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茜檀本來和魏嘉音約好了,一起下山回去京城的。結果事到臨頭,出了一點差錯。


    魏家的人派了仆人上山來,告訴魏嘉音她的父親忽然在家裏暈倒,魏嘉音急切之下,也顧不上什麽同行不同行了。


    魏嘉音匆匆忙忙收拾了衣裳行囊,早早躺下,到了第二天又早早起來。


    天色都還是黑的,路燈也還點著。


    林茜檀當然要起來去送一送她。她昨天晚上其實也沒有怎麽睡著,不過是閉著眼睛養一養精神。


    魏嘉音滿滿的歉意:“我父親身子一向康健,這一次居然會突然就暈了。我先回去,你可不能生氣。”實際上的理由,魏嘉音不好出口。不過是因為她父親背著她母親養了外室,她母親一時憤怒之下失手推了一下,叫她父親磕在了牆頭上……


    魏嘉音說得籠統,林茜檀卻是看得出這其中應該另外還有別的隱情。她記得,魏嘉音的父親的確有些身子上的毛病。


    魏嘉音說完了話,握著林茜檀的手再三依依惜別。那邊魏家來的仆從一再催促,林茜檀隻好跟著將她送到山門處,這才回頭。


    魏嘉音一上了車子,就沒了在林茜檀跟前的笑臉,冷了臉問身邊的人:“究竟怎麽回事?”


    那邊一個身穿綠棉襖的管事,滿麵奔波疲憊,抬手擦汗,道:“聽說那賤人姓夏……”這是他所知道的全部了。


    魏嘉音的母親一向自詡栓得住丈夫的心,之前在張穎如為了女兒的親事求到她那裏的時候,還用這個嘲笑過張穎如,結果打臉來得太快。


    這管事也隻是知道,那姓夏的女人,已經為他家老爺生了兒子了。


    *


    魏嘉音一走,林茜檀同樣也不會在白馬寺多待了。


    隻是卻又不得不逗留。


    隔了一夜過去,霽月和風光也沒有任何動靜,林茜檀自然擔心。她一夜沒睡,精神頭有些不好,肚子裏空無一物讓她更是焦慮不安。


    林茜檀看著魏嘉音的馬車越開越遠,直到遠到隻剩下一個小小的黑影。她轉身往裏,一邊吩咐屏浪快些出去看看,又留了屏風在自己身邊保護自己。


    屏浪答應了一聲,立即就去了。


    魏嘉音一走,王元昭也就光明正大地湊了過來。天邊剛剛出了一絲光亮,白馬寺的早課也才剛剛開始,王元昭也不問林茜檀同不同意,趁著那些跟著林茜檀一起上山的人沒看見他,一個閃身,躥進了屋子裏。


    林茜檀看他笑得一本不正經,正要冷了聲音出口趕人,誰知他下一刻嘴裏蹦出來的話,卻是最正經不過的。


    王元昭說,他感覺到一股殺氣。


    林茜檀也是一個愣怔。


    林茜檀一向聽說這世上確實有那麽一些人直覺敏銳,能夠對危險有一個靈敏的感知。或者有些人是經過後天訓練,同樣也能夠察覺到自己周圍的人對自己的惡意甚至殺意。


    林茜檀自己就屬於後者。


    於是請他到屋子裏坐下,又為他倒剛泡的薑茶。他也不接茶,隻狀似無意一樣,看了外麵一眼,眉頭皺了皺,又鬆開。


    又說了一句什麽。


    林茜檀聽霽月說過,王元昭前兩天就一度在院子外麵發現到一些鬼鬼祟祟的人行動著。這時候林茜檀就把他們給拎了出來說:“……是不是他們?”


    王元昭卻很肯定地搖了搖頭,說道:“應該不是,如果是,沒有理由非但不進門,還給我留下這個。”


    說著,王元昭從自己的衣裳口袋裏麵掏出來一個小布袋一樣的東西。布袋裏麵裝著的,也是一枚王元昭說不出來曆的玉佩。


    林茜檀將那玉佩接過去,放在手裏,仔細掂量。她自己就是做這些生意的,隻是看了那麽幾眼,就看懂這枚玉佩的手法應該是前朝時期宮廷裏慣用的。


    “又是夏朝。”林茜檀說道,那玉佩被她塞了回去,擱倒了王元昭的手裏。兩人皮膚相互接觸,王元昭手掌上的厚繭摩擦到了她,她一個激靈,將手給收了回去。


    夏朝看著是沒了,但又像是幽靈似的,無處不在。大商根基太淺,撼動不了它,但又不能不去做蜉蝣撼樹的事。天隆帝又操之過急,步伐跨得太大……


    王元昭告訴她這玉佩,總有用意,她道:“你的意思是?!”


    王元昭也不廢話今晚就走。”


    在他看來,如果有人想對他們做點什麽,大概會挑夜裏他們沒有防備的時候。


    又或者,是選在這白日他們光明正大從山道上下去,采用埋伏的方式。


    同樣的道理,對方反過來也會覺得,夜裏天黑,沒有人會冒險頂著天黑走山路。


    林茜檀並沒有忽略王元昭話語之中那個“你”字。


    “你不走?”林茜檀這麽反問了一句。


    王元昭笑了笑:“自然是走,不過不和你同路罷了。”大軍之中他已經碰上幾十次的刺殺,他很難不懷疑,這些人多半就是跟著他來。他當然不能和林茜檀同路,但又不放心叫林茜檀待在寺中。


    是他把危險引來,自然還由他把人帶走。


    林茜檀聽了,像是挖苦似的,故意問了一句:“你是不是還想說,跟著你的那幾個小兄弟,也都留著保護我?”


    王元昭被林茜檀噎了一下。


    他確實就是這個打算。


    林茜檀既然知道他的想法,也不用他再費口舌多說幾句了。


    林茜檀沒有叫他冒這個險的理由。


    王元昭越是想要保護她的安全,她偏偏不想去如王元昭的願。


    而且,如果當真像是王元昭所說,真的有這麽一股殺氣在,她就更擔心一夜沒回來的霽月和風光,是不是碰上了什麽麻煩。


    王元昭這才知道霽月和風光不見了。


    “你要殺人,為什麽不找我?那兩個丫頭,動起手來,哪裏有我好用。”


    林茜檀沒有出聲。王元昭對她一向有求必應。


    王元昭自討沒趣,幹脆也不說話了。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之後,屏浪才從外麵回來了。


    屏浪這一趟一無所獲,並沒有在山道上看見有什麽別樣的動靜:“我已經把這白馬寺上上下下走了一趟。”言下之意,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沒有消息,可以是最好的消息,也可以是最壞的消息。


    林茜檀擔心得再次皺了眉,王元昭更是熟知兩個丫頭秉性,同樣臉上露出憂色來。


    但行軍打仗的時候,最忌諱猶豫不決。


    王元昭道:“眼下這外麵是不是有陰家的人,還說不好。但是,萬一有,霽月風光又出了事,你就更不能在這兒留著。”如此這般的,王元昭又說了一通道理。


    林茜檀回頭看了王元昭一眼,半晌,算是默認了王元昭的提議。


    她都不知道,這人是怎麽將她就說服了,叫她不過聽她一席話,就下意識按著他說的去做了。


    是啊,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情況,她若是待在原地那就是甕中捉鱉。哪怕自己並不是目標,也恐怕會成為王元昭的負擔……


    王元昭好說歹說,總算叫林茜檀答應和他兵分兩路。王元昭也退讓一步,答應帶上兩人,走大道。


    林茜檀則是走小道。


    王元昭在林茜檀這裏賴過了午膳和晚膳,很快就到了入夜的時分。林茜檀按著說好的,由一幫子**子和屏風屏浪兩人護著,隻等著天色最黑的時候,往小路上走。至於她帶來的其他人,實在不便帶上。


    但這偌大的白馬寺不至於連幾個丫頭婆子也保不住。


    王元昭似乎是為了緩和氣氛似的,特地和林茜檀說話吸引她的注意。他說完了正事,又嘻嘻哈哈的沒個正經:“你不是說過,我是個能帶著大軍打到京城腳下的人物,眼下這點小坎坷又怎麽攔得住我。”


    林茜檀苦笑,是,你是帶著兵馬都打到京城門底下,卻為了一個救不活的女人,放棄了絕佳的攻城機會。這個救不活的女人重來一次,說不定還會改了你的命途,也說不準。


    這些話,林茜檀可從來也沒有和王元昭說過。


    兩人站在屋子裏,隻有桌麵上的一盞油燈時不時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王元昭在說,林茜檀在聽,有時候,林茜檀也會應答一兩句。


    直到,王元昭說著說著,抬頭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雲層濃密,月亮幾乎被隱沒,正是殺人放火的好時候。


    臉上一臉少年氣的小男人,用他特有的醇厚嗓音,說著玩世不恭的話:“你該出發了。”


    林茜檀這一刻便覺得自己喉嚨裏像是有什麽哽了那麽一下,讓她有話也不太能夠說得出來。


    桌上碗碟未曾收拾,那是他們一起吃過的飯菜。


    林茜檀不愛猶猶豫豫、婆婆媽媽,王元昭說了,她也就拎著已經收好的包袱站了起來。再看了一眼他們專門弄到屋子裏的一隻活物,勉勉強強沒怎麽回頭地離開了。


    王元昭沒有去送,林茜檀一走,他就收了他壞笑壞笑的臉,又放下擱在桌上的二郎腿,吐了嘴裏的小細梗,坐正了,神態嚴肅。


    兩個被他留著說是保護他的漢子知道,這是眼前人辦正事的時候才會有的一個神態。這個年紀不大的小夥子,在戰場上就是憑借著這些,迅速收服他們這些老油條的。


    兩人對視一眼,也看了看那正被關在籠子裏的活物,相視一笑,虧得老大能想得到這種孩子似的招數來騙人。


    貓不過是家家戶戶都見識過的玩意兒,如今倒是被他們用來救命。隻見待會兒要用到的道具,正被擱在一邊的牆上,隻等著他們出發的時候,擱在這兒製造障眼法,拖延時間。


    王元昭還有心思時不時伸出手指去逗弄正被關在籠子裏那一隻一聲不吭的貓。


    這貓性子喜歡安靜,他也挑了好久。不枉他特地做了一個特製的燈籠,用來幫他金蟬脫殼。


    說來其實也簡單,不過是將這一個竹燈籠套在貓頭上,待會兒他走的時候,就叫這貓放出籠子,好吸引屋外注意。貓一動,那個套在頭頂上掙脫不掉的籠子便也跟著動了起來,隨之打在紙窗上,也就像是有什麽人在屋子裏走來走去了。


    兩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漢子,收回視線來,正想和王元昭調侃調侃這貓的時候,王元昭說了句:“張哥,李哥,你倆也走吧。”


    那被叫做“張哥”和“李哥”的男人聽了一愣,有些沒反應過來。


    “人是衝著我來的,你們跟著我,太危險了。”這一路過來,小打小鬧的,他倒是願意厚著臉皮叫一幫兄弟跟著受罪了。


    可這回不一樣,他胸中不安的預感太過強烈,總覺得,這一次有大麻煩。


    要說他有什麽後悔,就是後悔自己不應該大意輕敵,以為坐在京裏的那一位已經被自己李代桃僵的計策瞞過去,從而看見一輛被栓在樹上的馬車,就忙不迭地往山上走,從而將危險也引了上去。


    兩個異口同聲的聲音響了起來,不用說也是拒絕了他的。漢子並不願意離開,口口聲聲說什麽“反正他們本來就是赤條條的一個人,還怕什麽死”之類的話。


    王元昭知道,叫他們貪生怕死不講義氣沒那麽容易,勸了幾句,見軟的不行,幹脆就來了硬的……


    *


    同一個時候的林茜檀已經在許多人的保護下,趁著一片漆黑,繞過寺院各處隱蔽的小路,找到了王元昭所說的那個狗洞。


    被王元昭弄來護送林茜檀出去的人,本來還怕林茜檀一個千金小姐不肯做鑽狗洞這種膝下沒有黃金的事情。


    誰知林茜檀在事先沒有被告知的前提下,毫不猶豫地就拉起了自己的裙子,像條狗似的,動作利落地往剛剛好隻容納一個人勉強通過的洞裏爬了過去,一群男人麵色古怪地看著一個大姑娘以一種說得上有些醜陋的姿態撅著屁股,鑽了出去。


    林茜檀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被人怎麽想。可是像鑽狗洞這樣的事情,她前世早就做過許多,又怎麽還會在意。


    等到所有的人全都爬了出去,林茜檀又按照事先由王元昭規劃過的路線,朝著漆黑的小路走了過去,山路難行,又是羊腸小道,上下堆疊陡峭,別說埋伏,就是尋常的山裏活物,也不願意棲息在那裏。


    林茜檀這個時候心裏是焦急的。


    一邊又要擔心霽月和風光,一邊又要擔心王元昭那邊。王元昭雖然說了,憑他武藝,再加上一群兄弟裏武功最好的老大哥,對付幾個毛賊絕對不成問題。


    林茜檀也是親眼看見過他怎麽和禦前侍衛周旋,成為所有刺殺皇帝的人裏麵,唯一一個逃出去的。


    可她心裏,無論怎麽,也是不能夠平靜下來。


    甚至都已經走出去老遠,卻還是想回頭……


    她像是手上指頭自己有意識似的,鬼使神差地探進了衣袖裏,竟是將替楚絳求來的平安符拿捏了出來,放在手裏祈禱。


    身旁一個負責探路的小夥子,剛好在她將平安符取出來的時候回過頭來跟她說了一句什麽,她心不在焉,一腳差一點就踩空,那一下,在寂靜無聲的夜林子裏,分外地明顯。


    好在四周沒人。


    花費了將近一個時辰,林茜檀總算是跟著一群男人,來到了稍微有些光亮的一處夾縫坡道。坡道邊上,正有一條溪流,像是從更上麵一些的地方順流而下的。


    “休息下吧嫂子。”打頭的那人如此這般說了一句。


    夜裏在山林子裏崎嶇前行,原本就困難百倍。這些漢子自己倒是無所謂,隻是怕林茜檀一個“嬌滴滴”的千金小姐,會吃不住苦。


    林茜檀看了看幾個漢子,也是想著他們可能會累,於是點了一下頭,算是答應了。


    一路上,這些漢子都是叫她嫂子的。


    一開始的時候,林茜檀沒心思去糾正他們,這會兒,有一些工夫了,她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畢竟,這話要說來,一時半刻的還是挺麻煩的。


    她抬頭往山上看去,隱約能夠從她所在的位置看到一些上麵白馬寺夜燈的光亮。也不知道,王元昭現在怎麽樣了……


    *


    王元昭已經按照事先的安排,明晃晃從另外一邊靠近大道的一條斜坡往山下走去,一片漆黑裏,隻有他獨自一人。


    張哥和李哥雖說是單身沒有牽掛,但王元昭知道,他們都有喜歡的女人。


    就跟他似的,喜歡的姑娘年輕的時候看不上他們,到年紀大了,他們也沒放棄。


    王元昭料想他們不會聽話,就用了手刀,將他們一人一個打暈了,又費了一些力氣,小心把人安置在了白馬寺中他這幾日勘探而來的安全地方。


    他自己,則是……


    回想剛剛出來,居然能在門檻上撿到一枚林茜檀的耳環,他無聲傻笑了一下。馬上又像是反應了過來,暗罵自己是在想些什麽,都這種時候,還不認真些……


    他也看了一眼白馬寺那邊的方向。


    這個時候,不懂得那間他和林茜檀在一起待了一下午的屋子,是不是有人闖進去了。


    他豎起耳朵,往後注意,耳垂隨時一動一動,像是在辨認身後的動靜……


    他走的這靠近大路的小路,應該還是比較能夠吸引殺手火力的。林茜檀那邊,那是地勢凶險的小路。可那天道上的凶險,在這種時候反而比起人為造成的凶險安全得多了。


    再說,還有那一幫人護著,應該不會有事。


    正想著,身後便傳來了一絲常人根本不能夠聽到的聲音。王元昭停住腳步仔細去聽,心道:還真的來了。


    *


    陰韌做事,向來求一個盡善盡美。他早就研究過這白馬寺上下所有可行的通道怎麽連通,自然也是包括林茜檀所走的那一條的。


    不過,陰槐卻並不是這樣的一個完美主義者。


    陰韌的確有所布置,但陰槐事到臨頭一看那所謂的小路,根本無法行走,就根本沒有留什麽人盯著。


    這邊陰槐正盯在一個大路邊上,親眼看著。心裏有些不耐煩,想著上山去引蛇出洞的幾個手下,怎麽老半天也沒把人給逼下來……


    正忍不住打起了瞌睡,前麵便像是有什麽動靜似的,他隨之精神一振,打了一個手勢。黑暗中,已經適應了光線的一群人,也都壓製了自己的呼吸,蓄勢待發。


    陰槐知道王元昭武藝了得,之前派去軍中那些,也算是一個摸底試探。


    這不,這一回他挑出來的人,絕對都是萬裏挑一的高手。說起功夫,王元昭就是再厲害,也是雙拳難敵四手!


    更別說,還是會用毒的高手!


    王元昭砍翻眼前又一個活人,眼看著自己像是踩在了包圍圈當中,便毫不猶豫地往另外一頭飛快跑去,那邊陰槐也已經看見了他的身影,頃刻之間,以一字型排開的殺手就都跳了出來,圍撲而上。


    王元昭心中暗道,還好,與林茜檀討了一些萬能的解毒丹來事先服下。這丞相大人為了要他的命,也真是下血本了。


    劇烈的運動,他身上已經陸陸續續見了血,又畢竟敵眾我寡,總少不了這兒那兒的被人擦傷一點。刀上有毒,那解毒丹卻是宮裏蕭太妃給的好東西。


    王元昭想著,uu看書ww.uuknhu 看眼前這人數,他這一趟當真是凶多吉少,還好,張哥和李哥沒有跟他一起。


    思考之間,眼前損耗了一部分,仍然有七八十人的刺客已經來到十分接近他的位置。他再從兜裏迅速扒拉一個圓鼓鼓的球兒來,瞄了一眼,然後才用力往地上一摔……


    林茜檀說,這叫“煙霧彈”。


    *


    畢竟是時間匆忙,林茜檀隻後悔自己沒有多做幾樣便利的小道具給王元昭應急之用。


    又怕王元昭拿錯家夥,把霹靂彈當了煙霧彈來用,那是會把他自己也炸個稀巴爛的。


    他們這邊的人,已經在這兒歇息了有一會兒,正要站起來繼續攀爬,那邊有一人發出一句聲音,告訴大家停下動作,他像是聽見頭頂上的草堆有什麽聲音傳過來……


    一時之間,整個隊伍的人也都跟著緊張了起來,林茜檀聽見,幾聲刀出鞘的聲音,隨後便輕輕地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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