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是真冷。


    這是要去公幹,還是去河南府,徐義是武將,不能坐馬車了。


    徐風、徐雲,還有鶯娘,都是全服武裝。


    鶯娘著甲後,倒是看不出女子身來,就是俊了些,比徐義還俊。


    “先去天津橋那邊看看……”


    雖然不懂徐義為什麽這時候還去天津橋,都習慣聽從。


    徐義主要是想讓來福過去看看。


    “來福,去看看你能不能找到那些人的氣味……”


    來福在天津橋轉了兩圈,過來在徐義身上蹭了蹭。


    “徐雲,你跟著來福,不管去哪。等到了地點後,將地方告訴趙仲漢,讓他派人重點監視,都不可亂動。”


    “完事了你直接帶來福回家。”


    沒想到來福還是跟給力的,居然有這能耐。


    隻聽說藏獒的凶猛了,居然不知道藏獒也有跟蹤氣味的能耐。


    不需要精準,隻要有個方向,徐義認為拿下刺客不難。


    心裏有底了,即便是李嵩發難也無所謂了。


    等徐義趕到河南府衙……還不算來的最遲的,好像鴻臚寺分司、大理寺分司以及刑部分司的都沒到。


    也是,東都本來就是混事的閑置官員,非老即弱,這時候沒起床都有可能。


    徐義是習慣了寅時起床跟大家一起走幾招。


    再說了,這時代沒什麽夜生活,天又黑的早,除了睡覺,沒事做。


    有幾天徐義都想把麻將搞出來,擔心把自己這個正能量的家給毀了……


    進了府衙大堂,先跟上官施禮,徐義隨便找一蒲團坐下了,閉目養神。


    這場合,先看看風頭吧。


    果然,一直等到卯時,朝廷衙門在東都的分司才聚齊了。


    河南府尹黑著臉,李嵩,就是那個東都留守也黑著臉。徐義以為他們倆要發飆,對這些來的遲到的人發飆。


    “徐將軍,左金吾衛是怎麽回事?讓我東都發生怎麽大的事,你是怎麽當差的?”


    我……我去!


    徐義以為第一炮怎麽都不會衝自己來,畢竟自己早早的等在這兒了。


    徐義真被問愣了,估計所有人都被問愣了。


    就是那河南府尹都張了張嘴……不過,人家還是沒吭氣。不沾親不帶故,李嵩要借機發難,還真找不出毛病來。


    至於李嵩跟崔家,包括徐義的那些齷蹉,都清楚。


    一個個好像等著看熱鬧了。


    “回李留守,是我們左金吾衛沒做好,如果能管到大武藝家裏就好了,也能勸勸他別殺他親弟弟。”


    “當然,如果留守能懇請朝廷讓左金吾衛把從幽州到東都都管了,說不定在這一路上,左金吾衛就能把刺客幹掉,也省的麻煩咱東都。”


    徐義是不想正麵開罪李嵩,可他這種明顯的找茬,徐義真的避無可避了。


    不問具體情況,不管青紅皂白,甚至連那些遲到的都不管,直接懟上自己了……


    還是硬等著所有人都來了,猝不及防的跟自己來這麽一下。


    不慣著你!


    說實話,如果人家真的問清了當時的情況,說兩句有責任,徐義真沒法推責。


    李嵩這種打蒙棍,還是不明確責任的打蒙棍,徐義覺得太好應付了,咱也大挪移唄。


    “哼!伶牙俐齒!巧舌如簧!難不成這般你就可以推掉責任?大門藝抵達東都,爾等武侯居然不懂得重點看護?”


    唉,怒令智昏啊。還是說李嵩看自己年輕好欺負?


    這樣的說辭太低級了。


    “李留守,東都留守衙門可曾將大門藝抵達東都之事告知左金吾衛軍營了?下官如何不知?可是申屠把通告吞了?那下官需要回去整頓軍營了。”


    這真賴不上徐義,李嵩應該不會犯這樣的錯誤吧?難不成……隻有一個可能,這孫子根本還不了解情況。


    果然,帶著對徐義的怒氣,李嵩看向鴻臚寺分司官了。


    “稟告留守,大門藝入東都,鴻臚寺也是發生劫殺之後才知道的。”


    “下官問過,大門藝必行目的乃是長安,本意是直接進長安的,被刺客追的太急,才臨時轉入東都的……”


    “哼!一群廢物!”


    這話把所有人都罵了,人家沒指著徐義的鼻子,即便徐義明白是罵自己的多,也不能懟回去。


    不對號入座,咱不是廢物。過……


    “留守,如今咱需要把詳情了解了,向長安奏報。各自把知道的情況說說吧。”


    河南府尹倒是和氣。


    都各自說,真正有分量的幹貨,也就是徐義這邊還有點。


    徐義把武侯發現刺殺,到武侯趕過去,以及跟鴻臚寺的交接都說了,也跟鴻臚寺說的能對得上。


    “武侯當時幾人?為何在大門藝受傷以後才抵達?是不是有人懈怠造成了刺殺?”


    這才是有點殺傷力的責問。到底是混到東都留守了,還是有腦子的。


    雖然還有針對性,確實很有道理。


    “回李留守,天津橋不算城門,也非坊裏,按照大盛律條規定,並無專門的武侯守衛天津橋。”


    “其次,下官剛才也匯報了,當時在附近的武侯兩隊二十人,因為都是步行,u看書w.uuansu.co 等跑過去刺殺已經發生了。”


    “大門藝之所以隻是受輕傷而沒致命,正是我大盛武侯巡邏製度的優越,方避免了更為嚴重的後果。”


    徐義明知道存在被李嵩責問的可能,又怎樣不做好準備?


    這件事武侯到底有多大的責任,漏洞多大,徐義一路上想過很多。


    最後,他決定扯一杆大旗,那就是朝廷的武侯巡邏製度……這個沒誰會否定。


    果然,終於讓李嵩閉嘴了。


    接下來就是商量如何奏報長安,並議定追查凶手。


    若是正常的程序,發生大案,武侯勘察現場後,稟告法曹,然後由當地的衙門組織偵辦即可。


    如果影響較大的案件,大理寺和刑部,都可以提前介入,不必等地方衙門奏報和結案複議。


    就是禦史台介入案件偵辦在大盛也是常有的事。


    隻不過這一次,刺殺羈糜州來使,偏偏又是在東都,很多程序就不一定適合了。


    即便是鴻臚寺,都有理由參與。


    問題是,這事,誰又會熱情參與呢?偵辦好了有功,可辦不好呢?


    一個個各自陳述,沒說不敢也沒人認領。


    徐義沒說話,他覺得自己逃不開,沒必要給李嵩找茬的機會。


    “此案暫時由河南府牽頭,集合刑部、大理寺主持辦理。”


    “鴻臚寺、禦史台皆派人參與。左金吾衛在本案中有疏忽之責,等奏報朝廷後再議。”


    李嵩居然這樣把事敲定了。


    不僅僅是徐義,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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