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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濟安的自請禁足,一下子讓長孫無忌和侯君集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當然,能夠達到自己的目的,對他們來說也就夠了。


    隻是,不同的是,侯君集的目的是達到了,但是長孫無忌的目的卻沒有達到。


    侯君集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給自己的兒子報仇,找回因為兒子被打丟掉的麵子。


    如今,這家夥自請禁足,過完年就會滾到涇陽縣,毫無疑問,是一件快樂的事情。


    作為一個政治人物,遠離朝廷,政治嗅覺就會失靈,政治敏銳性就會大為降低,基本上就相當於廢了。


    即便是駙馬又能怎麽樣?即便是高人子弟本事通天又能怎麽樣?到時候還不是乖乖的在涇陽縣養膘!


    廢一年,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而他自己,隻要自己的謀劃成功了,太子殿下的位子穩了,女婿成了太子的心腹,他成了太子的重臣,女兒成了太子的妃子,將來就是貴妃,甚至好有可能逆襲成為皇後!


    到那時候,他就是全天下最有權勢的人!


    到時候,他的地位甚至會超過現在都長孫無忌!


    侯君集看了一眼長孫無忌,暗自將未來的自己和長孫無忌對比了起來。


    長孫無忌說到底隻是一個文臣,雖然曾經在貞觀元年擔任過兵部尚書,但是誰都知道,那隻是因為老李剛剛登基,需要對兵權的絕對掌握,所以才讓長孫無忌擔任的。


    說到底,那個兵部尚書隻不過是一個政治需要,並不能說明他長孫無忌用兵如神。


    長孫無忌唯一一次帶兵打仗,就是貞觀元年平定北平郡王李藝謀反案。當時也是要為長孫無忌出任兵部尚書做準備的。


    那一次能夠取得勝利,主要的功勞應該是擔任副將的秦瓊,長孫無忌說穿了就是去蹭功勞的。


    侯君集再回過頭看看自己,發現自己簡直是優點太多了,尤其是和長孫無忌這個假將軍比起來,自己簡直就是文武雙全的典型代表。


    首先,自己雖然是軍人出身,但是這麽多年來在朝堂上擔任過多個職務,如今更是擔任著吏部尚書,不但是文臣,更是文臣中的代表人物了。


    其次,自己跟隨皇帝陛下立下了赫赫戰功,更是跟隨李靖學習兵法,如今李靖年歲已高,除了李勣之外,還有誰能夠和自己相比呢?


    至於今年和他一樣立下戰功的張濟安,則被他選擇性遺忘。


    他長孫無忌有著赫赫戰功嗎?


    想到這裏,長孫無忌在他麵前的那點心理優勢早已經不存在了。


    至少在他的心裏不存在了。所以這一看之間,眼神中自然而然就呆了幾分傲氣。


    長孫無忌那是比猴子還要精的人,一瞬間就看到了侯君集的眼神,捕捉到了侯君集眼神中的那一絲驕傲。這也讓他一陣疑惑,剛剛兩個人還是盟友,可是轉眼之間這家夥就對自己露出了驕傲的眼神,這是哪兒來的迷之自信?


    這家夥總不會過河拆橋吧?


    尤其是侯君集目的達到了,但是他長孫無忌的目的還沒有達到,後續還需要侯君集配合,可是看這家夥的眼神,接下來的配合似乎要出問題了。


    但是想想侯君集這些年來的表現,雖然這家夥人品不大好,但是幹起活來還應該是比較賣力的,再說了,都到了這個份上,他也隻能寄希望於侯君集這家夥不要掉鏈子。


    他長孫無忌的目的還沒有達到,他的目的是,從這個事情上牽扯到吳王李恪。


    長孫無忌等待侯君集發言,但是侯君集卻在旁邊一言不發,而且還得意的摸了摸肚皮,似乎是剛才已經吃得很飽了。


    長孫無忌看得牙癢癢,這家夥一副心得意滿的樣子,看來是靠不住了,等待他發言恐怕不行了,既然如此,那麽隻能自己來打頭陣了。


    “平襄侯這主意倒是好,一下子跑到了涇陽縣,而且還是禁足一年,就怕平襄侯耐不住寂寞,又要跑回來。”


    張濟安一聽,這老家夥似乎話裏有話。也不知道為什麽,這家夥今天總是和自己過不去,一直在找自己的麻煩,他也不知道什麽地方得罪了對方。


    但是顯而易見的,自己跑到涇陽縣去,雖然說給侯君集出了一口氣,但是這家夥卻沒有得到什麽好處。


    再仔細想想,長孫無忌這樣精於計算的人,怎麽會心甘情願的為侯君集驅使,為他人做嫁衣裳?如此看來,這家夥恐怕還有別的算計。


    “齊國公這話說的,既然陳國公揪住不放,那我便跑到涇陽縣去,在那裏呆上一年,也好給陳國公出一口氣。齊國公這時候說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還覺得不夠,非要將本官打一頓不成?”


    她也端起了架子,說實話,這還是他第一次說本官這兩個字。


    長孫無忌嗬嗬一笑,“剛才說的是你與陳國公之間的糾葛,這是你們私人恩怨,老夫管不著這些……”


    “好,既然你說管不著,那你剛才站出來要幹啥?剛才是哪個嘴比豬還要長的家夥跳出來說這件事情的?管不著你就不說了!難道自己剛才說的話就忘了嗎?自己是個什麽貨色心裏都沒點數嗎?”


    “張濟安,休得胡攪蠻纏!”說事情就說事情,搞人身攻擊是幾個意思?再說了,長孫無忌作為當朝第一人還從來沒有讓人這麽說過,老銀幣發怒了。


    “嗬嗬,我胡攪蠻纏?到底是哪個畜生在胡攪蠻纏,有事沒事的也想摻和一手,哼,我現在就告訴你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你想要幹什麽,那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我對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也不關心,但是也別想拿我當槍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斬草除根!”


    這一番話出來,倒是讓朝堂上,眾臣看的目瞪口呆。雖然這家夥年輕,但是經曆了薛延陀的那一場戰爭之後,沒人把這位當做一個晚輩來看待了。


    能夠帶著六千人馬,大破敵軍二十萬的人,絕對可以和他們平起平坐,也足以讓大家忽視他的年齡。


    早就聽說這家夥脾氣暴躁,但是沒想到,居然暴躁到這個程度,居然可以在朝堂上猶如潑婦罵街一般破口大罵,而且罵的對象居然還是當朝第一人。


    這倒是很契合大唐當前一言不合別拔刀相向的氣概,大唐男兒英勇豪邁,愛憎分明,這也是大唐氣象的一部分。


    所以張濟安此舉雖然看似魯莽,但是倒也契合貞觀年間的主流意識,得到了大家一定程度上的認可。


    也隻有這樣不服就幹的性格,才是大家心目中的男兒形象。所以,大家一方麵在鄙視他的粗鄙,另一方麵在心裏麵就偷偷的為他的豪邁勇敢點讚。


    長孫無忌也沒料到,這家夥在朝堂上,一言不合就開罵,倒是弄得他有點下不了台的樣子。也就在這時候,他突然想起了第一次這家夥罵他的時候,那一次這家夥不知道用了什麽寫法,居然讓他惡心嘔吐了好一陣子,他感覺如果再吐一陣子,估計能把心髒都吐出來。


    他記得那一次這家夥同樣是十分暴躁的,今天又是如此暴躁,會不會顧忌重演?


    如果真的把他這麽折騰一次,或許老李皇帝會事後追究張濟安的責任,但問題是,到那時候,他已經遭受了痛苦。


    長孫無忌權衡利弊,覺得自己和這個楞頭青計較,實在是劃不來,相當於拿著金子塊打狗,即使把狗打跑了,自己也是損失慘重,這就虧本了。


    和這家夥糾纏,自己贏了,也沒什麽,對自己的布局幫助是有,但是不大,如果再讓這家夥把自己收拾一通,尤其是那種神不知鬼不覺的手段,到時候他就虧了,即便勝利也是慘勝。


    如果自己輸了,反而成為這家夥刷聲望的台階。


    而且,即便是要摸清楚李恪的這件事情,應該還有其他途徑,沒必要非要糾結這一件事情,劃不來。


    老銀幣有點膽怯了。


    李世民在上麵拍了一下桌子,畢竟,長孫無忌的麵子必須要給,他們兩個除了在這一件事情上有分歧之外,在其他各方麵的利益還是一致的。


    在國家大事各個方麵,長孫無忌都是他最大的依靠,uu看書 w.uknshucm很多時候不僅是國家大事,甚至有時候有的一些髒活都要長孫無忌替他去做,如果在這個時候,他不該長孫無忌一個台階,那就太讓人寒心了。


    如果今天在這個問題上犯了錯,不僅長孫無忌還寒心,而且那些老將老臣都會寒心的。所以他必須要明確的表明立場。


    而且張濟安這家夥脾氣有點臭,一點不懂得尊老愛幼,如果再不敲打,以後指不定這家夥就會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來人!將張濟安趕出去!”


    於是殿外的侍衛立刻進來了,張濟安一看形勢不對,幹脆直接即使跑了出去。


    他轉過頭看著侯君集和長孫無忌,哼,等著吧,收拾不了老的,我不信,還收拾不了小的。


    他一邊往家裏走,一邊想著後麵的事情,反正老李皇帝說過完年再讓他去涇陽縣的,又不是現在。


    再說了,今天隻是把他趕了出來,又沒說讓他待在家裏,哪都不能去。我就不相信你那兩個家夥的德行,能夠安心的在家裏呆著。


    大唐的過年叫做元旦,實際上就是後來的春節,正月初一。隨著元旦的越來越近,年味也越來越濃,而像侯亮和長孫衝這樣的官二代,整天無事可幹,也開始了,一年中最瘋狂的娛樂生活。


    臘月二十九日,這兩個家夥在平康坊與張濟安相遇,一言不合之下,雙方發生衝突,張濟安一方仗著人多,將侯亮和長孫衝直接打成了豬頭。


    由於參與衝突的主要是一些國公的兒子,情況比較特殊,也不好處理,再加上馬上就過年了,於是這件事就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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