往家裏送。


    從那找人的小廝找到楚絳,一群自己也吃了酒醉醺醺的小子又廢了老大的勁,把楚絳給送回家裏去,距離林茜檀最初發作起來都已經過去了兩三個時辰,楚絳給扛到了進門位置最近的楚漸那兒。他半路上仍然懵懵的看著家裏道路上進進出出的奴才,很是有些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那去找他的小廝看他這樣,心下一個歎氣,合著剛剛一路上他說了那麽多,主子就是沒有聽進去半點。


    “主子,少夫人在生產了!”他隻好又嚷嚷了一句。


    可楚絳醉得天旋地轉,隻覺得身邊人說話都是像耳鳴似的,哄哄響。他神遊天外,根本分辨不清楚。


    令下人們都覺得訝異的是,前些日子還因為主子這樣對主子大發脾氣的老爺,這一回看見他反倒是什麽也沒說。


    不多時,一碗現成的解酒湯被端了上來,楚絳叫人喂著咕噥咕噥地喝了下去,好一會兒總算緩了一點,可還是迷迷糊糊的樣子,楚漸看他這樣,知道他也派不上什麽用,便隻叫人看著他,兒媳婦那邊的事,他免不了要親自看著了。


    天色霧蒙蒙的,整個楚宅也像是泡在了水霧裏,可若有若無的,楚漸總覺得自己耳朵裏能聽得見擂鼓聲。


    隻盼陰韌顧念他小妹當年待他一番友誼,也盼城外那沉寂數日的夏軍能夠別在這時動起來了。否則戰亂之中,顧此失彼,平添多少說不清的事。


    歎完氣,楚漸搖了搖頭,親自過去看看江寧娘那邊怎麽樣了。


    可巧,他剛走到那通往思鄉院的路口,就被一個疑似走路不看路的婢女給撞了一下。那婢女匆匆忙忙道歉,楚漸想著眼下家裏正忙著這樣那樣的事,下人不免有所冒失,也就沒有多想了。


    殊不知那婢女走了過去還頻頻回頭看上他兩眼,神態心虛而可疑。


    還好,看起來老爺沒發現……


    一隻鴿子騰空飛出去老遠,朝著北麵而去,層層宮殿之中,自然有人懂得伸手叫鴿子停在他的手上。


    躺在龍床上的天隆帝比起前兩日還要更顯瘦一些。虎背熊腰的皇帝,也成了一具沒有生氣的行屍走肉了。


    陰韌當著皇帝的麵,看過報信,嗤笑:“楚漸這回倒是把消息捂得嚴嚴實實,我竟然半點不知道。”


    這時距離林茜檀生產發作,又過去了一些時候。


    林茜檀隻覺得自己已經像是泡在了汗水裏滾了好幾趟一樣,幾個時辰的連續抽痛,她又用了許多力氣,早就暈暈乎乎,神誌不清。


    偏偏骨子裏做母親的本能又讓她強撐意誌,躺在那兒下意識按照產婆的指示,有規律地發著力……


    她心裏微慌,總覺得時間過去了很久很久,可這孩子就是不出來!


    楚漸到了產房那裏的時候,隻聽見產房裏麵一聲突如其來的尖叫。


    楚漸早知道女子生產的時候,大多都是要走一趟鬼門關的,他不由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是有過這樣的經驗。時隔多年,恍然如夢。那年的他,也是這樣,一進門就聽見一聲痛呼。


    那時寧娘還年少,他雖然對她沒多少夫妻感情,但起碼她生孩子,他還是會擔心,會害怕,不是怕孩子沒了,而是怕她出不來。


    他還是真心想和江寧娘過日子的。


    即使到後來知道孩子並非自己親生,他也沒有改了初心,人心都是肉長的,兒子聰明可愛,他對待妻子兒子還是願意護著疼愛著。


    那時想的,也隻是和江寧娘再生一個親生的,來繼承家族罷了。


    可可惜他癡心換絕情,江寧娘還是私下與那男人見麵,並不悔改……


    往事曆曆在目,楚漸至今還記得自己捉奸在床,頭上綠油油一片的感覺,再去看那邊正指揮著人進進出出產房的妻子,心情複雜。


    人都是會變的,年輕時的江寧娘大概也不會想到,自己會隨著年紀的增長,從珍珠變成了魚眼睛,變得貪財,也變得庸俗,變得懂得算計夫家的財產。


    而楚漸覺得,自己也不例外。


    少年時的熱情一旦消磨沒了,等著他的,就是和大多數的宗族家主一樣,也會操心血脈傳承、家業歸屬,且這操心,比起年輕時候的漫不經心要執著得多了……


    暫且將心思放下,楚漸已經在四周下人一片的恭迎聲裏,走到了江寧娘的麵前,神色焦急。


    江寧娘看丈夫那一副好像她會在這件事上害了林茜檀的樣子,就一肚子火。殊不知楚漸確實沒有這個意思。


    她冷笑,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江寧娘是這府裏什麽女管事,裏麵生孩子的那一位,才是這府邸正正經經的女主人呢。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天底下有幾個做公公的,兒媳婦生產,他著急的。就連兒子眼下都沒來蹚這渾水,他倒是來了。


    誰不知產房汙穢,男子禁入?


    不過想想也是。


    兒子不是親生的,孫子卻有實打實血脈聯係,也不怪他。


    這麽想,江寧娘才把火氣勉強壓了下去,問起了楚漸怎麽過來了。


    江寧娘這才知道,楚絳不是沒回來,而是實在醉得太厲害,路都走不動。


    “兒媳婦如何了?”楚漸現在隻關心林茜檀。


    江寧娘聞言,答道:“老爺也不是沒有經曆過的,女人生孩子哪裏就有那麽快?她又不是順產,不免要苦一些!”


    楚漸點頭應了一下,一時之間背著手,站在那裏,有一會兒沒有說任何的話。


    一旁恭順挽住江寧娘手臂的江芷悅隨後垂下眼眸,掩飾去了她心裏的高興。


    難產?那最好!


    最好是生不出來,孩子憋在那生門通道上半路活活悶死,來個一屍兩命……


    到時候,楚家肯定要給表哥找一個續娶的兒媳婦,試問這世上有幾個人比她和表哥更加親厚的?


    不過話說回來,這生孩子也太可怕了些,看那姓林的,平時也算十分沉靜的一個人,也慘叫成這樣……


    再想一想自己早晚也要生孩子……


    江芷悅打了一個哆嗦,打定主意,姑母若是再調製一些對身子有好處的湯藥給她,她必定不會再偷偷倒掉,姑母說得對,將來這楚家的繼承人,會從她的肚子裏爬出來……


    外麵的一群人正各懷心思,裏麵忽的又一聲淒淒慘慘的叫聲,又將眾人的心思給急急拉到了產房裏麵去了。


    隻聽見產房裏,一聲叫聲之後,像是個婆子正高興地呼喊著:“對對,少夫人,就是這樣……”


    也不知道裏麵剛剛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了。


    然後,門又再次被打開,接著又是一波婆子丫頭抱著熱水盆子進進出出的……


    誰也沒有注意,遠處的大樹上,那茂茂密密的樹枝裏,什麽時候來了個人,那人蹲在上麵,竟將他自己的身形完美地和樹影結合在了一起。偶爾有光線撲撒到他身上,逛過他的臉,將他一臉焦急神態毫無掩飾地展露了出來。


    風一吹,樹枝微微顫動,輕輕一聲“哢嚓”聲響,那樹枝竟然像是要斷了一樣。那人聽見也不在意,隨意換了一腳,又穩穩地定住了。


    下麵的產房那裏,幾個婆子剛剛捧了一盆子血水出來……


    他自己都沒注意,自己掌心上,都給摳出好幾條血痕來。


    一個雕刻了“昭”字的破舊香囊,正被他牢牢綁了掛在腰部上,隨著他蹲在樹枝上,一晃一晃的,閃爍著舊年珍貴金線的光芒。


    林茜檀覺得,自己這輩子大概也沒這麽艱難過。


    上輩子,她雖然一度有孕,可那時並沒有機會真正走到臨盆的那一步。


    這一世卻不同。


    她胎位原本不算十分端正,或許也有受了一些驚嚇的緣故,突然發作起來,孩子出來得並不順利。


    她雖然咬牙堅持,但也分明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是在越發模糊。


    婆子們的呼喊聲響在耳邊,她使足了力氣,想把自己肚子裏的那個小家夥給拍出來!


    朦朦朧朧之中,她竟然會天方夜譚一樣,好像看到有什麽人又跑來大樹上蹲坑偷看她……


    那人必定是身穿她照著母親留下的設計方案,做出來的迷彩服……


    產房裏催產的婆子,便莫名其妙地聽見林茜檀低低罵了一句:“你這二狗子不回家看你爹娘老婆,又跑來爬我的牆頭!”


    聲音太小,除了她自己,旁人也就聽個大概。


    一會兒,她的理智又在質問她自己,問著楚絳怎麽還沒有回來……


    林茜檀於是很想開口問一問,姑爺回來了沒有,她聽見公公婆婆的聲音,甚至聽得到江芷悅說話,就是一直聽不見楚絳的。


    這一回,倒是有婆子上來,聽清了林茜檀所說的話,咬著林茜檀的耳朵告訴她:“姑爺來過了,隻是這產房男人也不能進來的!”


    林茜檀沒有那個精力去分辨這話中真偽,聽了婆子說話,心神一鬆,差點就睡了過去。


    外麵。


    楚漸拉了江寧娘到一邊,叫她安排人:“……喝得不省人事,你叫人去,最好是想辦法把他弄起來,自己媳婦生孩子,他倒好,什麽事也不知道了。”


    “可產房汙穢……”


    “嗯?當初你進產房,我不也來了,我現今是缺了胳膊還是沒了腿?”楚漸也是受楚泠影響,壓根不信這一套。


    一說陳年老賬,江寧娘總是先矮上三分,猶記得她當年看上楚漸之後,還咒罵過小姑子沒安好心……


    不得已,隨即叫了兩個熟知楚絳起居習慣的,過去幫忙。楚絳那兒,是有人看著的。


    同一個時候的楚絳,正沉浸在一個美夢之中,他夢見,林茜檀生了一個像她的女兒,他們又商量著再生一個……


    “你不是說,你不嫌棄女兒嗎?”夢裏的那一個“林茜檀”巧笑嫣然,乖巧地伏在他的臂彎裏。


    夢裏的他自己,便捉住妻子的手,親了親,笑道:“自然不嫌棄,可俗話也說,一個‘好’字,那是先女後子,咱們有了女兒,是不是該努力努力,造一個兒子出來好湊一對齊全?”


    “誰跟你造兒子?”懷裏的女人明顯心悅於他,臉上一下子就紅得嬌豔。


    這是他從年少知事開始,就夢見過許多回的夢之場景。


    被江寧娘派去照顧人的婆子派了個小丫頭回去產房那兒,跟楚漸、江寧娘稟報:“少爺又睡了過去了……”


    楚漸本來要發怒,可想到什麽,心中雖然有氣,到底還是硬生生忍了下去。


    反倒是江寧娘,氣惱了起來,不禁抱怨:“哪個黑心肝的,又忽悠他亂喝!知不知道酒多傷身?!”


    兒子的變化,做娘的也看在眼裏,江寧娘自然十分擔心。


    這婆子唯唯諾諾稱是,不敢說楚絳迷迷糊糊之際,說了幾句有些大不敬的話,怨怪母親把江芷悅帶在身邊,隨時想要塞給他!


    婆子說了幾句好聽的,就退了下去,江芷悅這會兒一副想要過去親眼看一看心上人的樣子,那麽明顯……


    楚漸哪裏會把她給放過去,江寧娘倒是想這麽幹,可也知道這事實在是不合適……


    沒人知道,另外一邊,的的確確有人捷足先登了。


    楚漸把兒子小心翼翼安置在自己的書房裏待著,又叫了親信親自看著,別人一般連院子門進不去。


    可錦華並不是那一般的人。


    再怎麽,好歹還有個不知什麽時候就過期的公主身份壓在那兒,有人敢欺負她,自然也有人仍然顧忌的。她又豁得出去臉皮!


    對付幾個小廝,還是不成問題。


    “既然楚大人隻是在楚老大人書房外頭的院子休息通風,又不是私密之地,怎麽還攔著本宮不讓過去?”


    錦華也是學習過禮儀的,不過是仗著心中一股念頭非得過去趁機親近心上人而已,故而明知失禮,也還是想裝傻充愣一回,強闖主家私地。


    她也隻是想著,尋常時候根本不容易見到楚絳的她,如果能夠利用這個機會,做點什麽,楚絳酒後亂性,說不定就能成事……


    這麽想的,她便也當真就這麽做了。


    守門的管事實在攔她不住,隻好先安排下屬跟上“伺候”,楚漸那院子旁,正有個小林子,楚絳便在那兒待著。那管事自己則是朝著產房所在的位置,飛奔了過去……


    楚漸聽說,當即就皺眉起來,顯然不喜到了極點。這錦華公主滯留著在他家不走本來就不合規矩,楚家也沒有庇護錦華的義務。他一忍再忍,這位殿下卻似乎弄不清楚自己的定位。若是果真這樣,也別怪他回頭翻臉不認人。二十年前已經有個夏朝的五公主,他不耐煩了。


    可到底還是理智尚在的,楚絳身上畢竟有個不便叫人知道的秘密,若是親信之外的什麽人看見了,不管怎麽說,總是不好……


    於是叫人快些去強硬攔著,起碼也絕不能叫這心懷不軌的公主近兒子的身……


    楚漸的強硬態度,也是江寧娘多年沒有見過的,那種強硬,並不隻是平日和她吵架的時候有的“脾氣”,而是真正的殺伐果斷,是為人處世磨煉出來的東西。


    江寧娘忽然便覺得,也許自己這麽多年下來真的是幸運的。紅杏出牆,還生下了並非丈夫親生的兒子,可丈夫對待自己,還是諸多忍讓。


    是她人心不足。


    她隨著年紀增長,越發篤信佛理,佛家所說因果輪回,叫她很多時候都不能不反省自己。


    這或許也是林茜檀為什麽會覺得她那些刁難更像是孩子氣的任性了。


    可話說回來,她年輕時候種下的因,過了這麽多年不曾應驗,也不知道那個果,會報應在哪裏。


    那枝繁葉茂的大樹被過路大風一吹,便劇烈地晃動了好幾下,發出簌簌的聲響。


    自然有人領了楚漸的命令而去,楚漸回過頭來,還是把注意力放在了兒媳婦身上,本來他今日是要出門,好在是在門口撞見了去晏國公府“親戚家”借錢過日子的張家人,這才臨時轉了個道,往回走。


    是那跟著母親上王家門的張家小姐,對他說過的話,叫他不出門:“茜檀這兩日應該就要生了吧?她有事,我總不敢打擾,還請楚世伯代為問候。”


    楚漸看著張家人往王家去了,這才轉身往家裏走,本來也隻是想著去看看林茜檀……


    現在看來,這個決定,是正確的。


    林茜檀已經在產房裏麵待了幾個時辰,夜色也早就黑了下來,江寧娘於是一邊喊人擺飯:“人是鐵飯是鋼,再怎麽,老爺也吃一些!”


    說著,一邊又有下人陸陸續續把院子各處的燈給點了起來。底下的人忙活得熱火朝天的,自然就更加沒有人發現那本來就在枝頭藏得好的男人了。


    萬家燈火正慢慢亮成一片燈海,隻有站在高處看去,才會有那一番十分不同的風景。


    陰韌打發了剛剛跟他稟報了什麽的下屬,獨自一人站在城門樓上,往裏看,是城裏的炊煙嫋嫋,往外,則是目之所及的大軍帳篷連綿不絕……


    身邊的下屬見他目視城外,以為他正在思考應付外麵叛軍的對策,隻有他自己最是清楚不過,他隻是在想,女人生孩子也太麻煩了些,怎麽這半天,也再沒個消息遞過來。


    金屬摩擦的冷芒聲時不時起伏在他的耳邊,陰韌身後階梯的城下,一隊身上衣服大大區別於一般兵將的甲士,正如影隨形地跟在主子陰韌身邊,他們手中的刀鋒冰冷得就是從軍多年的城防衛將領看了也下意識膽戰心驚著……


    這將領不敢看他們,便也跟著去看城外。


    他也算是陰韌嫡係,這會兒,他沒話找話,為了緩解自己的緊張,出聲問了一個讓他自己後悔的問題……


    “相爺,城外軍中如今似有異動,咱們該怎麽辦?”


    陰韌最厭煩自己想事情的時候有人自作聰明打擾,他冷冷看了那將領一眼,聲音涼得叫那將領突然脖子一冷,卻是並沒有答話。


    城外沉靜數日的兵馬確實有所動靜,這也是為何他會被請來城門樓的緣故。可他實際對這並不上心。


    外麵這些人,uu看書 .uknsuom 不僅今日,明日,後日。就是大後日,都是不會有真正的動作的。


    就像他底下這些人,同樣也不會明白,他做什麽分明一再有機會將這天下權勢牢牢抓在手裏,卻什麽事也不做,反而任由自己如今這麽被圍城。


    這是為什麽呢?!


    其實他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或許因為他是個喜好收藏美麗女人的人。


    他的後院裏,就有這樣那樣不是用來陪睡的收藏品。


    那些女人,都頗有才幹,他樂意用她們做事,也總好過成天對著一群禿頭肥肚的臭男人。


    一旁,剛剛說話的那個人,還沒來得及呼喊出什麽,就被堵了嘴巴。他驚恐地看著陰韌的方向,被人架著四肢,給拖了下去。


    陰韌心情不錯,隻賞了一頓板子,這將領卻害怕得以為自己要從此下了黃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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