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處默叫來的馬車隻有一位車夫,會趕車的吳平又跟著他去觀摩學習,周天隻好等著那車夫又叫來一位同伴才上了程府的馬車獨自回莊子。


    回到莊子後都已過了午時,讓人卸下兩個大籮筐,周天又打賞了兩位車夫一人百文錢。


    先美美的吃了一碗熱騰騰的雞蛋麵,周天才打著飽嗝開始處理買來的豬蹄、大骨。


    焯水後,放上麻布包的各種佐料,吩咐好廚房的人看好火,周天去了鐵匠作坊。


    吳老漢剛把一個打製好的犁頭扔進水裏,頓時騰起的熱氣彌漫開來。


    “吳老爹,平娃子的親事有著落了,您老就等著抱孫子吧?”


    吳老漢一驚喜,扔下手裏的火鉗就道:“哪裏的女子?什麽樣的人家?”


    “看您老急的,這才剛托了媒婆呢,估摸著得個三五天才有信,到時候我帶您老去相看一下!”


    “嘿嘿,那不成,不成!哪有當爹的去相看兒媳!”


    “那成,回來我再去替平娃子看看,也安排一下他見一見,別到時候掀了蓋頭又不樂意!”


    “好!好!天哥兒費心了,唉!老漢我就做了芝麻丁點的事,竟讓天哥兒如此掛在心上……”


    “看您老說的啥嘛,當初不是你您老,小子還不知在哪呢!再說您可是秦伯伯的親兵,要是他老人家知道平娃說親了肯定也高興呢……”


    “哈哈,都高興捏,對咧!平娃捏?咋沒有和你一塊回來?”


    “讓處默留下飲酒了,平娃也高興呢,明日會和處默一同回來……”


    周天和吳老漢說著話,順手拿起還帶著溫熱的一個犁頭看了看,吳老漢手藝著實不錯,犁頭很鋒利,都是用好鐵打出來的。


    “吳老爹,這犁頭很費時吧?”


    “那可不,都是好鐵,鍛打百次呢!”


    “這又不是打製兵器,就按您平時給百姓那樣打製就行,到時候才能顯出新式犁的省力來。”


    走出鐵匠作坊,他來到隔壁的木匠作坊又看了一下老黃的進度,回到書房後,秦懷道和吳安正坐在炕上有些幽怨的看著他。


    “天哥,你忒不夠義氣,每次去長安城都不帶我和安娃!”


    捏了捏秦懷道的小臉:“小屁孩怎麽老想出去玩,小心秦伯伯知道了揍你!還有安娃子,想出去受凍呀?”


    “父親才不會學程伯伯那樣揍我呢!”


    “今日出去是給安娃他哥說親呢,你倆屁孩子跟著做啥,廚房燉了大骨和豬蹄,一會讓你倆吃個夠!去玩吧,哥要補給覺……”


    周天睡醒後就看見秦瓊正坐在椅子上拿著一本書看。


    咕嚕爬起來來:“秦伯伯您來了也不叫小侄一聲,大妮她倆丫頭也越來越不懂事……”


    “是老夫沒讓她倆叫你,別亂怪人,今日去城裏了?”


    “嗯,給平娃子尋了個媒人說親。”


    “平娃確實也該說親了,不過你小子呢?”


    “不急,不急,小侄想自己找個情投意合的,還親伯伯不要勞心。”


    “男大當婚,若是由你的性子那得等到什麽時候?明年開春後會有遊春,到時候各家適齡子女都會趁機相看中意人,到時候跟老夫去!看中哪個讓你嬸娘去給說和……”


    周天也有些意動:“但憑伯伯安排。”


    “今日到你這裏來,是想問你還有那鐵火爐沒,明日老夫要上朝儀事,也給陛下帶一個吧!”


    “有,今日給程伯伯送去一個,還有兩個呢,本想留著給您帶回府裏呢。”


    “那就都帶著吧,不過你讓大年再做幾個,陛下那恐怕兩個不夠,若是嫌麻煩就把圖樣子給老夫,宮裏的匠人多的是。”


    周天從書架上找出鐵爐子的一應圖紙:“還是給圖樣讓陛下找人做吧,吳老爹打製新式犁頭忙著呢……”


    “什麽新式犁頭?有何用?”


    “曲轅犁!可省一倍的人力畜力。”


    周天說的風輕雲淡,秦瓊可是聽得如洪鍾大呂!


    “果真能省一倍的人力畜力?”


    “肯定會,老黃都做出一個樣品了,裝上新犁頭開春就能用!”


    秦瓊把手裏的書扔掉,拉著周天就道:“還等什麽開春!快帶老夫去看看,我大唐缺牛!很缺!若不然也不會吃個牛肉都那麽難!”


    秦瓊拉著周天就往工坊快步而去。


    木匠老黃一直是一個追求完美的好木匠。


    秦瓊眼前的曲轅犁不能隻單用農具來形容它了,就算是稱為木藝都不為過。


    材料上好的硬木,采用是卯榫結構讓整架犁看起來渾然一體。


    周天扶著額頭道:“老黃,不是給你說了,這是農耕用的,不是擺在一邊讓人看的樣子貨!你做這麽好看幹嘛!接下來的是要簡單、結實耐用就行!”


    秦瓊倒有不同的看法:“裝上犁頭,老夫親自試驗,若是省力一倍,這犁明日就獻給陛下,這是大唐第一架省力的新式犁!既然要獻給陛下就要精美,老夫看這就很好!”


    雖然寒冷讓土地被凍得很硬,可耐不住恢複氣力的秦瓊力氣大。


    新式的曲轅犁,和農莊原本的直轅犁一比較,秦瓊確認了曲轅犁確實能省力一倍!


    “老黃,把犁擦洗幹淨,然後送本公那裏去!”


    秦瓊拉著周天回到書房。


    “躍淵,你可知這犁代表什麽嗎?”


    “小侄不知。”


    “代表我大唐能多墾一倍的農田!能多收一倍的糧食!這犁的功勞比馬蹄鐵,比鹽加起來都要大!”


    其實周天心裏很清楚曲轅犁的出現能有劃時代的意義,畢竟現在大唐還是農耕經濟。


    “秦伯伯,這功勞大小無所謂,反正又沒辦法封爵,也就是再賞一些財物。”


    秦瓊一聽這話,周天這是有情緒呀!可他又不能勸慰什麽。


    怎麽勸慰?李二現在明擺著要壓著周天的功勞,之前的馬蹄鐵和製鹽若是放在世家子弟身上,任何一樣最少要給個子爵!


    周天見秦瓊有些不好意思的為難:“秦伯伯,無事!您也別多想,也不要給陛下求官爵,那些世家嘿嘿,早晚要他們低頭……”


    秦瓊有些詫異:“哦!你有什麽主意?”


    “有點打算,隻是時機沒到。”


    世家之所以傳承千年,除了世代積累的財富外,最大的原因就是世家子弟的詩書傳家!


    文化底蘊是最大的財富,也是他們能把持朝堂的根本原因,畢竟自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古代帝王都是和士大夫共治天下。


    在唐代沒有先進的印刷和造紙技術,uu看書 uknsu.m私塾書院更是需要高昂的學費才能進入,書的價格是普通百姓買不起的。


    世家又有大量私人藏書,百姓買不起書,所以寒門狀元這種事情在唐代太少見了。


    若不是前隋文帝實行科舉,恐怕現在朝堂上九成都是世家子弟。


    而周天那等待時機的辦法就是活字印刷和改良造紙。


    活字印刷不太難,隻要選好能印刷清晰的材料就行,可造紙他也隻是一知半解,隻能通過大量實驗才行。


    秦瓊並沒就追問,他思索一會道:“躍淵,這犁可有名字?”


    “曲轅犁,比起之前的犁,這犁轅是彎曲的,就叫曲轅犁。”


    “曲轅犁倒也貼切,不過陛下的性子嘛……不如叫貞觀犁!”


    看來秦瓊也是會拍馬屁的,反正拍李二馬屁又不會吃虧,幹脆就那麽叫。


    秦瓊帶著一籃子的豬蹄和大骨回去了,周天也拉著秦懷道和吳安圍在火爐旁啃得滿嘴流油。


    做官也好,封爵也罷,隻要別有人來找他的麻煩,他寧願一輩子在這農莊……


    秦瓊之所以要去早朝是因為斛薛部有要叛亂的跡象,而西南的僚人似乎也不那麽老實!


    秦瓊雖在城外農莊,可他也不是完全不理朝政,得知這一消息後,他秦叔寶那顆注定為征戰而生的心按耐不住了!


    最大的敵人東突厥被李靖給滅了,他秦叔寶再整點功勞,恐怕再過幾年真的要泯滅眾人之眼了。


    趁著現在身體越來越好,他還想在疆場上廝殺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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