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落雪。


    渡口前。


    沈蒼生無言的站著。


    身側,如花也沒有再說話。


    或許,這一刻。


    仿佛與四年前一樣。


    “娘子,若我高中,定會帶你去看一看上京城的繁華,還有嚐一嚐上京城的糖葫蘆。”


    在如花的心裏,那一刻,從來沒有磨滅過。


    有的東西,時間無法抹去。


    上京城。


    戶部尚書府上。


    一位穿著青色官服的男子,臉上帶著陰翳。


    即使在家裏,他也喜歡穿著官服。


    可見,此人的官癮有多大!


    青色官服,拜正四品!


    已經算是朝中大員了。


    此人名為樊東離。


    四年前的狀元郎,不僅高中,而且娶了當時上京城最美的那幾個人之一的戶部尚書的女兒。


    四年間,憑借著自己嶽父的影響力,一路高升,可以說是近年來,升的最快的人了。


    樊東離此時極為惱怒,昨日,不知道是誰,在朝中傳出他未中狀元之前便有妻室,為了攀上戶部尚書的大樹,隱瞞下來自己已經有了妻室的消息。


    房門被推開了。


    風雪一下灌溉進來,樊東離打了一個冷顫。


    “夫君!”


    一位美婦緩緩而來。


    步步生蓮,歲月似乎都不曾在她的臉上留下痕跡,相比四年前,更多的是多了一份成熟的韻味。


    尤其是她那一雙手,不沾陽春水,如當初一般無二。


    柔弱無骨,嫩滑如同水豆腐一般。


    光澤亮人。


    樊東離拉著這一雙手,仿佛想到了那小渡口前,同樣也是拉著那麽一雙手。


    不同的是,那一雙手,比漢子的手還要粗糙,每每想起來,樊東離都覺得那根本就不是女人的手。


    像是一根千瘡百孔的木頭一樣。


    咯手。


    自己手中的這一雙,才是女人的手。


    嫩白,光滑。


    樊東離最喜歡的就是自己妻子的這一雙手了。


    戶部尚書的女兒,青小緣。


    青小緣貴為戶部尚書的唯一女兒,在整個上京城的最頂尖的圈子中都是赫赫有名的。


    原因無他。


    隻因為,青小緣生得極為標誌。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柳葉眉,點絳唇。


    一點瓊鼻猶如上天雕刻。


    曾經,戶部尚書有意讓青小緣入東宮,可,因為太子爺經常在外征戰,一生大事,就這麽的撇開了。


    太子爺馬上就三十歲了,尚未有太子妃。


    朝中有年紀相仿的大臣,哪一個沒有心思?


    聖上對於太子爺的寵愛,百年之後,誰坐那個位子,已經是蓋棺定論的存在了。


    而,太子爺自從二十歲後,竟然沒有絲毫要娶親的意思,這也導致了這一代的大佬們的女兒,二十多歲還待嫁閨中。


    因為她們老爹,想要等一等。


    後來,太子爺征戰幾乎沒有回過幾次上京城,這也讓這些大佬們坐不住了。


    自家女兒的年齡越來越大了。


    再不嫁,就要未嫁先衰了。


    這種情況,可要不得。


    沒有了太子爺,一些官員就從青年才俊中選婿。


    而每年的科舉,就是這些大佬們選婿的最佳時機。


    像是戶部尚書這樣獨女的,不能嫁給太子,那麽,隻能讓別人入贅了。


    樊東離,一朝高中,一日看盡上京城,被戶部尚書看中。


    青小緣走到樊東離的背後,為他捏著肩膀。


    “夫君現在掌管上京城的典獄,這些日子勞累了。”


    樊東離鬆了鬆眉頭。


    歎道:“也不知道聖上要做什麽,一道聖旨,讓天下所有死囚全部押送到荒山,現在每天夜裏,都有幾十輛囚車進京。”


    典獄司。


    正是樊東離現在的職位。


    若是平常,這個職位根本沒有什麽事情做,可是,自從聖上一道聖旨下來。


    樊東離可謂是快要忙死了。


    而且還都是在夜裏,最近,連睡覺都睡不好。


    樊東離抱怨道:“聽說是太子搞得鬼,也真的不知道太子要搞什麽!”


    平常閑的習慣了,突然這麽忙,樊東離心裏麵火著呢。


    再加上最近關於他的“流言”,樊東離自然不會想那麽多。


    青小緣,是屬於上京城中和皇子公主一起玩的那一批人。


    而且,小的時候,上京城的大官兒女,哪個沒有跟在太子沈蒼生身後玩過?


    青小緣臉色鄭重。


    說道:“夫君,慎言,太子爺做事,不是我們能夠評論的。”


    雖然,大夏皇朝不限製百姓議論君王。


    甚至,聖上還要百姓議論,太子沈蒼生更甚,在皇宮大門前擺出一座大鼓。


    說道:“若是百姓中,覺得聖上昏庸,那就敲響這鼓,便可以麵見聖上,進行諫言!”


    天下之人,皆可諫言聖上!


    廣開言論,才能知道這江山,哪裏病了。


    見到自己妻子如此,樊東離不以為意的笑了笑。


    青小緣說道:“太子爺仁義,我也是和太子一起長大的,太子他無論是征戰還是其他,都是在為這天下百姓謀福。”


    戶部尚書是幹啥的?


    是管錢的。


    管的是天下的錢。


    朝廷昌盛不昌盛,那就要看看戶部的賬目。


    青小緣每次都能看到自己父親臉上的笑容,朝廷財政富裕,也就是意味著,天下富裕!


    青小緣有一次無意中聽到過自己父親的話。


    “人家打仗,是越打錢越少,太子爺打仗,那是越打錢越多!”


    樊東離問道:“娘子,你可知道太子爺為何征調天下死囚?”


    青小緣搖搖頭。


    然後說道:“夫君,問你一句,外麵有人說道你在老家已有妻室,是否屬實?”


    樊東離聽到青小緣的話。


    身體一僵。


    臉上不自然的笑了笑。


    隨後說道:“娘子,我本白身,這些年升的有些快,所以,有人看不過去,中傷為夫罷了!”


    青小緣搖搖頭,說道:“若是為真,你知道什麽後果,雖然我無緣太子妃,但是,也不是誰能夠欺騙的!”


    樊東離尷尬的笑了笑。


    自家娘子,樊東離還是知道的,平常出入不是和王公大臣的女兒,就是和皇宮裏的公主。


    青小緣,他惹不起。


    況且,欺騙戶部尚書,他樊東離更惹不起。


    深夜。


    兩道黑影穿梭。


    樊東離穿好官服,準備去迎接今夜的死囚。


    街上。


    已經無人。


    兩道黑影隨行著樊東離。


    “地點你們已經知道,做得幹淨點。”


    樊東離似乎在自言自語。


    路上,風,更加的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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