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丫頭走了有一陣了,徐義愣是沒緩過勁來。太雷人了,簡直就是往死裏折騰徐義呀。


    還好,好像崔老頭沒發火。


    看來崔家不是那種迂腐古板的世家,這就好。不然自己很難活到問名那一步,直接在就死在納采上了,更別提什麽三書六禮了。


    自己沒個長輩,也不知道什麽出生的時辰,這以後的流程可咋走?


    你看看,又瞎想了,完全沒有把搖椅上晃悠的二叔翁當回事。


    “叔翁,小子有一年多沒見渙哥了,都沒有過他的書信。”


    隨便找個話題吧,談一些崔家感興趣的話題,否則鶯娘留下的雷,能持續很久讓人懵。


    崔家的子侄輩,自己好像就知道崔渙······好像是自己的未來的大舅哥呀。


    “渙哥兒年前赴亳州,司功參軍。比你小子要遲幾步呀。”


    “叔翁,不能這樣說。文臣武將是兩個體係,這已經不是本朝開國之初了,文臣武將的職責也分的很清了,各自的擢升渠道也很明確。”


    “小子僥幸,受崔叔和信安王提攜,有幸介入兩次勝仗,才有了今日。這入了京都,自不比邊疆,小子需要待在原地等著渙哥了。”


    既然是有點相親的意思,也就存在考究,徐義就需要稍微顯擺一下自己的能力。


    是武將不假,但不是武夫,哥也是有思想的。


    本朝之初,是真正的出將拜相,那時候的朝堂,幾乎就是武將的朝堂,或者說都是經曆過戰陣的相公。


    這幾年······正如這小子所言,文武的界限似乎在明晰。


    蕭喬甫幾次舉薦牛仙客不成,倒是印證了徐家小子的話。


    沒想到徐家小子未入朝堂,卻在大勢上有如此見地······


    不由的,崔升就把徐義的的見識高抬了,應該說抬高了。


    徐義,不止是瘡科之道,也不止是陣戰機變,詩文也頗有造詣,還有對大勢的敏覺······或許這次真的不會虧了潁丫頭。


    若徐義知道崔升老頭這時候想的,肯定會擺一個帕斯,然後在噻一句:這隻是哥一丟丟的能力。


    “義哥兒,信安王給你三月空檔,為何如此著急?”


    徐家小子變成義哥兒了,這也不知道算不算認可?徐義組織了一下語言,揣摩了一下崔升的心思。


    豪言壯語就不玩了,唱高調的事估計在這老狐狸麵前沒得耍。


    “叔翁,小子一直在山裏,師父救我,將我帶出終南,也是在公明殿。”


    “機緣巧合,隨崔叔和信安王西進北向,卻始終對大盛不熟悉。”


    “一個山裏人,驟然進城,多少有些不適應的。崔叔建議小子任職東都,也為此多方為小子操勞,小子感激不盡。”


    “也因此,小子不想丟崔叔的臉。需要提前來適應適應東都的俗事人情。”


    中規中矩,雖不是標準答案,相對而言這話還是接地氣的。話裏話外還帶著知恩圖報。徐義為自己這個回答打八十分。


    其實,就是一通廢話,跟沒說一樣,倒不如說自己著急看崔家小嬌娘實在。


    “你準備何時進營?”


    “叔翁,可是有什麽說道?還望叔翁教我。”


    還是跟鶯娘說話輕鬆,不用猜。這老頭好像一直話裏有話。


    從開門迎客起,所有的熱情都不太實,哪怕是都這樣了,跟崔穎也對眼了,老頭的話還是在模棱兩可之間。


    考究?什麽也不知道呢,沒法對東都有個清晰的認識,考究談不上呀。


    似乎有些猶豫,仿佛需要下決心······


    “也罷,你終歸還是要知道的。義哥兒,你的任職,在去歲就多少有些定論了,隻是沒考慮你會在這次與契丹之戰中再立新功。”


    “即便原本覺得你的五品虛職,任職東都也就是個七品上的實職,雖職位不至於顯眼,也都是有所準備的。這一次你有了五品的實職,很難不顯眼了。”


    “唉,老夫以為此戰會到了年後,到那時候事情就要順暢些,一些事也就有結果了。”


    崔升這一番話,讓徐義愣是一句沒明白。隻知道自己相當牛逼,讓他們都刮目相看了。


    不過,好像當初出征時,崔珪確實跟自己說過,就是混個資曆。


    我也不想呀,誰想不到傻缺契丹會夜襲傷兵營?自己總不能受死吧?就是逃跑的事,徐義也覺得不能做出來。


    “義哥兒,你可知如今東都留守何人?”


    徐義趕緊搖頭,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得趕緊讓老頭把前綴說完,這前綴太長了,都有些失去耐心了。


    還賣關子!


    “東都留守乃是京師三豹之一的李嵩。開元初,安平房的崔湜,深得聖人看重,為中書令。”


    “崔湜與太平公主親近,摻和了某些事,被聖人流放嶺南。”


    “本以為此事就此了結了。皆因京師三豹介入,審訊竇懷貞、岑羲等人時,使用酷刑,致使崔湜在流放途中自裁。”


    徐義還往別處想,就是感覺崔家厲害。uu看書 .uuanshu


    崔珪他們是博陵崔氏大房,本朝已經有四人為相了,居然隻是博陵崔家一支,這要是算上整個本家,那得有多牛逼呀。


    至於摻和某些事,這個徐義還是知道的,聖人當初把他姑姑弄死了,總不至於讓一個外姓的核心活著吧?


    是不是酷刑,應該對這沒影響。要是崔家認這李嵩為仇敵······嗯?是不是自己也得認這李嵩為仇敵?


    我去,這東都任職就是個坑呀!


    估計是看見徐義的神情變化了,或者說崔升一直在等著徐義反應過來。


    便繼續說道:“這事本來也算了結了,誰想李嵩睚眥必報,似乎在處處為難崔氏族人。當然,他也就是為難,掀不起什麽風浪。”


    “你這次出仕,在朝廷算是信安王和崔珪舉薦,也就難免被李嵩認為是崔氏的人······”


    還有這種連帶法?若跟崔氏有關的李嵩都想穿小鞋,就憑當朝崔氏的門生故吏,他能有那麽多的鞋?


    徐義有點不信。


    “義哥兒是不是不信?你如果知道李嵩的來曆,自然就不會奇怪了。”


    “李嵩之所以稱為京師三豹,因為他本就是來俊臣的屬下,甚至是門生······”


    來···來俊臣?徐義頭大了。更加確定,來這東都任職,就是一個坑。


    來俊臣呀,那是遺臭萬年的酷吏,千百年後依然響徹大地。


    不管是不是要坐實李嵩的睚眥必報,有這麽一個東都留守,徐義都覺得這一趟買賣不好做。


    太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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