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用……”感受到身上的疼痛,張飛搖了搖頭。


    還沒用?你知不知道,別說一個人,就算是曹仁夏侯淵趙雲他們仨綁在一起,都不敢用這種方式解決兩百多人的刺殺。


    張飛剛醒,他掙紮著起身,卻是看到了那柄莫邪劍。


    很明顯,如果刺客贏了,就算他還活著,也是被綁著的。


    更何況把他的武器放在最顯眼的位置?


    “這裏是?”張飛忍住全身的痛楚,問道。


    他的傷口已經結痂,再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已經到成都了。”夏侯涓想了想,道。


    “最近發生了什麽事嗎?”張飛突然問道。


    發生了什麽?出大事情了。


    “最近,聽說前任益州刺史,在回京路上,被馬相殺了。”


    “可是前益州刺史郤儉?”張飛的臉色有些不對勁了。


    “是的。”夏侯涓點了點頭。


    “少主有麻煩了。”張飛很肯定的說道,“首先,我料這郤儉絕對不是空手,那麽,益州的錢糧必然短缺。”


    “……”夏侯涓是夏侯淵的侄女,對軍事雖然不怎麽懂,卻也已經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


    可是,這隻是第一點。


    第二個問題,郤儉很可能隻是個替死鬼,而真正該殺的,是益州的某幾個世家。


    現在,益州的大世家龐義、賈龍、任歧、嚴顏、張肅、法正、黃權、劉巴…………


    各個世家盤根錯節,西川世家和東川世家時而勾心鬥角,時而狼狽為奸。


    要說為什麽劉璋暗弱,因為他根本沒辦法平衡世家,導致他就算英明,政令連州牧府都出不去,再英明有什麽用。


    而且,劉焉殺益州士族,足夠強勢了吧,隨後他就死了。


    你品,你細品。


    曹昂,一個十四歲的孩子,怎麽應付這幫吃人不吐骨頭的人精?


    更可恨的是,這曹昂手下還真就沒有文官,隻有一群武將。


    打仗他們在行,讓他們和一群人精鬥智鬥謀?說不定給人賣了還得幫他們數錢。


    幸好,馬相的出現,讓張飛有了尋找人才的時機。


    隻是,現在的他,下地都難。


    史阿隻負責他的安全,張飛不認為她會幫自己跑腿。


    那隻剩下,她了。


    “夏侯小姐。”張飛低聲呼喚道,“請你幫少主請幾個人才。”


    “…你說吧。”夏侯涓正打算發脾氣,不過她猶豫半晌,見張飛傷成這樣,還是心軟了。


    “廣漢人王累,成都人張鬆,蜀郡人張任,在新都的扶風人法正四人。”張飛想了想。


    法正14歲,是為未來著想。


    其他三人,都是直接的主力。


    否則,曹昂很可能會被賈龍等人架空。


    “不去。”夏侯涓突然撇嘴。


    “嗯……”張飛不敢動怒。先不說夏侯涓是他的“郎君”。


    就算張飛動怒,也不能逼她,反而會讓她更加厭惡自己。


    看著眼前鬼靈精怪的妹子,張飛歎了口氣,用隻有他們二人可以聽到的聲音勸:“郎君,求你了,幫幫我好不好。”


    說完,張飛的臉已經憋出了豬肝色,他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彎了。


    “既然娘子都這麽說了,那我就辛苦一趟吧。”夏侯涓似乎有些失落,摸了摸腰間的幹將劍。


    我們的關係,還要靠這對雌雄劍維護。她心裏想到。


    隨後,她走出營帳,再進來時已是一副男裝打扮。


    張飛當然不會傻傻問一句,你們女人是不是喜歡那個啊?


    他打賭,夏侯涓很大概率會反悔不去了。


    人家穿成這樣,還不是為了協助他幫曹家招攬人才?


    畢竟,招攬人才的功績,全歸在了他的身上。


    張飛沒有說話,因為背上的傷勢還沒有消去,還是很痛。


    “你,有沒有什麽要和我說的嗎?”夏侯涓突然笑眯眯地看著張飛,然後蹲了下來。


    “……”張飛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要不,我教你帶兵布陣?


    張飛不認為一個正常的女子會願意主動學習帶兵打仗。


    學了你也用不上啊。


    突然,她趴在張飛身旁,低聲道:“我是不是你郎君?”


    ?她這又是鬧哪出?


    張飛閉上了眼睛。


    要不是張飛真的找不到其他女的,他怎麽會淪落到叫一個女孩子老公?


    關鍵是,她還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孩子。


    我忍。張飛點了點頭。


    “教我武功和兵法。”夏侯涓生怕張飛不願意,還輕輕捏住了他的耳朵,“不然的話,你郎君我就要執行家法了。”


    別。張飛怕了這個女孩子了。


    難怪,夏侯淵二話不說把她放心交給自己。張飛自問自己不怕天不怕地,卻怕這個女孩子。


    誰叫她真的愛自己,不惜舍命相救呢?


    “你說了算。”張飛突然將她的手抽了過來,“我聽你的。”


    “呀!”夏侯涓顯然沒有想到張飛會主動握住她的手,卻是秀臉一紅,想要抽出手。


    可是,張飛突然笑了:“你不是要做我郎君嗎?讓我握著我最最英俊瀟灑的郎君的手沒問題吧?”


    她被張飛氣笑了,卻是沒有抽手,任由張飛孩子氣一般一遍又一遍蹭著。


    不過,過了一會,張飛放開了手:“此去路上危險,一定要保護自己的安全。”


    “放心啦,我又不是沒有學過武藝。”夏侯涓輕聲道,“我不招搖,不會有兩百刺客要我的命。”


    張飛臉上殺意一閃而逝。


    感受到自己竟然對夏侯涓起了殺意,張飛卻是心驚膽戰。


    難道,張飛的脾氣,這麽容易被點爆?好像還真是。


    曆史記載,張飛喜歡鞭撻士卒,並且脾氣不好,很可能是傳說中的躁鬱症。


    看來,必須克製自己的性格。


    絕不能讓這種性格影響到他。尤其是他已經有過後悔了。


    夏侯涓習武之人,卻是感受到了張飛的殺意。她心中一驚,看向張飛的表情,變了。


    “你怎麽了?”夏侯涓試探性問道。


    怎麽辦?要不要回答實話?


    張飛猶豫良久,說實話,估計她大概率會對自己失去好感。


    很可能,她會對自己下手。


    以張飛現在的狀態,夏侯涓對他動手,那不是殺雞一樣。


    所以,張飛想了想後說謊了。


    “我感覺,我的狀態很不好,我不能完全封鎖我的殺氣了。”張飛騙她道。


    “是不是有時候不受控?”夏侯涓問道。


    “是的。”張飛道。


    “握住它。”突然,夏侯涓將兵器架拿了過來,指了指上麵的莫邪劍。


    這道淡粉色的光,是從裏麵的玉石中發出來的。似乎具有安定心神的作用。


    很快,張飛感到,殺意漸漸消散,神智漸漸恢複。


    難怪,劉備不讓張飛去當漢中太守,讓魏延去。


    這估計也是一個可能性。


    “再見。”她晃了晃手機的幹將劍,露出了一抹笑容。


    張飛將莫邪劍放在左手邊,閉上眼繼續睡覺了。


    ……


    成都郊外。


    “老大,咱都把這個益州刺史哢嚓了,咱就直接搶益州的錢糧,讓弟兄們也快活快活?”


    “嗬,你想的到挺美,可是,你讓我怎麽辦?繼續當土匪?”


    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馬相和他的小弟頭頭們。


    顯然,平民是非常不願意和土匪有關係的。


    一個小嘍囉的頭領突然出聲反對道,“當然不是,大王,您不如直接稱王,咱是這裏的王,那做什麽都可以了。”


    一聽這話,其他人全部同意。


    要是馬相稱王,那麽他們就是將軍,校尉。


    還別說,聽上去非常威風。


    “有道理。”馬相捏了捏下巴,隨後拍板,“好。”


    馬相雖然同意了,但是,有人跳出來反對了。


    不過,他給出的理由,卻平息了眾人的怒火。


    “現在,我們隻有幾千人,一旦劉宏反應過來,我們都會沒命。不如我們攻下綿竹,那麽,我們就有緩衝地盤了。”那人道。


    “隨後,我們收聚手下,慢慢蠶食益州,吸納更多人才……”


    “明白。”馬相笑了。


    他喜歡聽聰明人說話,因為他們可以幫自己出謀劃策。


    至少,現在他們有目標了,不用兩眼一抹黑,不知道怎麽辦了。


    隨後,馬相率手下攻破綿竹,自號黃巾軍,抄略雒縣、蜀郡、犍為三地,收聚了不下三萬平民。


    有了手下,馬相有了底氣,立刻自立為王,自稱十萬人。


    隨後,他們攻打巴郡,並且隻用兩天時間攻破巴郡,殺了郡丞趙部。巴郡太守嚴顏,帶著殘兵,依附龐義。


    ……


    曹昂有些緊張。因為,他是第一次來西川。


    雖然,馬超和龐德比他還小,但是這兩個小家夥不緊張,他還有什麽好緊張的呢?


    他想多了,龐德手裏可是有人命的。至於馬超,他更是靠殺敵爬上的校尉。


    尤其是馬超,他已經體會過屍山血海的場麵,根本不懼這場麵。


    隨後,曹昂看了看左邊唯一穿文士袍的“文官”趙雲,盡量讓聲音平常:“各位,如今馬相叛變,我軍如何是好?”


    因為西川不適合騎兵作戰,所以,他們隻帶了一千輕騎和一千重騎。其中,還有玄甲鐵騎。


    曹操還是很寶貝這個兒子的。


    剩下五千步兵,兩千刀盾,五百槍兵,五百戟兵,一千五百弓兵和五百弩兵。


    這是曹昂的全部軍事力量。


    對陣馬相?哪怕他能派出兩萬軍士,曹昂都不懼。


    隻是,曹昂還是感歎人才的稀缺,他還需要大量人才。


    “無需擔心,少主此時更應該招攬賢士,穩定西川。”趙雲抱拳道。


    “可是,這裏的賢士會向我效力嗎?”曹昂心中擔心。


    隻是,他的眼神,漸漸堅毅。


    如果,他不去爭這個世子,那他的命就沒了。


    所以,他必須有自己的班底。趙雲、太史慈、張飛、馬超、夏侯淵、龐德和甘寧,這是父親給他的手下。


    但是,他需要自己去招攬更多的人才,尤其是文臣。


    “報!”正當曹昂頭疼時,一個士兵跑進來道,“有人求見。”


    不會是人才吧?曹昂將喜色藏在心底。他已經開始學習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了。


    “讓他進來。”曹昂道。


    卻是一個麵容秀麗的男子,英俊的麵龐下,帶著一絲柔和。


    其他人有的猜測他的身份,有的低頭不知道幹什麽,有的則是好奇的打量他的麵容。


    隻有夏侯淵,他差點被氣死。眼前這位俊朗的“男子”,分明是他那寶貝侄女。


    也不知道張飛怎麽想的,是不是打算把她推薦給曹昂當官?


    夏侯淵深深吸了口氣,他不能不管。一旦,她真的被曹昂錄用,隨後被曹昂發現女兒身。


    結果隻有兩個。


    要麽他侄女當場去世,要麽她一輩子男裝加娶妻。


    不過,他好像聽夏侯涓說過,她好像期待後者?


    那更不能讓她這樣荒唐下去。


    正當夏侯淵打算駁斥夏侯涓的時候,夏侯涓突然開口了。


    “聽聞曹州牧新任官職,在下想舉薦人才。”她道。


    “舉薦人才?”夏侯淵開口打斷,“少主手下武將充足,需要文臣。”


    小丫頭,看你還敢不敢男裝做官。夏侯淵還以為自己猜對了,正為自己的聰明機智讚歎自己。


    結果,夏侯涓搖了搖頭,“在下隻是普通人,奉朋友張翼德的請求,特來推薦幾個人才。”


    她已經想好了說辭,並且,四人隨後魚貫而入。


    當先一人,一副文士打扮,手持的長劍已經被掛在了兵器架上。


    第二人,穿著白色鎧甲,麵部棱角分明,也是隱隱有殺氣。


    他看向了文官席後,卻是愣了一愣,隨後,他開始打量趙雲。


    真是妙蛙種子吃了妙脆角後變身妙蛙草再進了米奇妙妙屋,妙到家了。


    沒錯,這位就是張任,趙雲的師兄。


    隻是,看到張任玩味的笑容,趙雲的臉上隻有大寫的尷尬。


    你這不是擱這跟我鬧著玩嗎?我趙雲堂堂無雙武將,卻穿著文士袍,坐在空無其他人的文士一側。


    這張任沒有當場笑出聲,都是給他麵子了。


    第三人,卻是四人中,最醜的一位。他的臉,車禍現場來了都丟不起這個麵子。


    簡直就是……辣眼睛。


    兩個鼻孔仿佛煙囪一樣,又大又圓,鼻梁骨還特別高。


    兩隻眼睛長得還行,很清澈。


    因為,說別的地方,曹昂怕自己忍不住吐了。


    第四個人就沒這麽醜了,倒同樣是一個小孩子,還穿著孝衣。


    隨後,曹昂抱拳道:“義士,辛苦你了,去領賞吧。”


    隨後,曹昂似乎想到了什麽,鬼使神差在賞賜欄裏寫了兩個字。


    隨後,夏侯涓臉色微變,但是她還是拱手道:“多謝賞賜。”


    曹昂沒有注意,但是,夏侯淵皺了皺眉。


    他當然注意到了夏侯涓臉色的變化。


    那麽,賞賜一定不是錢。


    而且,曹昂也不可能賜官。


    所以,曹昂的賞賜,大概率是那個。隨後,夏侯淵抽了抽嘴角,明白了侄女的苦衷。


    ……


    張飛營地。


    夏侯涓輕輕走近營帳,兩個守營門的軍士見了,立刻讓路。


    隨後,她看到了熟睡的張飛。


    看著他的背上,布滿背部的傷疤,夏侯涓歎了口氣,抓藥,煮藥水,給張飛清洗傷口。


    擦傷口時,她能夠聽見張飛的夢囈。


    “殺!殺光他們!”張飛怒目圓睜,口中大喝。


    若不是聽到張飛勻稱的呼吸聲和呼嚕聲,她還以為張飛癔症了。


    張飛睡覺,是睜著眼的。


    “翼德,你知道嗎,我對你的好感,全部來自叔父的勸導和你給我的這把劍。”


    “可是,我不希望我們隻是因為這兩柄劍,才違心走到一起。”


    “如果你不喜歡,我可以離開的,不用勉強。”夏侯涓摸著張飛的皮膚,默默開口。


    “列陣在前,眾軍聽令,給我衝鋒!”聽著張飛的夢話,她竟然笑了。


    是的,作為夏侯淵的侄女,她體內也是有著好戰分子在的。


    “將士們!奮戰到底!今天我們就算死,也要守住這裏!”


    哼,睡覺還夢到打仗。


    “隨我前進,斬殺敵將!”


    斬殺敵將?夏侯涓莞爾一笑,卻是沒有注意到,危險即將來臨。


    隨後,她突然發現不對勁,因為,張飛的右手,突然死死捏著她的脖子。


    “將士們,活捉敵將!給我撤退。”張飛的話,讓夏侯涓幾乎快氣死了。


    她倒是沒有心情想這些有的沒的了,uu看書 uukanhu.cm因為她現在處於窒息狀態。


    最好的辦法,就是拔出幹將劍後,斬下他的左手,但是她想都沒想就否定了這個想法。


    因為,夏侯涓狠不下心。


    於是,她隻能用力踢張飛,試圖喚醒他。


    同時,她不斷搖著腦袋,希望保持清醒。


    或許,這很痛苦,但是,她相信張飛不會殺了她。


    張飛當然不會,可他在做夢。


    隨著時間的流逝,夏侯涓漸漸覺得頭腦昏昏沉沉,手臂也使不出勁了。此時,她已經沒有力氣斬下張飛的左臂了。


    這就是死亡嗎?夏侯涓根本沒有想到,死亡會來得這麽快。


    她後悔,後悔為什麽跟張飛說那些話。此時,她最後的想法,竟然是無盡的自責。


    就在此時,莫邪劍出現變化,粉色光芒漸漸暗淡,這使得張飛的氣息從平穩變成焦急。


    “涓!你在哪裏?”張飛的暴喝,是她在這次昏迷之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原來,他還愛我。夏侯涓漸漸閉上了眼睛,眼角還有一絲清淚。


    隨後,張飛突然坐了起來,雙目通紅。左手上莫邪劍的粉色光芒不斷變暗,似乎,隻差一點點。


    此時,他想起自己擒獲的所謂敵將,看向了右手。


    隨後,他隻看見,因為給他清理傷口,還來不及換裝的夏侯涓,此時已氣若遊絲,瀕臨死亡。


    為什麽?第二次了!張飛心中咆哮,為什麽?!


    “軍醫!”一聲仿佛可以穿透整個營帳的聲音,傳遍了曹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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