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陽城有禁製,能夠防止邪祟侵入,而破除禁製的辦法正是邪祟之血的汙灼。


    黑壓壓的邪祟,如同蝗蟲一般不斷衝擊黎陽城。


    雖然這些邪祟的實力並不強,都隻是最低級的鬼遊,但是架不住量多。


    黎陽城的城牆每天都被大量的邪祟血侵染,好似洗過一般,腥臭無比。


    而黎陽城的禁製也愈發暗淡,北城牆正是被衝擊得最嚴重的地方。


    而巴朗的應對措施是,出城!


    徐楚河踩在黎陽城外的黑土上,黎陽城外的泥土並非一開始就是黑土,而是邪祟的血液浸染幹涸後顯現的狀態。


    巴朗將城北的守軍分成了兩隊,巴朗跟徐楚河、月上嵐一隊,帶領一半士兵,而另外三個靈師以及符生編為另一隊帶領剩下的士兵作戰。


    一隊出戰,一隊守城,交替休息。


    白子京並沒有直接參戰,而是作為醫生駐在了後方,他的醫術的確了得,讓戰況最激烈的城北卻並非戰損最嚴重的地方。


    許多黎陽城醫生束手無策的情況,他卻信手拈來,妙手回春。


    巴朗戰鬥起來很瘋狂,像是一隻嗜血的野狼,他的戰績竟然絲毫不輸徐楚河這個靈師。


    這種慘烈的戰爭的確有種噬人心神的魔力,特別是自己作為屠殺者那方。


    嗜血、暴戾,總是不由自主地湧上心頭。


    無怪乎,曆史上有那麽多殘暴的將軍和凶賊,不知何時徐楚河同樣也沉浸進入這暴虐的戰爭當中。


    他感覺自己對劍法的感悟不斷提上,在這樣的戰場上,劍法所考慮的是如何用最直接最簡便的方式殺敵。


    化繁就簡,才是本源。


    然而徐楚河沒有意識到他衝殺得太盡興,竟是直接往城外推進了數百米,這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小河子!”


    當月上嵐發現徐楚河那邊的情況時,他已然衝殺出去了五百米。


    同邪祟戰鬥對於月上嵐而言,就純粹多了,實際上她對此還有些反感,畢竟邪祟們一個個都十分地醜陋怪異。


    當徐楚河清醒過來時,才發現自己已經深陷邪祟包圍之中。


    這些邪祟並不強,但它們的數量實在是太多太多,徐楚河早已經久戰多時,此時的他黑血消耗大半,情勢開始逆轉。


    月上嵐想要前往救援,但是她距離徐楚河的距離實在是太遠,擋在他麵前的邪祟太多。


    暴虐嗜血的感覺消退,徐楚河徹底清醒了過來。


    大量的邪祟包圍,徐楚河的情況顯得十分危急,他識海裏曦月卻還在吃著蘋果,對於徐楚河的險境絲毫不以為意。


    此刻徐楚河極力節省著黑血的消耗,盡量地單純依靠劍術製敵,一時間他斬殺邪祟的速率下降了很多,看起來就更加顯得岌岌可危了。


    徐楚河猶如困獸之鬥,雖然他不斷斬殺包圍他的邪祟,但是周圍立刻又有大量的邪祟補充。


    好似抽刀斷水,又似身陷沼澤泥潭。


    “後生仔,蒙頭悍勇是沒用的,趕快退。”


    忽然他身邊響起了一道渾厚霸道的聲音,來者正是巴朗。


    有了巴朗的馳援,徐楚河壓力驟減,兩人一路拚殺最後渾身是血地回到了黎陽城下。


    實際上徐楚河會有今天這般狂暴、嗜血,殺紅眼的情況,有幾分也是受這巴朗的感染。


    巴朗每戰都表現的十分的瘋狂暴虐,但徐楚河沒想到的是,實際上人家始終都比自己清醒。


    一戰結束兩人靠在牆頭,月上嵐叮囑了徐楚河幾句就離開了。


    相較於其他人滿是血腥,她身上幹淨得根本就像是沒參加過戰鬥一般,不過實際上她殺死的邪祟數量也不少。


    徐楚河跟巴朗身上邪祟血是在太濃鬱了,兩人仿佛是在血池裏浸泡過一般。


    巴朗掏出一根煙杆從內襯兜裏拿出煙絲,點燃吸了幾口。


    “後生,來口?”


    徐楚河擺了擺手拒絕。


    巴朗也沒有在意,便又將煙杆塞入了嘴裏。


    “我成為這城北先鋒將也有幾十年了,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規模的邪祟攻城。”


    巴朗一邊抽著煙,一邊兀自地說著,徐楚河沒有接話,隻是轉過臉來看著他。


    “黎陽城有多少年了?我都不清楚了,打我小這黎陽城就存在了,唉……”


    巴朗忽然談了一口氣。


    “下次別衝那麽猛,雖然我不喜歡你們靈師那種高高在上的態度,但是我知道你們才是邪祟的克星。”


    巴朗拍了拍徐楚河的肩頭轉身離開,離開後他還聞了聞自己的肩頭,然後朝地上吐了一口痰。


    巴朗走後,徐楚河回到軍營中,抬起一桶一桶的水,不停衝洗著自己的身體。


    陽光緩緩出現,u看書 ww.uukanshu城外的戰鬥這才退卻。


    徐楚河抬頭看向晨曦的圓日,晨光忽然被一個身影遮擋,圓日在他的身體周圍暈出一圈光圈。


    是白子京。


    “徐兄,這黎陽城的城牆還是太薄了點。”


    白子京忽然突兀地說了一句,他身旁白靈跟在身後。


    他雖然沒有參加戰鬥,但是他頗受黎陽城戰士們的尊敬,這些天來他醫人無數,白靈則一直在他手下打下手。


    徐楚河當然知道他什麽意思,是的這黎陽城其實還是太小了,隻是如今邪祟圍城,他們也突圍無方。


    ……


    圍城的第六天,白子京的營帳送進來一個特殊的人。


    是符生。


    他被送進來時左肩撕裂,整個肩頭連同手臂都不翼而飛,胸口插著一根骨刀。


    白子京看了看,隻能默然地搖了搖頭。


    “白靈叫人來抬走吧。”


    白靈意外地沒有第一時間聽從白子京的吩咐。


    “妮,妮子……是你嗎?”


    眼神迷離的複生伸出僅剩的右手,顫顫巍巍地想要伸向白靈。


    投入白子京門下後,就再無表情的白靈嘴角微微抽動。


    “是我。”


    她還是伸出手抓住了符生的手。


    “太好了,妮子……”


    奄奄一息的符生嘴角露出了笑容,然而眼神卻開始迷離,瞳孔發散。


    白靈似乎仍舊是麵無表情,隻是有一滴淚,無聲地滑落,滴落在符生的臉龐。


    第七天,黎陽城的禁製已然危在旦夕,隨時都可能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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