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婉琪疑惑的看著前來的馬車,她明明給阿武阿誌交代了的,今日不準任何人跟蹤監視她,也不準來接她,他們怎又來了,難道是父親遣來的?


    疑惑間,馬車已到。阿武和山羊須男子下了車,朝佘奕點了點頭,抱拳認真的行了一個禮。佘奕意外了一下,不過瞬間恢複常態,抱拳還了一個禮。


    要知道,這兩人可是榮王的上等高手,身份尊貴非尋常下人可比。一般情況他們見了州府的官員都無須行禮。現給佘奕行禮,行的是江湖中的禮數,顯然意義不凡。


    這個不凡的意義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麵。一,和榮王趙荊有關。二,和佘奕自身的本事有關。他們兩人和佘複僵是舊識,單從交情和輩分上講,佘奕不過是他們的後輩。佘奕見了他們才應該行禮……但脫離開佘複僵這層關係,他們兩有必要向佘奕行禮。原因很多,其中有佘奕在綏德城救下數百婦孺、後河村五虎幫除害,這些都是江湖俠義人士所為。以及今日早晨在雅閣才華橫溢的出眾表現。


    宋重文輕武,一個武力超凡的高手,在他們眼裏甚至比不上一個才華橫溢的士子。佘奕智勇雙全,他日前途不可限量,封侯拜相皆有可能……行禮是遲早的事情。


    “郡主,王爺讓您回府……”


    阿武低聲說道。


    “知道了……”


    趙婉琪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郡主,回去吧,路上小心……”


    佘奕作揖告別。


    “知道!”


    趙婉琪提高了嗓門,忿忿的瞪了一眼佘奕,上了阿武的馬車……


    馬車滾動著車輪,在這漆黑的夜裏越走越遠,馬車上微弱的燈籠光芒越來越弱,最後化成一個小小的光點。


    佘奕安靜的站在那裏,一直目送著馬車徹底消失。


    “時間在行走,從不會為我們任何人兒停留。”


    佘奕嘴角一翹,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後,轉身把燈籠插在馬車前麵,接著上了馬車的駕駛位置,朝新潭湖方向走去。


    ……


    一眨眼,就到十二月份月底了,洛陽城裏麵洋溢著一股喜慶的味道,時而可以聽到爆竹劈裏啪啦的聲音。


    天氣愈冷,但街上的行人卻更多了。很多人出來置辦年貨,也有很多人出來趕熱鬧。這年頭沒有麻將,沒有電視,沒有廣播,連紙牌都沒有,家庭娛樂除了吹燈後做做運動,再無其它趣味性的東西,相當的稀缺。於是乎,逛街成了非常大眾化的娛樂選擇。


    街道上,隨處可見擺地攤的小販。根據編製,汴京“城管”大概有五百人左右,洛陽城是大宋西京,在編“城管”人員沒有東京多,共三百多人。


    洛陽城有三大商業區,尋常季節,擺攤的人少,較為規範,治安也較為良好。“城管”人員無須太過操心。遇到釘子商戶,板磚就解決問題了。現在是年末,小販新手老手混雜,占道現象尤其嚴重,釘子商戶們團結就是力量,個別情況秤砣都解決不了問題。


    再加上其他一些因素,街道上的治安亂了很多,時不時的發生一些盜竊搶劫的事情。


    佘奕今天早上帶著若若出去,就遇到這樣的事情。


    在北區主街道一處地攤前,佘奕忙著挑選瓷器,若若在那邊溜達,一不留神,她的荷包被哪個不長眼的小偷給順走了。若若發現荷包丟了後,急的哇哇大哭。佘奕急忙站了起來,走過去詢問怎麽回事,若若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告訴佘奕,自己掛在腰間的荷包被偷走了。


    佘奕四處張望了一番,街道上熙熙攘攘人來人往,根本沒法子找出誰把若若的荷包順走了。無奈的搖了搖頭,安慰了一番若若,答應她回去弄些好玩的東西。若若這才停止了哭泣,跟著他上了馬車。


    佘奕在新潭街的這一住宅大門上,掛著一個賈府的牌匾,在官府裏也備了案,算是正式屬於佘奕的私人財產了。


    宅院裏麵新建了幾個房子,雇了一個馬車,買了兩個丫鬟。如此一來,這個大家庭的幾個人都開始享受老爺夫人公子小姐般的初級貴族生活。


    新潭街的德克士飯店生意,沒有往日剛開業時那般紅火了,人流量降低了很多,不過每天營業收入依舊在二十兩以上,對於這等規模的小飯店,盈利相當可觀了。不過,隨著他們消費水平的提高,年底物價飛漲,新宅院的開支增大。這些收入漸漸有點捉襟見肘,嶽莫愁嶽珊兒雖未對佘奕提及,但佘奕感覺的到。


    比如今天若若丟了銀子大哭,事實上,她的荷包裏麵,裝著不過幾兩銀子而已。


    而今的新潭街堪比主街道繁華,德克士飯店附近,新開了幾家飯店,飯店裏麵賣的全是炒菜,店裏的紅燒係列菜品和德克士裏麵的菜品近乎一模一樣,味道也很相似,價錢又低廉。很多食客都到旁邊幾家飯店吃炒菜去了……


    前麵不遠處,居然還開了一家火鍋店。火鍋做法,完全照抄佘奕。火鍋的味道和佘奕做出來的如出一轍。


    近段時間,生意甚是是爆火,堪比德克士開業時期。


    董必成和嶽珊兒知道,火鍋做法一定是店裏的夥計泄露出去的,因為這種做法是佘奕獨創,就算他們店裏麵,也是偶爾做一兩次,內部人員食用的,根本未對外經營。除了他們店裏麵的人,外人是學不到這種火鍋做法。兩人推斷了一番,確定是幫廚夥計泄露出去的,非常憤怒,準備拉那夥計見官。


    結果那夥計趁著他們不注意,沒等官府的人來,就不見人影兒了……房間裏麵他的東西也都帶走了。顯然,早有預謀。


    嶽莫愁安慰了一番嶽珊兒和董必成,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


    新潭街的德克士飯店裏麵,空蕩蕩,今天從早上到現在,居然連一個顧客也沒有。董必成讓店裏的夥計出去打探了一番,得知,順風酒樓旗下一酒樓新開業搞活動,所有飯菜一折,德克士飯店所有的菜品在均有,並且還有特等精品鴛鴦鍋。就連這新酒樓的招牌也叫士克德,擺明針對德克士飯店,包括佘奕當初設計的戴眼鏡白胡子老頭圖標也成了他們招牌的一部分。


    如此一來,近乎所有食客跑到順風酒樓去了。


    不光如此,臨近中午的時候,順風酒樓為了徹底打擊德克士飯店,派人專門在德克士飯店外麵發放傳單做宣傳。凡是來德克士飯店吃飯的客人,盡數被邀請到士克德酒樓。


    德克士街道對麵的柳樹下,停著一輛馬車,馬車開著一個小窗口,坐在馬車裏麵的一個男子透過小窗口,看著德克士飯店。路邊拉客發傳單的幾個人,時不時回到馬車後麵,向裏麵的人匯報情況。


    中午時分。


    德克士飯店裏麵空蕩蕩的,一個客人都沒有,嶽珊兒、嶽莫愁三人坐在飯桌前,望著外麵。


    董必成和嶽珊兒的神色有些呆滯、失落,幾個月的時間,他們已經習慣了每日客人爆滿的盛況。


    突然間變的如此清冷,有些適應不過來。就像,一下子回到了佘奕沒來之前。


    “姐,小奕和若若呢?”


    嶽珊兒扭頭看著嶽莫愁漫不經心的問道。


    “他們出去逛街了,小奕要買幾個好看的瓷瓶兒,擺在家裏。”


    嶽莫愁隨意的應聲道。


    “姐,要不我們給小奕說一下,我們也開一家大酒樓。照今天這樣下去,我們飯店肯定會關門的。”


    嶽珊兒猶豫了下開口說道,董必成也扭頭看著嶽莫愁,想法和妻子一樣。


    “……珊兒,大酒樓不是我們能開的起的,就算勉強開了,又能保證盈利?”


    嶽莫愁搖了搖頭。


    “讓小奕想個法子,準能賺錢。”


    董必成肯定的說道。


    “必成,我們總不能一輩子靠小奕……飯店是他典當傳家寶撐下來的,剛開始說給若若,現在直接給我們姐妹了。新宅是他花自己的錢買下的,飯店這兩個月盈利的銀兩,分文未動。我們怎好意思再煩他。還是我們自己想辦法吧,那士克德今日剛開業,又打折扣,客人都去那裏很正常,明日恢複原價後,就不好說了……還有,我記得小奕剛開店的時候說過,賣什麽竹筒飯,還有漢堡包,那些竹筒現在還堆在廚房裏。我們要不商討一下,怎麽使用這些竹筒……”


    嶽莫愁扭頭看了一眼廚房,思忖了下開口說道。


    “這個……”


    嶽珊兒和董必成麵麵相覷。他們相信這竹筒若是佘奕來折騰,定能弄個名堂出來,但要他們三個折騰,恐怕弄不出個什麽花樣來。


    一般吃飯的人,都是用碗或者盤子盛飯的,誰會用竹筒。就算用了竹筒,清洗不方便,隻能徒增成本。


    “姐,你看,對麵馬車都一早上了還未離開。裏麵的肯定是王大順……他忍了這麽長時間,終究忍不住了……”


    嶽珊兒說到王大順時,咬牙切齒。


    “嗬,上次黑管家掉進河裏淹死了,他還沒長記性!小心哪天……”


    嶽莫愁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黑管家的真正死因,妹妹妹夫不了解,以為是掉進河裏淹死的。她卻不這麽認為……


    “小心哪天像黑管家一樣……”


    嶽珊兒補充道。


    董必成連忙低下頭……隻要說到王大順,他就沒了底氣……


    嶽莫愁三人說話間,門口進來一個白衫少年。


    “哎呀,大中午的就打烊了……”


    嶽珊兒、嶽莫愁、董必成聞聲望去,進來的少年正是佘奕。


    “小奕,你怎來了。”


    嶽莫愁嶽珊兒董必成三人欲站起來。


    “莫愁姐,珊兒姐……無須起身……”


    佘奕連忙伸手示意了下,笑嗬嗬的說道。這一段時間,他一直忙乎著收拾新宅後院,稍有空隙便帶若若出去轉悠一圈,沒過德克士這邊來。所以對這裏的情況也不是很清楚……進來後看見空蕩蕩的沒有一個客人,思忖著飯店打烊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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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愁姐,外麵那幾個發傳單的,是哪路子人手,怎在我們飯店門口來拉客?”


    佘奕望走了過去,坐在嶽莫愁旁邊,指了一下飯店外麵那幾個人,眉頭皺了一下。


    “是順風酒樓的人,他們新開了一酒樓,所有飯菜都是一折。”


    嶽莫愁猶豫了下開口說道。


    “這樣額,難怪我們飯店這般清冷……這一陣子一直是這樣?你們怎不對我說起……”


    佘奕收回了目光,看著嶽莫愁和嶽珊兒,臉上有些不悅。這砸場子都砸到門口來了,他們怎麽還都在忍……


    “就今天是這樣子……昨天人還挺多的……”


    嶽珊兒開了口。


    “哦……那就好……既然這樣,把門關了,今個兒不營業,過兩天就新年了,我們好好休息幾日,歡歡喜喜過大年……”


    佘奕嗬嗬一笑。


    “……小奕,年底是飯店生意最紅火的時間,我們關門的話,損失很大的。”


    董必成連忙開口說道。


    “無妨……幾天而已,賺不了多少銀兩。我過來的時候看見這條街飯店多了好幾家,好有一家火鍋店呢……競爭力挺大的。”


    佘奕說的很平靜,看見有人開火鍋店,並沒有生氣。


    “嗨!我若若大駕光臨啦,快上菜……”


    一個脆生生的女孩聲音傳來,接著便見一個小女孩走了進來,進來的正是若若。若若手提一個袋子,臉上洋溢著淡淡的開心的笑容。


    “若若,你也過來了?”


    嶽莫愁看見女兒也來了,微微一笑。


    “嗯,我想阿娘和姨娘了,所以跟舅舅一起過來了。看看我給你們帶什麽好玩的東西了……嘻嘻……”


    若若走上前來,把袋子放在桌子上。


    董必成、嶽莫愁、嶽珊兒三人疑惑不解的看著桌子上的袋子,袋子裏麵似乎裝著一些小方塊,不知道是什麽東西,莫非是銀兩,這麽一袋子銀兩,至少也有幾百上千兩銀子吧……若若可以一隻手可以提起,應該不是……那麽會是什麽東西呢?


    他們三人把目光落在佘奕身上,佘奕微笑著也沒有說話。


    “我給你們打開不就知道了……”


    若若徑直解開袋子,嘩啦一聲,把袋子裏麵的東西倒在桌子上。一些整整齊齊的小木塊出現在桌子上。


    這些小木塊有一寸長,七分寬,三分厚,八個角很光滑,像是特殊加工過的。


    “這是什麽東西?”


    董必成嶽珊兒嶽莫愁各拿起一個小方塊,仔細琢磨著。


    “七條?”


    “三萬……”


    “二餅……”


    三人看清楚了,這些小木塊的正麵都刻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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