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唐醫的診斷是一種很玄妙,叫作風邪入體的病症,用以前巫醫的說法,叫作鬼魂入體。如果放在以前,蘇熠凡這個純粹的無神論者,定然會嗤之以鼻。


    可是看著手掌上半透明的母親虛影,以及她吃下去的那些血影,就讓他不得不相信這種說法。


    老唐醫並沒有給他開藥,告訴他這種病症根本無藥可治,他或許應該去請一位師公捉鬼,又或者用純陽大補之物化解。無論是風邪還是鬼魂,都是至陰至寒之症,而男性的身體,又是至剛至陽之體,就如同火上燒水一般,水多火滅,火旺水消,隻有火足夠旺盛,令水變成杯水車薪,才能保證他的身體不會出現問題。


    接著開出了一份價值百萬唐氏的純陽大補酒配方,讓他配好純陽酒之後,時常飲用,以對抗風邪。這酒,正是他酒壺中的純陽酒。


    聽起來很玄奧,可事實證明,老唐醫的手段極為高明。花了巨資配製的純陽酒,非常有效,雖然無法令他恢複原本的身體狀態,可之前出現的那些病症,大部分已經消失不見,唯有削瘦畏寒,一直沒有什麽起色。


    令蘇熠凡滿意的是,不僅原來的病症消失,而且他的體力比原來還要強了許多,別看他一副弱不經風的樣子,事實上力量比原來大了一倍還多。最讓他開心的是,他可以繼續帶著母親去進補血影了。


    隻是進補的速度,要比他想像的慢得多,不能隨便捕捉血影,平均每一周進補一次,對他不僅沒有影響,反倒讓他的精神更加健碩。


    母親可以繼續進補血影了,看著由原本透明到幾乎看不到,變得越來越凝實的虛影,直到現在已經變成半透明,蘇熠凡的心情變得大好。當母親的虛影,完全凝實之後,會不會找回丟失的記憶?


    眼前的燒烤攤已經恢複了平靜,小偷的同夥早就跑光了,白車拉走了屍體,警察詢問了整件事情的始末。蘇熠凡喚來服務員,結帳離開。明天,將是一個新的開始,開學第一天,他已經是一名高一的學生了。


    一夜無夢,蘇熠凡吃過豐盛的早餐,背起空空的書包,向門外走去。他現在所住的房子是租來的,就在申陽市卷煙廠的西側,距離他考入的申陽市第二十中學大約六百多米遠,走路隻要十分鍾左右的時間。


    蘇熠凡來的比較早,教室裏隻有不多的幾位學生,相互打量幾眼,他走到教室最後的位置坐下。伸出右手,看著掌中的母親,相互凝視著。


    這是他最常作的一件事,母親的虛影是沒有意識的,他看著她,她也隨著他的心意看著他,相對無言。有時候蘇熠凡會對著母親說話,卻從來得不到回應,虛影是不會說話的。


    每個進入教室的同學都會多看他一眼,哪怕他坐在教室的最後麵,可身上厚厚的秋季休閑服,很是惹人注目。這身衣服,再配上他瘦弱的身體,顯得與其他同學格格不入。九月的秋老虎還是很厲害的,大部分的同學,都穿著薄薄的夏裝。


    新的班級,新的同學,相互之間試探著說上幾句話,卻從沒人主動與他搭訕。自從車禍之後,蘇熠凡已經習慣了,他從不主動與人攀談,也很少回應,這讓他顯得有些孤傲。


    生長在單親家庭的他,原本就不善於交際,即使在車禍之前,他也是很孤僻的一個人,車禍之後,就更加沉默寡言了。


    蘇熠凡的成績一直都很好,車禍之後,變得更好了,這是來自母親的庇護。他發現,母親的虛影除了可以殺人捉血影之外,還有其它的作用。例如在學習上,對他的幫助就大得難以想像。


    隻要他想記憶的東西,都可以存在母親的身體之中,隨時調用。母親的頭部是最快最好的計算工具,可以在一秒鍾之內,計算出複雜的計算題。


    和母親對視了十幾分鍾,將她收入自己的腦袋裏,從書包裏取出一本伯來語詞典,慢慢的翻看著。一年時間不長,但母親那超強的記憶功能,讓他不僅輕鬆的完成了初三的學業,考入第二十中學,而且在語言方麵,更是令他如魚得水。


    世界上五大通用語,唐語作為母語自然不需要學習,學校裏通常教授的是米語,蘇熠凡隻用了六個月的時間,就已經全部學完了。現在正學伯來語,接著是拉丁語和法語。


    由於母親的存在,蘇熠凡學習的方式與眾不同,他先是找一本最權威的詞典,將上麵所有的內容全部記憶在母親的身體裏,再學習語法,最後學習發音。這個過程需要大約三個月的時間,之後三個月看電影、看小說、讀報紙。


    用這種方法,他可以保證,六個月的時間裏,絕對可以精通一門外語。這個世界上,不僅有五大通用語,還有更多的小語種。不過蘇熠凡不準備全部學習,語言隻是工具,掌握了五大通常用語,已經足夠用了。


    “各位同學好,我是你們的班主任朱夢柯,兼社會學老師,歡迎大家加入高一二班,今後的三年,我們將共同渡過。”


    蘇熠凡抬起頭,不知何時,除了自己身邊有空位外,其它座位都已經坐滿了人。講台上,一位三十歲上下的女教師,雙手撫著講台,笑眯眯的自我介紹著。


    朱老師長相普通,身體豐腴,上身穿著黑色的時裝版小西服,下身穿黑色套裝製服裙,鼻子上架著一副金色全框玻璃近視鏡。臉上帶著一絲笑容卻不損其威嚴,不用介紹,任誰看到第一眼,都會認為她是一名老師。


    拿起酒壺,喝了一小口,任由它在口中變成一團烈火,化成一道火線流入腹中,全身微微發熱,精神更盛幾分。這位,就是自己接下來三年的班主任了,看上去還不錯。


    “這位同學,請你作個自我介紹好嗎?”朱夢柯伸手一指,蘇熠凡赫然發現,她指的居然是自己。


    放下手中的酒壺,將伯來語詞典收入課桌,站起身說道:“蘇熠凡。”


    沒等他坐下,朱老師再次問道:“你很口渴嗎?能不能告訴我,你喝的是什麽飲料,很獨特的味道。”


    原來是這事,純陽酒用的酒基是純糧食酒頭,差不多有七十度,經過各種藥材的綜合,度數也不會下降多少,酒味會稍微淡些。他喝的時候很注意,速度很快,應該不會散出太大的酒味,沒想到朱老師不僅有一副好眼力,而且還有一個靈敏的鼻子。


    “酒,藥酒。”蘇熠凡說著,伸手從書包裏取出醫療本,放在桌麵上。這當然不是老唐醫開出來的,老唐醫會配藥酒,但沒有醫療本,這份醫療本,是他花了五千塊,從綜合醫院一位貪財大夫手中買到的。買到之後,就讓母親把他的血影吃得一幹二淨,對這種人,蘇熠凡從來都不會手軟。


    “哦,是藥酒,你的身體有什麽問題?”


    “天生體弱,基因缺陷。”蘇熠凡回答道,這是申陽市十幾家大型醫院給出來的診斷,在他眼裏很扯蛋,但很據有權威性。其中有幾位主治大夫,都是專家級的。


    朱老師點點頭,臉色好看了許多,第一天上學,居然有學生在課堂上喝酒,如果說不出一個令她滿意的原因,她可是準備大開‘殺戒’的。


    翻看一眼手中的學生名錄,手指在名錄上移動,抬起頭有些驚訝的看了一眼蘇熠凡,她沒想到,這個看起來身體有問題的學生,成績居然好的出奇,中考成績不僅全班第一,而且是全校第一。


    拿著這份成績單,足以讓他考入申陽市最好的省實驗高中。雖說第二十中也是申陽重點高中之一,可在它之前,還有幾家更好的高中。蘇熠凡的成績,就算不是中考狀元,也相差不多,六百九十多的高分,絕對可以進全國任何一所高中就讀。


    “你剛才看的是什麽書?”朱老師的聲音更加溫柔了,老師對成績好的學生,總是格外的寬容。


    原本她進入教室沒幾分鍾,在自己講話的時候,蘇熠凡不僅喝酒,而且還在看小說,這令她很是惱怒,正準備殺一儆百,使出些手段讓這些學生們知道厲害。


    按第二十中的教學習慣,班主任都是副科教師,這樣可以抽出更多的時間管理班級。朱夢柯教授的社會學,是最近兩年剛剛興起的一門高中課程,屬於教育改革很重要的一環。


    說起社會學,很有意思,它教授的是一些社會常識。例如基礎的法律、社會結構、世界格局、禮儀、人際關係等等。按教育部的說法,是讓學生們能夠早日走出象牙塔,更快的接觸社會,了解社會。


    兩年下來,家長、老師、學生三方的反應不一,家長認為這科沒用,在高考中所占的分數太少,而牽扯的精力太多。教師和學校認為這對教育改革真的很重要,學生們則是最喜歡這一門課程,因為它真的很有趣。


    “伯來語詞典。”蘇熠凡回答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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